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江面上操練的蜀國水軍突然聽到有人大呼救命,眾人定睛望去,一顆人頭在江面上起起伏伏,他身後的江水向兩邊翻滾,捲起陣陣浪花,隱約能看見中間有一道丈許長的背鰭。
「不好,是江蛟!」水軍校尉經驗非常豐富,一邊派人向水軍都督稟報,一邊安排士卒架起鎖龍弩,準備射蛟救人。
鄭方看似驚慌失措的呼救,其實鱷鱔離他還有點距離,他在水面上撲騰就是為了把它吸引到水面上。
水軍扔出繩索想要把鄭方拽上戰船,鄭方突然慘叫一聲,浮在水面上不動了,校尉大怒,令旗一揮「放箭!」
「嗖」「嗖」「嗖」幾架巨弩同時發射,弩箭長度超過三尺,由純鋼打造,箭頭有倒刺,箭尾連著鐵索,這種鎖龍弩是水戰的時候用來鎖定對方中小型戰船的,一旦射中目標,急切間掙脫不得,可以用絞盤把對方戰船拉過來進行肉搏。
這條鱷鱔久居水底,哪裡見識過鎖龍弩的厲害,頭身連中兩箭,戰船上的十餘名士卒用力轉動絞盤,很快就把這條將近七丈的鱷鱔拽離了水面。只見它腦袋差不多有一丈長,一張大嘴把它的腦袋分成了上下兩半,尋常鱷鱔都是青色的,而它背部鱗片已經變成黑色,可見其壽命很長,已屬鱷鱔中的老祖級別。在它不停的掙紮下,整艘戰船搖晃不止,校尉怕它掙脫,趕緊又命人補了幾箭。此時,水軍都督也來到了現場,看到如此巨大的『江蛟』,饒是他當了三十多年水兵,仍覺得膽戰心驚。
「那個遇襲的百姓救上來沒有?」
校尉滿臉愧疚之色,「回都督,屬下無能。」
「如此巨大的江蛟,那個百姓能逃命至此,已是萬幸,至少我們幫他報仇了。」都督拍了拍校尉的肩膀,「你趕緊帶人回京城獻蛟吧,這可是大大的祥瑞啊。」
都督這是在刻意提拔自己,校尉豈能不知,恭送都督下船之後,點了一隊精銳,直接開著這艘戰船向蜀國京城駛去,鱷鱔就掛在船舷上,以作誇功之用。
鄭方摸著繩索回到了水底休息,剛才的一通表演把他累得夠嗆,主要是心理壓力太大,「系統大爺,老子怎麼感覺那長蟲游得並不快啊?」
系統:【人老精鬼老靈,它能活到這把年紀,性格肯定是相當慎重的,如果它年輕個三十歲,在你掉溝里的時候就已經被它吃了】
「那長蟲多大了?」
系統:【鱷鱔三十左右歲成年,體長約三丈,以後每三十年長一丈】
「草,它是個一百五十歲的老壁燈?」
系統:【它再苟一百年,真有可能化蛟,這也是蜀國水軍稱它江蛟的由來】
「系統大爺,你不是說這個世界沒有修仙體系嘛。」
系統:【誰告訴你化蛟屬於修仙的】
「化蛟之後呢,能成龍嗎?」
系統:【化蛟之時它會順著這條洺江走蛟,如果能順利入海,就算成功了】
「系統大爺,你沒回答老子的問題。」
系統:【走蛟之時,洺江兩岸必會洪水泛濫,民不聊生,你覺得蜀興兩國會讓它順利走蛟嗎,如果走蛟不成,何來成龍之說】
「那你跟老子廢話了半天。」
系統:【本大爺看你在休息,怕你無聊,陪你說說話而已】
「你確定不是在水劇情?」
系統:【什麼亂七八糟的,休息好了趕緊走吧,又有一個大傢伙過來了】
鄭方嚇了一跳,這尼瑪老子的命太苦了吧。這時他感到水下一陣陣波動,由遠及近傳了過來,他趕緊屏住呼吸,緊緊抱住身邊的大石頭,動也不敢動。
等到那股波動漸漸遠去,他才邁開步子,朝興國奔了過去,「系統大爺,剛才那個是啥?」
系統:【江黿,就是超大的王八,不過是吃素的】
鄭方差點憋出內傷,他知道系統故意作弄自己,誰叫他剛才吐槽系統說了半天廢話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方已經越過了興國水寨,正式進入了興國境內。他剛浮出水面就聽到身後傳來招呼的聲音:「後生,這麼晚了,還在摸魚吶?」
鄭方趕緊回頭,身後不遠停著一艘漁船,一對老年夫妻正在收網。鄭方剛要開口,想起自己的成國口音,乾脆說起了前世的家鄉話:「這就準備迴轉了。」
那對老夫妻一愣,「後生,你不是本地人?」
「老…我是從北方來的。」
「北方人水性這麼好?先上來暖和暖和。」老漢把船槳伸了過來,鄭方拉著船槳爬到船上,老婦已經燙了一壺燒酒遞了過來,「後生,趕緊喝兩口。」
鄭方打量了一下這艘漁船,雖然舊了點,但並不破敗,收拾的很乾淨。這對老年夫婦的衣服上雖然有補丁,但臉色紅潤,不像貧困人家出身。
鄭方行禮謝過,喝著燒酒和這對夫婦套起了話,「大爺、大娘,這是什麼地界?」
老漢和老婦詫異的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心裡猜測這後生不會是敵國潛進來的探子吧。鄭方看他們的神情,知道他們懷疑起了自己的身份,趕緊從懷裡掏出油紙包,拿出了照身,「我是個家生子,從小不受待見,現在長身體的時候,家裡不給吃飽飯,我受不住餓就偷跑出來了。家裡派人來追,我就跳了河,抱著塊木板飄到了這裡。」他想到自己在周家的糟心日子,眼圈紅了起來。
儘管他這通自我介紹漏洞百出,可那老婦已經心疼的抹起了眼淚,老漢看到鄭方拿出的照身確實是興國北部通行的,也跟著嘆起氣來。
老婦一把拉住鄭方,「娃兒啊,你餓壞了吧,大娘給你做飯。」
老漢掏出一桿煙槍,抽了幾口,跟鄭方介紹起了當地情況。原來老漢名叫余宏,世代打魚為生,老婦叫余周氏,此處歸興國臨江府管轄,大多數百姓都靠這條洺江養活。府尹大人是個愛民的好官,上任之後大幅降低了漁市的稅費,所以臨江府的漁民這幾年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
說話間,余周氏端來兩菜一湯,還有一大碗麵條,「娃娃啊,船上啥也沒有,先湊合著吃點兒。」
鄭方也不客氣,狼吞虎咽的把一桌飯菜吃完,從懷裡摸出一小塊銀疙瘩遞給老漢,「大爺,這是飯錢。」
余宏趕緊推辭,「粗茶淡飯,哪值得了這許多錢。」他看向鄭方的目光有有了幾分疑慮,鄭方假裝沒看到,又摸出兩個銀疙瘩,「大爺,你看這些錢能買條船不?」
「能買條不錯的船了。」
「那我買條船跟著您老學打魚了,反正我總要找份活計養活自己的,要不然這些從家裡『借』來的錢,早晚坐吃山空。」
老漢轉念一想,這娃娃在家裡吃不飽飯,都能長得這麼壯實,肯定是大戶出身,跑路的時候從家裡順點銀子出來很正常,他終於打消了最後一點懷疑。
老婦的心思就單純了很多,「娃娃啊,你有這麼多錢,別買船了,大娘讓小叔給你打一條新的。」原來余宏的兄弟是臨江府有名的船匠,手下徒子徒孫有百十號人呢。
「行,全聽大娘的。」鄭方決定就在這臨江府先當上一陣漁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