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必須繼續玩

  崔邵正在復盤今日進入太上皇宮殿聽見的那些消息,兀得聽見一道熟悉冰涼男聲,怔了下。

  緊接著蓋被闔眸,裝出一副睡熟模樣。

  門外立著的青年右手做了包紮,纏繞上一圈白色綁帶。

  長身玉立的身形隱匿在肩披的灰色狐裘下,寒風吹的他那張玉面蒼白,瑞鳳眸中帶有幾分迫切和焦急。

  分明說好今夜會在新宅做好飯菜靜待他歸家,但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都沒能等來她人影,更莫提看見一道菜。

  久等不見她人影,他下意識覺得她許是出了事。

  只是去了鴻臚寺尋她,說她早已下值,便只好轉戰她購置的宅子。

  敲了幾聲聽不見回應,裴昭雪不再等,直接推門而入。

  門甫一推開,便有一股淡淡藥香鑽進他鼻腔。

  看起來屋內主人先前才用過藥?

  「鳶兒?」裴昭雪大跨步進入榻室,跟在他身側的墨二守在門口,沒有進去。

  繞過一個屏風,榻上躺著的青年身影格外刺眼,看的裴昭雪一怔,有些懷疑自己眼睛。

  「你是何人?」

  屋內燭火熄了大半,只有靠近床榻的位置放了一盞夜燈,光線極為昏暗,離得較遠也就看不清太多。

  可即便如此,裴昭雪也一眼認出那是個男人。

  他擰眉快步行至榻前,將背著他睡的青年翻過身來,清晰看見一張半邊如仙人,半邊如羅剎的面,詫異喃喃:「崔邵?!」

  沉鳶還不知道裴昭雪已經去了她榻室,經過兩刻鐘的馬車顛簸,終於抵達裴謹言上私塾的學堂。

  她下馬車時雪已經停了,有不少婦人過來接孩子,陸續有人從學堂門口進進出出。

  沒被家人接到的孩子都背著小書袋老實站在避風檐下等待,一排排的。像是數隻小雞仔。

  裴謹言五官還算精緻,今日背去的書袋還被枝落綁了紅絲帶,按理說很容易找。

  但她來回看了好幾遍,都沒能看到他的影子,只好去了那一堆小雞仔中問他們,認不認識裴謹言,有沒有看見他?

  「裴謹言?沒有聽過。」

  「沒有,沒聽過。」

  「不知道。」

  一連問了數名孩童,都沒能問到答案,沉鳶覺得奇怪,帶枝落進了私塾去尋課長。

  課長還在收拾今日收上來的作業,見是沉鳶來了,先她一步問道:「裴夫人,不是一早便說好今日要送令郎過來上課嗎?如今課都結束了,為何還不見他人影,可是中途出了什麼變故?」

  課長側頭去看沉鳶身後,試圖找到裴謹言的身影,可惜只看見了枝落。

  「他沒來?」

  沉鳶詫異扭頭去看枝落,人是她送過來的,怎麼會沒來?

  枝落也懵了:「少夫人,奴婢真的將小少爺送進學堂了,看著他和旁的孩童一起進去,奴婢才離開的,怎會沒有過來呢?」

  前世今生,枝落都是全心全意對沉鳶好的那個人,自然不會懷疑她所說。

  不是枝落說謊,那便是裴謹言做了什麼。

  朝陽私塾在京城這一帶頂頂有名,光是招收的學生便有上百名居多,定然不可能每一名學生都照看到。

  沉鳶穩住心神,回憶起上輩子裴謹言被送到私塾後的事情,很快猜到了一個地方。

  課長也傻眼了,人丟在他們這裡,他定然不能絲毫表示都無。

  忙告訴沉鳶,他和她一起去,也能記一下人,下次裴謹言再不來,他也能第一時間知曉。

  沉鳶來接裴謹言就帶了兩個護衛,私塾這邊能借用的侍衛數量多,也方便到時候抓他人,便沒有推辭。

  「好,那待會兒就多有勞煩了。」

  月上中空,京城主街道的繁華卻並未隨日光一同落幕,仍舊熱鬧非凡。

  三輛馬車接連從暗色中駛來,停穩在一間名為逍遙坊的店鋪前。

  一隻戴有紅瑪瑙玉鐲的纖細玉手掀開馬車車簾,踩著矮凳下了馬車,周身暖意瞬間被寒風吹散,衣衫變得和她眸色一般冰冷。

  少女披上狐裘斗篷,遮住一襲海棠色冬裙,淑容如畫的出塵面籠著薄薄慍色,燒的她額心紅痣愈發靡艷。

  「你們二人,守在門口,看見他出來後不用客氣,直接敲暈便可。」

  「你們幾人,隨我來。」

  逍遙坊是京城孩童最愛來的地方,裡面鬥蛐蛐、騎機械木馬、借玩機械鳥等等,應有盡有。

  一般都是下學或者是假期來這邊的孩童才多。

  坊內的小廝瞧見沉鳶帶了幾人過來,上前問道:「這位娘子,不知是來接孩子,還是弟弟回家的,叫什麼名字?」

  「叫裴謹言,我是他母親,他如今在哪兒?」

  來坊內玩的都是孩童,為了防止出現孩童被拐的事件,坊內都會提前做一個登記。

  小廝拿著登記冊對著找了會兒,很快給沉鳶指了個方向,告訴她走到盡頭的那間房內便能看見裴謹言了。

  沉鳶指頭關節被捏的咯吱作響,聽的枝落不禁替裴謹言捏了把汗。

  屋內燈火通明,還在玩的孩童不算多了,裴謹言蹲在地上看蛐蛐打架的背影便尤為顯眼。

  至於本該被他好好背著的書袋,早就被他丟到一旁,被不知誰踩了好幾腳,染了不少灰。

  沉鳶陰沉著面走過去,高大背影籠罩住他身子,暗色跟著降下來,莫名令裴謹言後背一涼。

  他緩慢轉身,抬頭去看。

  這一看,便和沉鳶那張布滿寒意的美艷面對上,嚇得他直接摔了個屁股墩兒,結巴道:「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少女蹲下身子和他平視,指了指一旁的蛐蛐。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原來比起學習,你更喜歡這些東西呢。」

  她面上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看的裴謹言莫名害怕。

  「我」

  「不必說了,既是喜歡這些東西,今夜我便在這兒陪著你,好好看著你玩。」

  「枝落。」沉鳶站起身,拍了拍裙擺,讓枝落去搬個凳子,又給了小廝一筆通宵的錢,坐在屋子內讓裴謹言玩。

  她過來的時候天剛完全黑,裴謹言不信邪,還真的繼續玩。

  一直玩到近子時,沉鳶都睡了一覺醒來,他才忍不住起身,說他不想玩了。

  「不想玩了?怎麼能行呢,繼續玩,我可是給你交了通宵的錢,你必須繼續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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