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朝見

  坤王府。

  坤王召來梁君,自然也將今天上朝時的情況,以及明日要入宮看病的事說了一遍。

  梁君聽完,心裡大致有了些底。

  「王爺,要說只是看病,對草民來說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

  「只不過,要是有多餘的細節,牽扯到朝堂之爭,那可就難說了。」

  坤王讚賞道:「難為你一個未曾涉及政事的人,也懂得裡面的門道。」

  「本王擔心的也正是這個。杜平章是權淵的狗腿子,假使他不願意配合治療,或者乾脆一口咬死病沒治好,事情就難辦了。」

  梁君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王爺,其實也不是全無辦法。」

  「病是否治好了,也不是全聽病人一張嘴說。」

  「假如眾目睽睽之下,他能夠行動如常人一般,那就算嘴再硬,也瞞不過在場的所有人吧?」

  坤王明白了梁君的用意,露出了幾分喜色:

  「這麼說來,你有把握做到?」

  梁君低頭道:「草民只有盡全力一試。」

  坤王道:「好!你既然這麼說,本王就放心了。」

  「這次只要能過關,本王自然不必說,皇上那邊的賞賜也不會少,你儘管放手去干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坤王的作風倒也爽快。

  …………

  次日,朝會。

  關於政事的討論一如往常,但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這個上面。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崇安帝終於迫不及待地下旨傳召杜平章和梁君上殿了。

  梁君身著坤王安排下人為他準備的衣服登場。一襲青白色的裝束,腰間纏著一條玉帶,鞋子上綴著碧玉,飄飄然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身為崇安帝的叔叔,坤王當然知道這個侄子的喜好,因此特意讓梁君打扮成這種風格,直接提升了聖上不少的好感。

  「草民梁君,拜見皇上!」

  「免禮,平身。」

  「謝皇上!」

  梁君悄悄偷望了崇安帝一眼。

  二十多歲的年紀,金冠龍袍,打扮得甚是明麗,隱隱間也有一種少年天子的氣勢。

  他明顯能感受到,崇安帝看過來的眼神都亮了許多。

  而杜平章則是幾個御前侍衛跑去抬過來的。

  只見他面色蒼白,兩眼緊閉,四肢顯得無比僵硬,嘴裡還不時發出微弱的呻吟。

  權淵望了他一眼,見他裝得這麼賣力,不由得放心了許多。

  「這小子,看來還算聽話。」

  侍衛將杜平章的擔架放在地上,靜靜地等待崇安帝發話。

  「梁君,想必昨天皇叔都和你講過具體細節了?」

  「回皇上,坤王的確已經向草民說明。」

  「那朕就不用多費口舌了。杜大人就在眼前,拿出你的真本事,讓朕和眾位大臣們看看吧。」

  「遵旨。」

  四下一片安靜,梁君緩緩走到杜平章的身邊,先俯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均勻,沒有紊亂的感覺。

  梁君伸出右手,拿出了杜平章的左腕,藉此探聽他的脈像。

  脈象也基本沉穩,除了這幾天似乎有感冒的跡象外,不像是有什麼大病的樣子。

  但眼前的杜平章,從表情到渾身上下的表現,都極為不正常,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病秧子。

  梁君咬了咬牙。看來,他和坤王的預計成為了現實,對方的的確確是在裝病。

  既然如此,就得用一點計策,讓他破功。

  見梁君沒有繼續的行動,崇安帝有點奇怪,便問道:

  「梁君,杜大人究竟得的是什麼病症?為何不趕快為他治療?」

  梁君離開杜平章,向崇安帝稟報導:

  「回皇上,杜大人的病情十分奇怪,有點似是而非,簡直是難得一見的疑難雜症!」

  「草民行醫多年,這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病,真是大開眼界!」

  這話一出,朝堂之上不禁譁然,文武官員有人在輕聲議論。

  「這大夫究竟是怎麼回事?半瓶水?」

  「害,我看多半就是招搖撞騙之徒,根本沒什麼真才實學,一點小病就讓他無計可施了。」

  「不對啊,坤王不是說,把他多年的腿疾都治好了嗎?不應該是騙子才對啊!」

  「那誰知道,興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

  朝堂上礙於禮節,眾人的聲音壓得十分之低。但由於梁君已進入了鍊氣期,感覺也比常人靈敏,因此議論的內容一字不落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坤王臉色一變,心情仿佛跌入了谷底。

  權淵見計策得逞,以為梁君束手無策,心裡則是一陣暗喜。

  就連躺在擔架上的杜平章,也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演技過了關,開始幻想後面的升官了。

  崇安帝見梁君這麼說,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語氣也變冷了:「這麼說,你也沒有辦法治好他是嗎?」

  誰知道,梁君搖了搖頭。

  「回皇上,這病雖然奇怪,但卻能治。」

  「不僅能治,而且很容易就能治!」

  眾人又是一愣。

  崇安帝奇怪道:「明明是奇病,而且還說你是第一次見到,卻又容易治,這究竟是哪門子道理?」

  權淵也附和道:「聖上所言甚是。梁君,你可不要信口開河,欺君之罪可判你滿門抄斬!」

  梁君笑道:「回皇上,草民說的奇怪,指的是杜大人脈象明明沒什麼大礙,卻一副無比難受的樣子。」

  「當然,以杜大人朝廷命官的身份,更何況又是在皇上面前,他是絕對不可能裝病的。」

  「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這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怪病!」

  這種陰陽怪氣的話語一說出來,滿朝文武頓時忍俊不禁。

  杜平章聽到梁君這麼諷刺他,心頭一驚,卻又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

  崇安帝雖然年少,但也大致明白了梁君的意思,於是說道:

  「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你現在當場把他治好就是。」

  「遵旨。」

  梁君又回到擔架前,面對著擔架上的杜章平,微微一笑道:

  「杜大人,草民得罪了。」

  「一會您要是忍不住了,千萬要克制。這裡是朝堂上,叫的聲音太大,容易犯下不敬之罪。」

  聽完這話,緊閉著雙眼一個勁哼哼的杜章平心裡頓時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