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玄身子感到有些惡寒，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去你媽的，雖然老子在部隊裡常年見不到女人，但也不是基！」
「咳咳——」
黑衣人破口大罵，罵完之後身體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你還是先說說你是怎麼逃走的吧。」趙君玄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困擾。
明明被一刀命中要害，生死未卜，怎麼突然像是迴光返照一般，逃之夭夭的呢？
「這個問題很簡單。」黑衣人抖了抖身子，一個個的藥劑瓶從口袋中滑落出來。
裡面已經沒有任何液體，瓶身上還寫著「季」的字眼。
「這是？」趙君玄眉頭緊蹙，問道。
「這是安全部門成員才能擁有的藥劑，由季家獨立研製，只要尚有一息存在，就能在短時間內快速止血，凝固傷口，恢復體力。」
趙君玄瞳孔猛縮，大為震驚。
這種逆天的藥效，竟然是季家研製出來的？
「當然，這種效果只是暫時的，只能維持10個小時左右。而且這個藥劑實現藥效的藥理很簡單，就是利用人體的保護機制。」
「在一些極端情況下，人體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存活下來，而這瓶藥劑，就是讓人體快速進入這種狀態。」
趙君玄聞言，眉頭陡然舒展，醫術精通的他，深知這樣做的後果，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黑衣人：「服用之後，即便後續再接受治療，身體也會受到不可逆的傷害吧？甚至身體的機理都會被改變——」
「是的，副作用很大。」黑衣人點點頭。
「那明知後果，為什麼還要服用？」趙君玄不解道，難道為了殺自己就得拼上老命嗎？
「為什麼？」黑衣人慘然一笑，然後看著趙君玄，一字一頓道：「你知道我們任務失敗的下場是什麼嗎？」
「死？」
趙君玄試探性地問道。
「下場比死還要慘，如果單單只是死，我倒不至於這樣。」黑衣人嘆息道。
黑衣人從趙君玄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接著道：「我們一旦任務失敗，安全局會想盡一切辦法將我們徹底抹殺，包括我們的家人、朋友。美其名曰『清理門戶』。」
趙君玄聽得目瞪口呆。
「可是，你們隸屬於安全局啊！華夏的正規部門，怎麼會……」
這種近似於殺手組織的處理方式，完全沒有人道主義可言。
「安全局安全局，首當其衝的便是『安全』二字。」黑衣人無力地搖了搖頭，接著道：「任務失敗，標誌著我們身份暴露，所以為了所謂的『安全』考慮，我們以及熟知我們的親人、朋友，必須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趙君玄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泠兒，也是面露錯愕。
哪怕是她以前效忠的組織，也沒有如此嚴苛殘酷的懲罰手段。
黑衣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趙君玄。趙君玄定睛一看，發現這是一張三口之家的全家福。
裡面的妻子、孩子，都笑容滿面，顯得其樂融融、幸福美滿。
但趙君玄卻發現，他們的脖頸處，都有一個很細小的刀痕。
趙君玄突然想到了什麼，瞳孔一縮，失聲道：「這是……」
黑衣人艱難地點點頭，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泛起淚花。
「他們，都死了，而季家家主看中我的實力，破例放我一馬，讓我繼續為安全局效力。」
「但是我的家人卻沒能倖免，無論我怎樣苦苦哀求，都無濟於事。」
黑衣人抽了抽鼻子，眼神木然道：「所以，為了不讓我的身邊之人還落得如此下場，我選擇服用藥劑，殊死一搏。」
趙君玄默然，心中五味雜陳。
他完全想像不到，華夏最神秘的機構與部門，竟有著如此喪盡天良的規則！
他媽的到底誰是反派？
誰是正？誰是邪？
屠刀落在那些無辜之人身上時，這些劊子手真的就能下得去嗎？事後難道不會坐立不安，心懷愧疚嗎？
黑衣人深吸一口氣，道：「所以，趙公子，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不想我的家人再受到牽連，我父母尚在世，只不過當年我簽了保密協議，他們以為我死了，所以當年他們能倖存下來。」
「但這次我任務失敗的話，他們也活不下去，季家的家主，一直用我的父母裹脅著我，逼我為這個機構效力。」
黑衣人說完，現場陷入一片死寂，三人久久都未言語。
這時，黑衣人從口袋裡掏出最後一樣東西，正是他的工作牌。
「趙公子，我加入安全局後就簽署了保密協議，其中的一條就是改名換姓，偽裝成季家成員，我原名叫林大柯，並不叫什麼『季天霸』。」
趙君玄結果工作牌，只見上面只簡單地寫著「華夏安全局A類特務人員」，下面則寫著林大柯的化名「季天霸」。
「這季家起名水平low不說，還有這麼一層莫名其妙的規矩……」
趙君玄有些無語，安全局成員身份敏感，需要簽署保密協議很正常，但是這改名換姓氏為何要跟季家扯上關聯？
忽然，趙君玄從中察覺到陰謀的味道。
趙君玄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
「我明白了，季家定下這條規則，是將你們潛移默化地轉化成季家的棋子，來為他們賣命。而你們一旦暴露，就會成為棄子，被無情地拋棄。」
林大柯苦笑道：「趙公子聰明，確實如此。季家一直在背後操縱著安全局，而我們這些特務人員，不過是他們的傀儡而已。」
「華夏安全局，說白了就是季家的一言堂。」
趙君玄微微錯愕：「你都清楚這些？知道自己的處境？」
「當然知道了，這就是命啊，我林大柯的宿命。」林大柯微微嘆息，隨後有些神往地回憶道：「其實當初，我是能躲過這一劫的。」
「此話怎講？」趙君玄好奇地問道。
「這說來話長了，跟你爺爺還扯上關係了。」林大柯苦笑道。
「我爺爺？」
趙君玄這才想起來，林大柯說自己服役期間，老爺子正好是他的首長來著。
當年老爺子，在軍委身居要職，手底下的部隊番號數不清。
看來這林大柯，和自己爺爺有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