「來的時候說好了，所有贏的東西不論貴重與否，都是他的，人來你家泄密不能白玩。」
李玉面無表情。
李家哥哥此時才意識到嚴重性，嬸嬸的陪嫁全沒了。
他們把李家產業輸掉了。
腦子裡的弦都斷了……
嬸嬸是寡婦啊，帶大兩個兒女，半生辛勞……
「玩，我壓我的手，一把定輸贏。」
「可以，贏了這些都還給你，輸了我砍你一隻手，我要右手。」
漢子云淡風清，面帶微笑。
一把定輸贏，還是骰子。
毫無疑問李庸幾個又輸了，幾個孩子臉色慘白，大汗淋漓，大口呼吸，像是離開水的魚，喘氣都費勁，整個後背衣服全濕透了，呈現深淺兩個顏色。
「哥，那是家裡全部的產業，是娘的陪嫁……」
妹妹拽著哥哥的手哭嚎著。
兄妹倆的父親早年死在西北戰場，這真的是孤兒寡母，這點產業是老大做主挪過來的。
當時優先挪了孤兒寡母的產業，英烈家眷的產業，不讓他們受半點損失。
李庸慢慢扭過頭望著哭泣的妹妹，兩眼發直，像個傻子。
「這些產業是我的了。」
「是。」
「來吧，我讓你死個明白。」
漢子打開牌九和骰子，挨個講裡面的騙術，親身演示他如何作假。
眾人譁然。
說了好半天讓大家看到了賭術的厲害和貓膩。
「小哥，你得願賭服輸，這堂課代價有點大呀。」
許陽衝出來跪在地上，「叔，求您了，饒了哥哥們吧。」
「孩子，我給過機會了，上次我看在李將軍面子上沒讓你們靠近牌桌，我自認做的夠意思，這次可是事先說好的，我泄密就要留下代價。」
旭哥幾個也爬下椅子跪在漢子腳下。
「叔，求您開恩，是我的錯，是我自以為是，是我的錯……」
李家姐妹也一一跪了下來，「求您饒了哥哥們。」
「願賭服輸，李家可沒有孬種。」
李玉仰起頭深吸一口氣，抬起右腿，抽出了匕首。
「哥幾個，來吧。」
李庸幾個啥話都沒說，這會腦子也醒了。
「姐，你饒了我哥哥吧，我們知道錯了……」
「求你了……」
現場哭成了一片，真把手砍下來，哥幾個就廢了。
「做錯事要付代價的，今時不同往日，你們真的明白自己在哪麼？」
李玉慘笑。
「摁著他們。」
李庸幾個被摁在牌桌上，手被人牢牢摁著。
始終他們都沒說話，此時五味雜陳，又害怕又後悔，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流，整個脊背都被汗打濕了。
「不要……」
李家女哭聲一片。
漢子手起刀落。
「啊！」
姐妹們嚇得驚叫一聲，捂著臉不敢看。
李庸幾個也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到底年歲不大，沒經過事。
疼痛從手上傳來，李庸睜開眼一看，手背劃破了，卻沒砍斷。
一時間愣住了，好半響沒反應過來，像是劫後餘生，又不敢信，就這麼傻兮兮的望著趙家漢子。
「看在兩家情分上，我饒你們一次，小懲大誡，下次我不會留手。」
漢子開口了。
「你不要我的手了。」
他劇烈的喘息，似乎一瞬間回到了水裡，找回了神志，離開了死亡。
「你的手還是留著寫字拿刀吧。」
直到這會李庸幾個才醒過來，整個人都軟了。
好半響站起身作揖行禮，賠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多謝趙哥哥教導，晚輩感激不盡。」
「嗯，莫要沾染這些，我想今兒你們都看到了，你們永遠玩不過我。」
「哥哥教訓的是，晚輩謹記在心，一輩子都不敢忘。」
「好了，我也該走了。」
趙家漢子抱拳跟夫子和李玉辭別。
「哥哥，多謝您來這一趟，這些禮還請您收下。」
李玉拿著匣子雙手奉上。
趙家漢子搖頭，「孤兒寡母的東西不能收，您若有好酒給幾壇就好，瞧得起我，咱們交個朋友。我爹是武將，我娘也是寡婦，我曉得寡婦的苦。」
李玉嘆口氣，「哥哥，我欠你一個人情。」
「趙哥哥，李家欠你一個人情，若有需要，只要不是讓我們謀反有違道義良知，哥幾個絕不推辭。」
李家哥哥站出來抱拳承諾。
「好說。」
趙家漢子拍了拍李庸幾個，「別辜負了家裡的苦心，寡母不易。」
「我錯了。」
李庸羞愧的低下頭，眼淚也落了下來。
趙家漢子抱拳走了。
「小玉，去把酒庫的好酒拿來，給趙家哥哥裝上，要十年份那種，那種口感好。」
「是。」
「哥哥，我改日親自上門道謝。」
李玉再三道謝把人送到門口，給了提前準備好的大紅包才回來。
一群人都站在那緩不過神來，臉色都不太好看。
「都醒了，人家沒要你的東西，自己收著吧。」
這東西再拿回來都燙手，李庸幾個頭都抬不起來。
跪在地上，「我們錯了，願領責罰。」
做戲是真的，但他們自己個玩著玩著沒了底線，掉進去也是真的。
「來吧，凳子擺上，每人十下軍棍，這回沒怨言吧。」
李玉抿了抿嘴。
族叔拿了凳子出來，挨個趴在上面打軍棍，凡是玩了的都要挨打，不光是這幾個。
許陽因為傷沒好，改成打左手了，右手留著抄寫家規。
打完一群人去跪祠堂，這回真箇領教了賭博的厲害，估摸以後再也不敢了。
姑娘們壓根沒玩，看熱鬧，也嚇得腿腳發軟，互相攙扶著回去了。
謝夫子沒在教育大家，讓他們回去好好咂摸味，明兒個再說。
「夫子，多謝您為李家兒郎操心受累，請受玉兒一拜。」
「客氣了，快起來，剩下的交給我吧。」
「謝謝您。」
李玉這才鬆口氣。
看到兄弟姐妹臉色青白，心裡才踏實了。
第二天開始，所有人都要挨罰，謝夫子諄諄善誘講述了謝家子弟被賭博迷上的事例和下場，這回大家都聽進心裡去了。
旭哥幾個回王家學堂，迎來的是新一輪的懲罰和打手板。
許陽的欠著，沒地方打了。
學堂所有人看著他們挨打，真真長了個教訓。
好處就是孩子們越發上進刻苦，有點頭懸樑錐刺股的勁，他們明白了李家在這裡謀生的不易和艱難，懂得了長輩的辛酸和委屈，比以前更努力更懂事了。
全程，嬸子們無限配合包容李玉折騰，孩子們挨打也沒人抱怨一句，反而十分感激嫡長房盡職盡責。
李老大忙完回來了，知道了李玉挨打的事，特意去看了旭哥幾人，沒有再過分苛責，反而推心置腹和學堂孩子們認真地說了外面的情形，讓他們知道艱難，應該做什麼，這比光責罰有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