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沒想過要和你和離
說來也是好笑,她和裴昭雪糾纏了一輩子,包括這輩子,她都沒能從他口中聽見一聲喜歡。
也從來沒在他眼中看過類似於愛意的東西。
全是她自己單方面倒貼,挖了十八年野菜的王寶釧見了她都得連夜把寒窯讓出來。
現在他還做出一副被她話語傷到了的模樣,落在她眼中實在是有過好笑和醜陋。
裴昭雪怔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前面所說的那句話。
迷茫神色瀰漫進他瑞鳳眸,玉面上原先還在往下滴落的茶水已經乾涸,他顫了顫留有一滴茶水的濃密長睫,將它眨落了下來。
「我沒想過要和你和離。」
見他避重就輕,沉鳶再次使力掙脫他束縛,這次倒是掙脫開了,擰眉去揉她被勒紅的白皙手腕。
「照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還要把我一輩子拴在你身側?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沉鳶無語至極,告訴他說,和離只是早晚的問題,但不會是現在。
「我也不是什麼沒良心的人,我家商坊那邊之前受了裴府不少照拂,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也才坐上宰輔的位置沒多久,還沒完全站穩腳跟,有些事情還不能自己做主。」
沉鳶將狐裘斗篷帶子系好,看都沒看面色愈發冰冷的男人一眼,最後說了句:
「所以我只能說向你保證,在新帝的政權穩定之前,我會繼續和你維持夫妻關係,那之後,等新帝也要忌憚你三分時,我們再和離。」
話落,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還順帶關上了木門,將外面即將照進來的光亮遮擋住,留下裴昭雪一人站在原地,濕身任由冷風吹打。
寒風凜冽,吹的裴昭雪手腳發涼,他感覺又回到當初母親身死,父親病重,幾乎是舉目無親的狀態中了。
天地對他來說都是一片灰濛濛的,沒有光能照進來。
青年垂首,餘光瞥見他腰間佩戴的白鶴刺繡香囊,眼中迷茫霧一般的散開。
他活動了下冰涼手腳,將香囊取下。
香囊上的白鶴刺繡是沉鳶親手繡的,他還記得,當初她因此刺破了不少次指尖
裴昭雪輕撫了下那隻白鶴,那股令他難捱的窒息感這才散開了些。
他看向方才沉鳶坐過的位置,頭一次開始思考她之前所說。
「喜歡」
這到底,該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
他想起尉遲燁寫給他,但他後面忙於公務一直都沒來得及去看的冊子,覺得必須去看一看才行了。
墨二見他濕身出來,詫異過後問他可需要去吩咐下人過來替他更換衣衫?
「不必。」
裴昭雪腳下生風,回到隔壁院子後便入了書房找到那本冊子開始翻找。
上面有關「情愛」的定義有細細進行闡述,還表明了該如何向愛人闡明心意的法子,以及什麼舉動象徵著那人心悅自己云云。
他大致看了眼,尉遲燁說的喜歡與情愛,是指見不到那人便心癢難耐,看見那人與旁人關係親密,便覺得妒忌難忍。
以及許多他頭一次知曉的說法,越看,他便越眉頭緊皺。
因為裡面的大部分說法,他都沒有感受到。
比如說見不到沉鳶他會覺得心癢難耐這一點。
但他視線緊鎖「妒忌難忍」四個字,回想起他昨日所見所聞,心中那股憋悶感再次涌了上來。
今日他去尋她本是要問問有關崔邵的事情,但被她這麼一打岔,他完全沒想起來這件事。
現在再去問她,她還在氣頭上,也不大適合。
思忖間,裴昭雪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想起五日後是她生辰一事,打算屆時再問。
那時,她應當心情還不錯。
汀州的雪連綿下了四日,樹木上的最後一點綠意在大雪掩埋下徹底瞧不見了。
沉鳶這幾日因為外頭較冷,基本上都是處於閉門不出的狀態。
偶爾出門,也是去收苗莎寄過來的信件和布料。
苗莎住在京城那邊,不方便往來汀州,便以書信形式和沉鳶聯繫。
那日沉鳶與她分離之前說了她的計劃,即苗莎負責設計服裝款式,屆時製作出來進行售賣的話,進行六四分成,苗莎六,她這邊四。
開出的條件比原先的王記成衣鋪要好上一倍不止,苗莎自然沒有拒絕,反而覺得沉鳶開的分成太高了,她有點受之有愧。
回想起當時苗莎那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沉鳶打開這次苗莎寄過來的信件,暗暗搖頭:「真說的話,還是我賺了。」
她有前世的記憶在,當然知道苗莎的能力如何,有苗莎在前面當引路燈,沉家開辦的成衣鋪屆時成果應當不會太差。
枝落看不懂沉鳶寫的一些字,但紙張上服裝的設計圖還是能看懂一些的。
她看著上面的款式,不解問沉鳶:「少夫人,這不是夏衣和春衣的款式麼?衣領和袖口處雖然墜有毛,但內里應當不保暖吧?」
現今已經入冬,像枝落這種富貴人家的婢女已經換上厚重冬衣,遠遠看去將自己裹的跟個球似的,但即使這樣,她一旦離開燒有炭火爐的地方也還是冷,因為衣裳里都是用不算保暖的絲綿填充而成。
沉鳶將幾張設計圖展開,讓枝落過來仔細看看。
枝落看著設計稿上畫著的白色花朵,不大確定地問道:「這是白迭子?」
白迭子是晏朝對棉花的叫法。
根據沉鳶知曉的歷史記載,晏朝這時還未大面積種植棉花,知曉此物可做保暖用的人也不多,但還是讓她通過對晏朝歷史的了解找到了一個正在大批種植棉花做嘗試的地方——山北道涿州。
涿州土壤疏鬆深厚,光照充足,也是最早引進棉花的地方。
沉鳶通過沉家關係網找到涿州一個種植此物的負責人,採購了大批在外人來看只有觀賞性的白迭子。
「對,是它,不過我給它起了個新名字——棉花。」
「棉花?」
「嗯,東西已經運到青州沉家商坊了,你收拾下東西,咱們準備回青州一趟,我今年生辰宴也在那邊過。」
前世她嫁人後生辰全都在裴府過,但因為和裴方氏生辰只錯一天,每年都是將就和她一起過,憋屈又不開心。
「你生辰要回青州過?」裴昭雪不知何時來了,身後還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墨二。
沉鳶:我管你想沒想過,這婚是離定了!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