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再入洞天
『窸窸窣窣……！』
這股宏大意念里，形同細沙摩擦般，不斷發出輕微響動，只要細細感應，就如同肉身上爬滿螞蟻，十分不爽！
三個老祖幾乎氣炸，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徒，在陸寒氣勢陡變的剎那，就感覺情況不妙。
「豎子敢爾！」
「不要得寸進尺！」
「你既然知道這幾萬人已在小虛天，還如此行為放肆，一旦我們翻臉，必定會傷及無辜，這幾萬人發生意外的原因，都要由你陸寒背鍋。」
他們頓時開始威脅，想用這些修士做人質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只要出現打鬥，只需一句話，每個小虛天弟子，都可作為刀斧手。
咔！
咔咔——！
但下一刻，桑闕和古矩磯，驟然回頭查看，頓時呆在當場，駝道人更發現自己遍體發寒，直接驚駭大呼起來。
他們布下的第一道大陣，如玻璃即將破碎般，光幕上出現無數裂縫，很快紛紛碎裂開來，接著就是第二道大陣，哀鳴愈來愈烈，轉眼也直接崩潰。
之間的那些中等法陣，更是不堪一擊，等於坦克碾過汽車，呼吸間消失無蹤，只剩下若干弟子，呆若木雞的看著這一切，腦海完全空白，仍未反應過來。
撤下來的人族修士，其實早已看到陸寒，大多修士站起來，即便痛的呲牙咧嘴，也面露崇敬般微笑。
他們中不少人曾經罵過，因為海妖加倍瘋狂，導致自己更加驚險，都是陸寒在深海瘋狂攪鬧，屢屢重創和強制無數精銳力量。
但若海妖沒有牽制，高階未遭到滅殺，後果又該如何？
或許一個渡劫老祖，要對付三四個聖階，或者十二級大妖如林如雨，甚至許多針對陸寒的手段，就要用在海岸戰場上，他們可能早就死了。
詭異的是，幾個時辰前，一向吝嗇的小虛天，竟然知曉了他們戰敗崩潰，派出數千弟子拼死救援，並大發慈悲的倍加維護。
數年大戰中，這裡到前線的弟子，最多不過幾百人而已，並且仨倆月才見到一波。
這次好意降臨，仍然能感覺其中，夾雜不少假惺惺成分，否則為何沒有開啟超級護宗大陣，讓他們進入小虛天腹地修整。
北方天際，有名出現十幾道遁光，正向這裡風馳電掣靠近中，眾人都遠眺而去。
陸寒卻未看一眼，他來到此處，就未看到一名老祖，連神照高階也僅有兩個，還是負傷不輕的。
顯然他們早已看清不妥之處，找個藉口委婉規避了，悄悄潛伏於遠處，見到自己出現，並且和小虛天水火不容，才大膽返回一觀究竟。
「一見陸道友，本尊如釋重負啊！」
「陸道友歸來，還請您主持公道！」
「我們慚愧也就算了，還導致十多萬道友喪命，懇請您代表玄界人族，進行訓誡責罰！」
這些人中，渡劫老祖僅僅四名，神照期十一個，全都對陸寒恭敬施禮，並且站在了他身後，直接無視桑闕三人。
陸寒簡單安慰幾句，同時了解到這些高階的慘狀，渡劫期修士竟然隕落了兩位，神照境界犧牲了四個，加上十多萬亡靈，等於損失一個大宗。
三個太上長老目眥欲裂，震驚陸寒的人緣和手段，但沒時間顧忌誰對誰錯，感覺陸寒釋放出的那股恐怖意念里，包含億萬細微顆粒，就是這些東西，幾乎瞬間啃噬瓦解一切，實在太詭譎。
謀劃失敗了！？
『他不是人。』
『魔鬼也無法做到這等程度啊，怎麼辦？』
『不能動手，否則徹底落人口實，這些老不死的甘心做他的走狗，一旦動起手來，咱們會死得更快，必須迅速撤回宗門，啟動終極方案之一！』
『對！有超級大陣和積累的氣運，我小虛天怕誰！』
他們幾乎在瞬間，就完成了眼神交流，臉上反而越發平和起來，似乎方才的損失，根本不值一提。
「接下來的戰鬥，再和你們無關，拿著我的獎賞，去十萬里外……不，直接去天骨教修養吧！」
未等桑闕開口，陸寒一揮袖，曾經在天盪山和神丘的驚人一幕，又在這裡公開上演，各式寶物成百上千，不要錢一般大量出現。
天骨教，二流宗門，大概六七十萬里的距離，路程稍遠卻一勞永逸，那裡可提供大部分所需的保障。
『患難見真情，陸寒前輩才是力挽狂瀾之人！』
『當初他被咱們戳脊梁骨，不知忍受了多大委屈，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並引以為戒！』
『劫難當頭，他傾囊免費贈寶，如此大力度，幾乎清空身家，靜靜這份大度，就讓某些超然勢力無地自容。』
「謝陸前輩恩德！」
即便受傷的修士也站起，在小虛天弟子鼻血直流的目光中，咬牙站起躬身施禮，感激涕零後，繼而再次集結，轉身駕馭遁光沖天而去。
「不能同舟共濟，要小虛天何用？！」
忽然有人在遠去的剎那，猛地回頭大喊，真是越想越怒，帶起眾人一片嘲諷，簡直無比恨極。
嗡——！
地面，在此刻驀然震動起來，似乎巨人在用力踩踏，一股兇悍氣息，率先從天際盡頭狠狠壓來。
那裡的蒼宇，已經妖綠之色，妖雲壓城，至少橫貫幾萬里，看不到具體邊際。
詭異雲團中間，一桿從未見過的金色大旗，幾乎通天徹地，咄咄強光率先當頭，上面鋪滿金戈伐矛，引動巨大呼嘯，萬獸狂吼，布成戰陣，推動碧浪滾滾，再次傾巢而來。
「大敵當前，我們不該產生嫌隙，理應共同禦敵。」
桑闕怒不可遏，指著海妖殺來的方向，臉色無比鐵青，對陸寒以及十幾個高階大喊。
「桑道友此言差矣，沒人有心情在此內訌，使我們法力衰竭，短時間無法再戰，該小虛天出面坐莊，用狡詐手段搓一搓海妖的氣勢。」
一個白眉紅衣老祖，向桑闕拱拱手，臉上的表情頗為舒暢，眼角里更閃過狡黠。
「你……說得對！可惜了門前的那幾道法陣，竟然被勾結還要的奸賊提前毀去，我們還需重新布置，恕不奉陪！」
駝背老者差點氣結，但冷笑著譏諷兩句，一拂袖含怒而走，眉梢上浮出一絲陰險。
「從現在開始，此地化為前沿戰場，諸位若不輔助的話，趁早速速離去，自此以後，小虛天將無差別大範圍攻擊，若有誤傷，咎由自取。」
古矩磯的肉身，在話音未落時，從內到外綻放出亮晶晶光芒，宛如天然赤紅琥珀，從內迸發出霞光千道，將門前化作一片氤氳，語氣卻惡狠狠，和情景極不協調。
「這裡是小虛天，不會被任何人揉捏，屹立十幾萬年，開派祖師固然重要，但更離不開傳承和發展。」
作為第一太上的桑闕，手中立即多出個星盤，那星盤用黑曜石鑄就，上面鑲嵌諸多銀色紐扣，並且星羅棋布，似乎對應天地大勢。
就見他轉身返回宗門的同時，對著護宗大陣照了照，瞬間噴射出大片銀白色光芒，異象陡然運轉開來。
幾乎撐住天地的恐怖法陣，表面漆黑如夜，內部立即昏暗無比，視野再無法穿透，表面更是星光璀璨，並射出十幾道光點，一一鎖定眾人。
無比幽寒的殺機，跟隨時間推移而增強，他們周圍已經寒霜掛滿，地面結冰三丈，溫度驟降，處處充滿陰冷。
似乎只需一個念頭，狂猛的擊殺力量，就會劈天蓋地而來，把這些人直接打爆，這等級別的超強法陣，隨便一擊都堪比天寶。
「以下犯上，沒有教養，該打！」
陸寒微怒，這句話幾乎是擠出來的，駝道人和古矩磯這兩個傢伙，語氣已經尖銳如斯，桑闕此獠的話，連同天符真人也敢藐視，顯然頗為自信。
「啊？陸道友別衝動，我們……」。
千里空間，突然詭異的開始晃動，接著就出現時空倒轉的駭人異象，是個老祖和十多名神照，清晰看見前方，才離去的三人，竟然在原路返回。
最先回宗的駝道人，即將跨進護宗大陣，正要舉起令牌打開通道，忽然硬生生停止，繼而收起令牌，開始快速向回倒退。
隨後就是古矩磯，因為發動玄功，身上晶光閃閃，因此最為明顯，倒退動作極為可笑。
「你大膽……！」
桑闕修為最精深，反應速度何其快，立即轉身大怒，盯著陸寒還想叱罵。
但他的話，直接被掐住喉結一般，然後硬生生轉身，轉眼回到陸寒近前。
其太陽穴鼓脹起伏，雙目凝聚厲芒，似乎在發動秘術，體內亮起一道光影，靈嬰幾乎已經大成，正瘋狂掐訣念咒。
可惜就算燃燒本元，也無法破解兩大法則，眼神迅速化為驚恐，面如土色的回到原味，後面兩個身影，跟著分列在曾經站立之地。
『啪！』
一個耳光掄了過去，將桑闕直接打飛，頓感半個法體發麻，縱使渾身無窮手段，也在此刻硬生生潰散掉。
『啪！啪！』
第二個耳光給了駝道人，第三次贈予了古矩磯，三個身影翻滾出很遠，老臉迅速腫脹，蒼白無血轉為紅潤泛光。
噗嗤！
身後有人忍不住發笑，似乎大為過癮解氣，但絕非四位老祖，他們不輕易失態，反而擔憂很濃，全部凝神戒備，緊緊盯著小虛天內部。
「這一巴掌，是爾等對我無禮，竟然還敢吹鬍子瞪眼，當年那次聚會，我已經饒恕你們一次。」
陸寒一一點指三人，空間頓時恢復正常，但他們渾身抽搐幾下，仍舊無法動彈，又驚駭又怒極的瞪著他，五官幾乎扭曲。
『啪！啪！啪！』
桑闕三人的右臉上，再次多出清晰掌印，渡劫老祖法體的強橫，在陸寒面前根本沒用，接連翻滾無數圈。
肉眼才能看見，他們都被一根細細銀絲捆縛住，惡寒深入體內，將靈嬰幾乎封住，休想動用任何秘術，否則直接凍斃。
「這一掌，代勞天符真人略施懲戒，在爾等隕落前，我可以讓你們看看，區區小虛天的本源，犮天神罡道典的創立者、神虛門開派祖師的真容。」
『誒呀！你捏死他們儘管下手，完全不用給老夫面子，我想安靜幾天都是奢望，哼！』
一個聲音，從再次出現的蘊神葫里傳出，當看到魂魄凝聚的虛影，桑闕三人一哆嗦，那種來自神魂深處的驚懼，如看見洪荒真靈般，差點癱軟在地。
他們體內有股力量，頓時不受控制，好像萬法之本都在動搖，元力如驚弓之鳥般亂竄，有種即將潰散的徵兆。
小虛天內，即便相隔數百里，上萬弟子栽倒一片，各個亡魂皆冒，好像丟了魂魄，牙齒上下亂碰，萌生出想要跪拜叩首的強烈念頭。
「吼——！死到臨頭，還在繼續內鬥，打得好，打死一個少一個，嘎嘎嘎嘎！」
三千里外，炸雷般的厲吼和大笑，以二百分貝的音量，和十倍音速開始橫推，將虛空直接擠破，帶動無數電炮般的脆響，裹挾恐怖氣勢碾壓過來。
隨即又出現尖銳破空聲，那杆金色的大旗，被一個巨大存在，用力拋擲了足有兩千里，狠狠插進前方大地，至少十里深度。
『難熬是妖王親自來了？嘶！』
陸寒不理，仿佛沒聽見一樣，仍舊盯著桑闕三人，他們的腦袋腫脹如半個水缸，七竅向外流血，傷勢慘不忍睹。
「至於大敵當前，爾等仍舊算計同族的過錯，就讓這些海妖代為管教，目前真的算作絕妙回報啊。
那些同道的慘狀，將會在小虛天又一次上演，你們需要知道的是，海妖又來了強援，而且是兩隻王族大軍親臨，多出二十萬之眾。」
『啊——？！』
『妖王本族的力量？天吶！』
『福兮禍兮，幸虧我們承受不住，提前崩潰退了下來，若堅持到此刻，恐怕會全軍覆沒啊！』
被揍的三人只是眨眨眼睛，還未出現具體反應，似乎腦袋已經短路，反而是陸寒身後十幾個高階，卻盡數大驚失色，將神念催動到極致，十分想看個真切，但金色大旗幾乎擋住遮蔽一切。
「小虛天裡，那個三界洞天若被毀掉，未免有些可惜，陸某進去將他收走，諸位道友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