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書房內,趙鎮海坐在檀木書桌前,老花鏡下的雙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他此時正拿著幾份呈上來的文件,一頁一頁地仔細翻閱著。
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卻未能削弱他那敏銳的思維和判斷力。
「唉,也不知道我卸任的這麼多年,新上任的那些人都幹了些什麼!簡直把燕京軍區搞得一塌糊塗。」
趙鎮海一邊看一邊輕聲嘆息,時不時地還抱怨兩句。
「司令員,如今這不只能靠您維持局面嘛。」賈澤民給趙鎮海沏了杯茶,笑呵呵道:「燕京這地界,您的位置換誰來干都不好使。」
這番話多少帶著點恭維的成分,趙鎮海聽著極為受用,雖沒有回應,但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賈澤民繼續道:「燕京可是皇城根下,不但需要拱衛首都,還肩負中部戰區首腦的職責,沒點閱歷和手段的人,真心勝任不了。」
趙鎮海摘下老花鏡,搖頭苦笑道:「小賈啊,這個我當然知道。當時我申請不乾的時候,那可把老首長氣得,堅決不同意,甚至都不念及打仗那會的情誼。」
「我還是向他承諾,說是會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他才勉強同意。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卸任後出了這麼多岔子,甚至都到了需要我來收拾爛攤子的地步。」
趙鎮海揚了揚手裡的報告紙,無奈道:
「這不,之前軍演時發生了事故,27軍底下的一個步兵團里50多人重傷,陸軍方面把報告都寫到我這來了。唉,中東那邊的叛逃成員還沒處理乾淨,又來這麼一茬。」
僅是幾句抱怨的話,所包含的信息量都巨大無比。賈澤民看著眼前頭髮已經花白卻還要燃燒生命的上司,不由嘆了口氣。
多事之秋啊!
「對了司令員,我聽說中東那邊,您打算讓您孫子參與?」
賈澤民想到趙君玄要奔赴危機四伏的戰場,不由後背一涼。
心中更是佩服司令員的心態,這可是他唯一的孫子啊!
趙鎮海神秘一笑,「怎麼,沒見識過玄兒的實力?」
「我剛剛測試了一下他,這小子現在竟然有S級往上的水平。這水平要是進了我手底下的幾個特戰旅,妥妥能當個小隊隊長!」
華夏特種兵的平均水平是A級,S級戰力的成員可謂是鳳毛麟角。
賈澤民遲疑了兩秒,道:「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過於冒險了,他可是您唯一的孫子……」
俗話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這話雖然不吉利,但客觀事實就是如此。再強大的高手,也未必能保證萬無一失不受到一點傷害。
「這種難度的任務他要是能出啥事,那就趕緊滾回去經營商業上的事情吧,剛剛就別在這裡答應下來。」趙鎮海冷哼一聲,旋即神情複雜道:「我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孫子,但是如今趙家看起來蒸蒸日上,實則全靠我這個老骨頭硬撐著。要是哪天我死了,天南和玄兒未必能應付季家的報復。」
「我兒我是指靠不上了,天南無論是城府還是智慧,都差那麼一點,接不了我的班。玄兒就不一樣了,這幾次應對季家的手段,都能看出他是個有膽謀有魄力的人。這件任務,就算是我給他的試金石,如果他能完成,他的名聲才會響亮起來,我不能平白無故地在軍界給他撐腰!」
趙鎮海前半生經歷過無數激烈的戰鬥,個人經歷都夠書寫一部一部跌宕起伏的戰爭史詩。所以軍人的正氣讓他很有原則性,絕對不會像其他高幹那樣,毫無底線地給後代鋪路。
賈澤民聽完,很快就明白了趙鎮海的良苦用心,心裡對他的長遠打算敬佩不已。
趙老的眼光真是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未來的走向和趨勢!並且已經開始著手將自己的孫子,從幕後推到台前。
在華夏,任何沒有政治關係的商業行為、商業團體,都是站不住腳的。很簡單的道理:能賺錢不代表你能守好賺來的錢。
哪怕是擺個地攤,要是沒點關係,三天兩頭城管過來找茬,這生意還能做下去嗎?
更別說玄天集團這樣的百強上市公司,要是趙鎮海一死,不知道多少垂涎已久的世家大族等著吃下這塊肥肉呢。到時候各種骯髒的手段加持,用不了多久玄天集團就會易主,趙家衰落。
所以趙鎮海早早就開始給自己孫子鋪路,為的就是守好他當年打下的基業!
「司令員,我這跟了您一輩子,也佩服了您一輩子。您這無論是官場還是經商,哪怕治家,都是我等望塵莫及的存在啊。」
賈澤民由衷地讚嘆道,這番話絕對是他肺腑之言。
「哈哈哈,這都不算什麼本事!」
趙鎮海擺擺手,隨即笑著吩咐道:「你等會讓老劉,給天狐小隊的隊長發去電報,就說支援他們的人過幾天就到!到時候一切聽從對方的指揮,不得違抗。」
「是!」
賈澤民剛準備離開,書房門被推開,趙君玄走了進來。
「老爺子,我計劃後天觸發,在這之前還有沒有我需要做的?」
趙君玄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麼急?」趙鎮海一愣,他原本是打算讓趙君玄晚兩天再出發的,眼見趙君玄已經有了規劃,只好道:「這樣,那你明天去一趟那支小隊所屬的旅部,去見一見他們的旅長。」
「旅長叫劉正虎,到時候你直接亮明身份就行。前線的狀況他知道得更詳細,你需要提前整理有用的信息。」
「好。」
趙君玄點頭應了下來,這時,趙鎮海又問道:「小雨那邊你安頓好了嗎?」
「嗯,我和她說清楚了,等會你派人護送她回江城就行。」
「那就好。」
見事情安排得有條不紊,趙鎮海長舒一口氣。
他看著趙君玄,目光中滿是欣慰與企盼,鄭重道:「執行任務的時候,千萬小心些,我相信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