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方雪琳大婚

  青年從廊下走來,寒風吹動他紅柿色冬袍衣擺,墜在他腰間白玉玉佩上的流蘇跟著蕩漾。

  他平日裡穿素色衣衫慣了,今日兀得換了身顏色鮮艷的,竟並未讓人覺得違和,反而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沉鳶從他疏朗冷清的面上收回,當著下人的面只好喊了他一聲夫君。

  「那便走吧。」裴昭雪也跟過去,想必方雪琳就做不了什麼妖了。

  兩人並肩而行,路上遇見不少過來恭祝賀喜的賓客。

  其中一些參加過方雪琳上次的生辰宴,見過沉鳶發瘋,便特意將距離拉遠了些,免得她突然又發瘋他們便遭殃了。

  對此沉鳶沒什麼所謂,畢竟這裴府的主人又不是他們,他們怎麼想怎麼做,影響不了她目前在裴府的地位。

  「我聽說你兄長也來了,你還特意替他找了不少未婚女娘相看?」

  又一名賓客從二人身側過去,裴昭雪出聲說起這事。

  沉鳶目不斜視,敷衍「嗯」了一聲,看起來並不想和他多聊。

  裴昭雪側眸看她,總感覺現今她做出的模樣有些眼熟。

  似乎從前,他便是以這副較為疏冷的模樣回應她熱情滿滿提的每一個問題。

  對於這種太過真摯又濃烈的情感,他並不理解,也不太喜歡失控的感覺,便不知該怎麼處理。

  漠視,又不大好,讓他同意熱情,他又覺得沒必要和艱難。

  如今他們境況逆轉,他邁出了熱情的第一步,方明白沉鳶當時是何感受,也明白其實回應她的感情並沒有他想的那般困難。

  只是一切好像有些晚了,她現在在心房周圍鑄就了一層銅牆鐵壁,他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容易敲開它了。

  「你當真希望他能找到心悅的女娘嗎?」裴昭雪強迫自己按捺下胸腔憋悶,重複向沉鳶確認。

  沉鳶停駐腳步,怪異側眸看他:「你怎麼會這麼問?難道我還希望自己的家中人過得不好不成?」

  雖說人不一定非要找一個另一半,但如果有合適的,可以讓未來生活錦上添花的存在在,她又為什麼不幫沉軒去爭取一把?

  只是或許是因為沉軒和她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較長,想到他未來噓寒問暖之人不再會是她,而是旁的女子,她心中多少會有些失落。

  但這種失落,她感覺和現代那些妹妹談了戀愛,哥哥會很吃醋的情況應該差不多,便沒有多想。

  她眼中情緒並未外泄,裴昭雪窺探得便不算太清晰,弄不明白她到底對沉軒有沒有其他想法。

  他抿唇收回視線,長睫輕顫壓下眼中複雜情緒,撒了謊:「沒,只是好奇一問。」

  兩人言語間,方雪琳院子近在眼前。

  對比從前方雪琳住著的那個院子,這次的院中下人數量少了許多。

  先前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個下人,但現如今,已經變化到半個院子都快走完,才零星瞧見兩三名下人身影。

  沉鳶想起她院中多出的那烏泱泱一群人,突然覺得真是風水輪流轉。

  同時也覺得沒有任何依憑,只能從人指縫中討得一個好日子過的人太過可悲。

  但可笑就可笑在,她上輩子竟然被方雪琳這種人陷害,死於難產。

  至今她都沒想明白前世方雪琳和裴方氏是何時對她動手的。

  想起難產身死的那種劇痛,沉鳶面色兀得煞白一片,眸中涼意勝過這地上積雪。

  「少夫人,您來了。」

  發現沉鳶身側還跟了個裴昭雪,過來接引的婢女面上假笑頓了頓,緊接著引人入正屋喝茶,她則是去通報方雪琳。

  方雪琳今日要出嫁,新娘妝未化不說,喜服也未穿。

  屋內就點了一盞燭台,映照在她慘白憔悴的面上看起來異常嚇人。

  她右手在輕撫自己小腹,眼中灌滿了怨毒和噁心情緒。

  站在她身側的侍衛見她如此,視線從他曾見過雪色上收回,將一旁掛著的披風披上她只著中衣,異常瘦削的肩頭。

  「雪琳小姐,當心著涼。」

  方雪琳看向那只在過去數日中剝去她衣衫,蒙住她雙眼的大手,氣憤和噁心的感覺愈發強烈。

  她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手指被捏的咯吱作響。

  「滾開,誰准許你碰我了?!」

  侍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右臉瞬間紅腫起來,但他卻沒有絲毫反應,而是像個木頭一般任由方雪琳去踢踹捶打他身體,一副接近崩潰的模樣。

  「沉鳶,都是你,若不是你」

  方雪琳指甲扣進掌心軟肉,出了血。

  這時婢女過來敲門,告訴她說沉鳶來了,但還帶著裴昭雪。

  方雪琳聞言身體一僵,推開身前侍衛後忙去擦淚水。

  「那便將二人一起請進來吧。」她臉上帶著孤注一擲的癲狂,說罷讓侍衛滾出去。

  侍衛握拳垂首,隱入暗處離開。

  沒多時,沉鳶和裴昭雪便在婢女指引下抵達地方。

  發現屋內格外昏暗,且方雪琳狀態看起來異常萎靡,連新娘服和新娘妝都未穿上化上,沉鳶眯起眸子,頓感不妙。

  方雪琳還未出聲說話,啜泣聲便先出。

  「表嫂,表哥,我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方雪琳從暗處走到明處,嫌惡看向她腹部,說了一個令二人震驚不已的消息。

  「雪琳瞞了你們一件事,不久前我出門去採買首飾,路上卻意外被人迷暈,待我再甦醒時,已經衣衫不整,手臂上的守宮砂也已經不在。」

  她啜泣間,將袖子擼起,露出白淨無暇,看不見任何守宮砂的手腕。

  這說明,她的處子身的確是被破了。

  「這幾日我食欲不振,本以為是這天太冷了凍的,哪知噁心想吐的欲望愈發強烈,出去醫館尋大夫看了下,方知曉我懷了孕」

  她今日便要作為新娘出嫁,處子身沒了不說,肚裡還揣上了不知是誰的野種,真讓她嫁過去,勇毅侯府定然認為是裴府藐視他們,裴昭雪在朝堂的地位也會受到動搖。

  說不定連帶著沉家也會因城門失火作為池魚被殃及。

  沉鳶簡直氣笑了,她便說方雪琳這段時日怎得突然這麼安靜,原來是給她憋了個大的,留在這兒等著她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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