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洗好盆回來只看到一道匆匆離開的背影,走近發現林書月有些失神,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傻了?」
林書月抖了一下,回頭看到她鬆了口氣:「哦,嗯,對,他買了六個包子三個甜糕,我都快被嚇死了。」
「好大的紋身,就在這塊,長得可凶了,我就在電視上看過。」
林書月是真被嚇了一跳,林曼對紋身沒什麼歧視,只要給錢就行,見她臉色還有些蒼白,於是道:「要不你先回家,剩下的我來賣。」
不待林書月拒絕,她繼續道:「正好回去給我再蒸點土豆,現在才到午飯點,後面還有四班火車,肯定能賣完。」
說話的功夫有不少下車的人大包小包路過,林曼掀開紗布招呼起來。
這些人膽子比當地人大些,見她們明目張胆的就來買,就是全程沒有一個人坐下吃。
一時間還有些忙不過來,林書月看到了個不給錢就跑的,連忙回來幫忙收錢:「等忙了這波我再回去。」
一籃子包子就二十幾個,糖糕也賣完了,柳富麗才抬著三大籠包子姍姍來遲,見不少人失望要走,她連忙低聲喊:「包子來了,熱乎乎剛出爐的大包子,一毛一個,大饅頭只要七分。」
林曼回頭看到她連忙上來搭把手,無意看到她被蒸汽燙傷的手,林曼抽了口氣,收回視線繼續招呼客人:「同志你要五個饅頭是吧,一共三毛五。」
「兩個肉包三個饅頭五毛一,多謝照顧。」
林曼來不及多寒暄就繼續賣包子,冒著熱氣的包子很快就賣空了,這波人流也走得差不多了。
林曼一直在裝包子,驟然空下來感覺手臂都快抬不起來了。
林書月只是收錢倒是還好,見狀連忙給她倒了杯涼白開,林曼坐下來喝了一大杯才緩過氣來。
扭頭發現柳富麗不在,她放下杯子:「錢都收對了嗎?」
林書月拍了拍腰間的包:「夠了,有兩個沒給錢就跑了,要不是忙不過來我非得追上去。」
忙起來這是避免不了的,更何況火車站比其他地方更亂,林曼對此早有心理準備,見林書月想掏出錢來數她忙伸手阻止:「回去再說,你把柳老闆他們的錢分開沒?」
林書月點頭,想到今天賺到的錢她有些高興又覺得虧:「明天我們自己做包子來賣吧,三籠至少一百個,半小時就賣空了,而且比涼皮還要拌方便,還更貴。」
林曼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認真解釋道:「你說這樣是賺錢了,但是能賺多少?我是想在這裡走得更遠,不是來撈兩天的錢就離開,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誠信。」
林書月覺得她有點傻,她收的錢她知道,不算糖糕,就包子這會至少都十幾塊了,她們的涼皮和土豆才三塊多錢。
但是林曼不鬆口她也沒辦法,林書月有些不高興地起身:「那我回去蒸土豆。」
林曼點頭,見她忘了挎包,提醒道:「把錢包給我。」
林書月愣了下,動作略大地將包丟下來:「給你!」
林曼被她丟得一頓,很快反應過來她誤會了,再看她氣沖沖的背影,只能等她回來再解釋了。
「不喊住她解釋一下?」
聽到聲音林曼抬頭,是柳富麗,她又抬了三籠包子過來,不過這次抬的是個雙馬尾的姑娘,個子不高,力氣倒不小。
林曼注意到她的手也燙傷了,比柳富麗更嚴重,已經起了水泡。
柳富麗好像沒看到似的,笑著介紹:「這是我小女兒,你叫她燕子就行,燕子,這是林老闆。」
林曼收回目光連連擺手:「當不起老闆,不嫌棄的話叫我阿姨就行,你們來得正好,這三個空籠子正好拿回去。」
柳富麗有些吃驚:「全賣完了?」
林曼點頭:「也是運氣好,正好人多就買得快了些。這些錢都是,我先給你,免得等下我弄掉了。」
柳富麗在火車站混得時間長,林曼覺得還是先把錢給她比較安全。
「有兩個拿了包子沒給錢,五個包子,損失我補。」她補充道。
注意到周圍若有若無落在挎包上的視線,柳富麗將錢接過來:「林老闆靠譜,損失我們自己承擔,燕子你放下後將空籠子拿回去讓你爸再做兩籠包子。」
林曼聽在耳里,再看柳富麗已經坐下開始數錢,不由猜測她或者那個包子店老闆也許是這邊的地頭蛇,不然不會如此大肆當街數錢,還是在火車站。
柳富麗數錢很快:「十二塊八毛七分,說好一個給你二分,就不分饅頭還是包子了,三籠一共一百一十個,這是兩塊二我先結給你,損失算我自己的。」
「你剛和你妹的話我都聽到了,沖你的誠信我也不能讓你賠了。」
林曼沒料到她在,柳富麗說:「要是你知道我在那我也就不相信了。」
柳富麗沒耽誤太久,今天生意好,她急著回去再多做兩籠,林曼說:「我今天最多再多賣三籠,家裡還有點土豆飯,天熱不能放。」
柳富麗有些失望:「那也不耽誤啊,你這車板大,夠放。」
林曼態度堅決:「那還有糖糕的徐奶奶,真就沒位置了。」
柳富麗剛想說什麼,看到前面出現一抹花白的頭髮立馬閉嘴:「那我先走了。」
即便林曼兩個小時了還沒出事,她們還是不敢多留。
徐愛華拎著沉甸甸的籃子來,直接放在林曼面前:「這些你全幫我賣了,我聽到你們說包子賣完了,糖糕也完了嗎?」
林曼點頭,將她那份錢給她,徐愛華偷偷數了一遍:「錢不對啊。」
林曼又掏出一毛二:「有兩個沒給錢跑了,我補上。」
徐愛華皺眉收起來:「我現在這籃子裡面有五十塊糖糕,你可以數一下,你收攤之前我再來。」
說完就走了,一句客套話都沒有,林曼也不在意,將糖糕蓋上一半紗布放在檯面上等待下一班火車的停靠。
——
另一邊陸連軍收到了林曼的信。
不過不是郵局的人送來。
一處院子裡,他跟著人來見上面來的人。
給他信的人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坐在一個面容陰沉的男人身邊:「正好遇到郵差偷寄信人的錢,看到你的名字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陸連軍確認不認識對方,再看到信封的署名時,頓了下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淡定地接過信來:「謝了,等下請你吃飯。」
他看了一眼男人準備將信收起,下一秒被面容陰沉的男人按住:「不看看?」
對上男人細長銳利的眼睛,陸連軍冷靜地鬆開手:「家信我想回家看,你們想檢查也行。」
場面仿佛凝固,瘦高的男人打圓場:「態度放尊重點!洪哥不是這意思,不好意思啊洪哥,我這兄弟在下面做培訓做久了,脾氣一下子改不過來。」
被叫做洪哥的男人深深看了陸連軍一眼收回手:「這樣啊。」
瘦高男人連連點頭:「他有點愣頭青,要不是人手不夠我也不會從定安市將人調過來。」
「好好調教。」洪哥擺擺手示意他們走人。
瘦高男人狗腿地往後退,還不忘諂媚:「我在輝煌準備了好東西給洪哥洗塵,洪哥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再來接您。」
陸連軍也低著頭跟著出去。
瘦高男人走出去才吐了口氣,狐疑地盯著陸連軍:「家雀你和沈明安認識?」
陸連軍腦子裡在搜索這個名字:「嗯。但是我最尊重的還是鷹哥你。」
鷹哥收回視線,這次語氣不再高高在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