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碾碎一切
很快，陸寒的口令，在玄界各地皆有耳聞，散修紛紛亢奮，帶足丹藥和材料，掀起一股迎合的浪潮，前呼後擁向東涌去。
無數二三流勢力和家族，不敢放肆違逆，將三分之二的力量盡數調動，由宗主或者族中大長老帶隊，呼啦啦如羊群遷徙般，聲勢也算浩大。
一流宗門都有渡劫老祖存在，略作準備後就先行一步，即便對陸寒非常不滿，也只敢悄悄咒罵。
讓玄界修士唯一震驚的，這幾日發生了一件大事，多達六七位老祖，同時去了小寰界，那個距離玄界不太遠，卻被永世隔絕的地方，進行了嚴厲的訓導和威懾。
隨後沒幾日，小寰界被赦免的消息，如春江肥水般正式送往各大宗門和家族，一直十幾萬人的不俗戰力，即將加入抵擋大軍。
聖宮
「關於陸寒的傳訊，你們怎麼看？」
一個老僧低首肅靜，不知何時已經坐在白光絢爛的廳堂，很快從外面進來三人，都掩飾了驚天氣息，皆為老祖級別，方一落座，便響起說話聲。
「前方戰報說，那次大戰若非陸寒，我們不知要死掉多少人，對方聖階按奈不住，又是撕破規矩親自出手，真是畜生本性。」
渾身布衣，腰間挎著葫蘆的年邁老道，重重吐了口氣，話音里有些讚許，守護斬靈崖的人，當然也有天武聖山的弟子。
「在敵我立場上，陸寒做的不錯，但並不能成為他傲視玄界的本錢，我怎麼聽說這位又跨進渡劫期了，他是道祖的愛徒嗎？」
接話之人，長髮長須幾乎遮面，黃袍加身並不出眾，但坐的卻是主位，有白光伴隨左右，舉手抬足充滿道意。
他此言一出，滿場悲苦，無不沉默！
當年，天武聖山曾得到過秘寶，有修士曾看見落雲宗方向，劫雲沉沉雷電爆閃，最耀目的當屬兩道罰雷，的確是高階修士才有的渡劫天象。
但僅僅兩次雷轟之後，就詭異的歸於平靜，成為天武聖山的一團疑雲，既非渡劫失敗，也不屬於成功。
然而現在，只剩打殘三個聖階大妖，誰還敢懷疑陸寒的渡劫期身份，相比之下，眾生皆苦。
曾經，玄界知曉陸寒已入神照，實在聖粹決結束時，如今未過三十載，已經和他們修行上萬載的老傢伙並肩。
墮仙和輪迴者，也該有種種限制吧？
難道，這已在限制之下？不受約束的樣子，又是何等駭然？
「他如今孤身一人，殺進茫茫深海，僅憑這個舉動，便讓我等無地自容了。但若聽從他號令，即便此劫會加速化解，將來還有誰能執掌牛耳，恐怕再無超然勢力。」
那中年白衣女子，品完靈茶後不急不緩，目光看向長遠，憂慮已經凝重。
「無論任何人，再逆天和和恐怖，也不該一帆風順，必須要吃些苦頭的，我等怕是無法制約陸寒了，你們說白眉老仙能否壓制他？」
最後一人，是個灰袍法師，渾身玄機纏繞，胸前懸浮一個羅盤，頭頂一圈無色光暈，雙耳掛著陰符和陽符。
「嘿嘿！或許吧，這老頭霸占著最好的洞府，已經千年未出，此刻恐怕早已登峰造極，靜待飛升天劫了。」
年邁老道聞言抬眉，眼中閃過希望之光，一口酒下肚，廳堂內酒香滿滿。
「半個地仙的水平，若還無法起到威懾效果，我們已經沒臉露頭，趕緊鑽進洞府，他不飛升決不冒泡！」
作為吃過虧的湯老祖，當年那一擊，雖只是尋常切磋，也讓他鬱郁很久，差點形成心魔。
「慎重！慎重！對此子不悅者，絕非只有一家，況且據我測查，那一門三宗會很快和陸寒撕破臉，他們之間似乎有古遠的嫌隙，天盪山內部正在嚴查『犮天神罡道典』之事，似乎有所發現。」
中年女修搖頭，他執掌天武聖山對外情報，自然耳聰目明，忽然想起此事，當前絕不可急躁。
「總是要去兩位的，海族遭遇羞辱式失利，必會暴怒捲來，聖階定然無數，我們派出三成力量，並壓著小寰界那些人，陸寒的面子，給足了！」
主座上黃袍人思忖良久，最終有了決定，隨後起身離去，留下一聲無奈嘆息。
「嘶——！的確，早晚要下本錢的，既然大戰不可避免，那就儘早開始吧。
但是許久以來，小寰界被圈禁的傢伙，能入眼的已經不容小覷，上玄境多達兩千，大乘之輩三百有餘，神照的也近乎二十多個，他們已成氣候，一旦放出牢籠，必須謹慎防範！」
五位渡劫期，一次要去其二，湯老祖才將當年陸寒一擊之傷中擺脫，法力未曾蓄滿，只有年邁老道和中年女修親自辛勞。
十幾萬年中，即便對小寰界嚴加約束，甚至大神法壓制，但時光漫長，仍舊無數奇才迸發，積少成多成為洪流。
天武聖山的『追悔谷』，規劃周遭五萬里，打造出玄界最大監禁場，專為小寰界而設，裡面靈力減倍，材料供給不全，仍然難以阻止熊熊之勢。
可想而知，他們當年何等強悍，一家獨大而怒，幾乎堪比界面殘運，至今都沒有任何宗族獨裁，此為前車之鑑。
「分批監禁而走，到達後將他們就地打散，混編給所有大小宗門和家族，讓汪洋變成無數水珠，周圍堆滿沙子，如此便已無憂。
即便出了意外，陸寒難辭其咎，讓他這位大善人親自出面擺平，苦的是你和我，恐怕要來回多跑幾趟嘍。」
…………
已入深海數千萬里，仍舊風馳電掣的陸寒，不知多少人在謀劃自己，但他無視。
再厲害再歹毒，能否和前世探索仙墓的那一局相比，自同歸於盡的那刻起，一切生靈，都是螻蟻！
『第六波了！』
望著天際盡頭，無數巨浪拍打海面，洶湧波濤里全是兇悍氣息，陸寒默默報數。
一路馳來，大小妖群和他屢屢相遇，見到則斬，帶起一路腥風，誅殺的亡靈足有十幾萬，潰逃者無數。
最多的一波足有四五萬隻，皆為單獨種群，生有巨蝦般的雙頭，身軀中間纖細，後尾拖著三對大螯，他也平生未見，但休想逃脫覆滅命運。
途中，他只擊殺了一個聖階，那妖物正在四百里方圓小島上，享受附近海族孝敬，卻未來到厄運降臨之快。
千里外，渾身赤紅鱗紋，生有兩對湛藍妖目，脊背盡數鋒利黑色尖刺的一群海妖，也發現前方遁光激射。
為首者僅僅是一個神照級大妖，和一個十二級的副首領，看清是人族後，而且單槍匹馬，頓時響起一聲悽厲螺號。
這近萬海妖，非但沒有咆哮，反而驚懼的轟然四散，化為十幾股嚎叫飛逃，紛紛下潛深水，似乎已得到不利消息。
但陸寒的速度，豈非它們可以預測，上空千丈處，已經多出一把金色巨劍，當劍光炸開時，就開啟絞殺大幕。
那名為首的大妖，將身軀狠狠扭動，瞬間鑽進水下百里，渾厚水域就是天然盾牌，即便天寶一擊，狂威也會遭到逐漸蠶食。
「你這賊人，竟敢深入我們領地，屢屢屠戮諸族，神魂必遭萬千海靈吞噬，不得好死！」
一百六十里深處，此妖才放心的停住，又祭出一塊大號白紋黑體的貝殼，目視刺下的劍光大膽咒罵。
然而慘叫聲瞬間覆蓋一切，周圍已成血海，這道劍芒跟隨深度，竟然越發細小，似乎即將被瓦解，到最後只剩丈余。
但扎在貝殼上，黑白光芒狂閃，一抹瘋狂劍意，將萬丈內海水瞬間分解，此處直接成空。
接著就有嚎叫暴起，此妖面帶悔意，眼中充滿驚恐，看著自己胸腔出現個拳頭大小孔，全身簌簌發顫著縮小。
幾個呼吸後，這裡已成死寂，海水蜂擁而至，將一具僅有十丈身軀，迅速推到海面，劍光再次降臨，將其且成數段，可用的部分全被收起。
即便一段脊骨，也能在交易行拍出天價，高階妖修的身軀，從來都是千金難求。
劍雨之下，數百里內皆為魚肉，那隻十二級大妖，陸寒看都不看，他微微思索片刻，離開原來路線，偏向東南而走。
那裡的盡頭，已經有小島的影子，海妖大軍中，不乏島上巨獸，動輒活了萬年，但他更渴求絕世靈材。
僅僅不足萬里，就是一個群島，共計十一座，最大的僅有兩千丈，然而強大氣息卻有四個。
低階之輩，若非主動招惹，陸寒就忽略而過，但高階休想活命，十級以上都要引頸待屠。
在靠近的剎那，有兩道氣息頓時消失，似乎發現不妙，迅速動用隱匿神通，或者靜待伏擊。
『轟！轟！』
兩道拳罡，如流星追月般，剎那間打在最大島嶼的山腰，那裡翠綠生機最濃，一個寬大洞府，被遮掩在濃濃水氣之後。
有驚怒吼聲剛起，便在驚天爆炸里消失，半個島嶼從此傾塌，萬千蹤影極具驚恐，紛紛玩命逃竄，不時有巨石翻滾飛至，帶走一路血肉模糊。
片刻後，駭絕的大叫聲，在第二大島嶼峰頂響起，那兩個藏匿的妖物，此刻竟然收縮成球，被兩個金色大網撈住，正提在大手裡，它們面前站著銀衣黑髮的青年。
「你們何時被征繳入列？」
「半……半個月後，就要跟隨星水大人，還有其他幾位大人，好像聖階多達五位呢，我就知道這些，不得不從啊！」
「怎麼，你好像不願意？因何？」
一隻大妖不足十丈，豹頭蠍尾渾身倒刺，體型雖小卻即將踏足神照，而且壽元綿長，是個修行的材料。
另一個蛇眼豹嘴，卻長有鱷魚狀的身軀，四隻伴生腳蹼，通體波光粼粼，似乎水路兩棲通吃。
陸寒行進到此，各種東西收穫無數，但最新信息掌控甚少，只感覺一種微妙變化，和月余以來有所不同。
當初斬靈崖一戰，他擒住聖階大妖滅波，審問無果直接搜魂，相當於打開一扇大門，腦海中多出個世界。
但身為前鋒，此妖並未接觸核心機密，一路行來的億萬里水域，才在獸魂中了解十之六七。
外海之大，超乎想像，即便處於仙界，這裡都有資格作為一處仙家領地，他已經飛過的地方，規模相當於玄界本土。
前方，仍然茫茫，作為聖階的滅波大妖，也不知海域邊緣。
海妖在戰時雖然齊心，但領地意識最濃，平常嚴格控制來往，幾乎寸土不讓，對自己的地盤嚴防死守，資源概不外送。
面前這兩個，只是開胃小菜，但觀其神情，並非像一路斬殺的那些，各個打雞血般興奮。
「我們若有接觸機密的能力，何須再這小地方受苦，但前些天在怒潮城時，聽到的私密傳聞說，高層之中多了個貴客，自他出現以後，掌控這場征討的王族，就把界面殘運計劃快速提前了。」
「豈止如此，我們的祖先，已在上次發動大劫時，盡數英勇獻身生命。
因此這次對陸地發難，便有免於征戰的資格，但不知為何，分明傳承許久的規定，被那些可惡的傢伙硬生生篡改。」
兩隻妖物不敢隱瞞，並偶爾抬頭偷瞄陸寒，極力想揣測這人族喜好，爭取留個小命。
「咦？遠方雲端有聖階前來。」
兩妖聞言大驚，頓時扭頭看去，然而未見任何異常，卻聽見兩聲暴雷，瞬間已紛紛殞命。
『抱歉！對人族可以留三分餘地，你們就算了，當前關鍵時期，殺妖等於平息玄界。』
陸寒弄死這兩隻妖物，並未急於要走，反而筆直向深海射去，並且回手就是一劍斬出。
「卑鄙的人族，竟敢孤身至此，屢屢殺我海族，本尊特來撕碎你。」
劍威一路切割，被他推動著直達數千里外水下，二百里深海，猛的浮現出兩朵黑色火苗，然後砰的暴漲，竟然與水融合，然後將八百里範圍水域，將水域染成黑獄般。
那是一雙巨目里射出的，其雙眼內含幽獄般，伴隨慘白瞳孔，看起來十分嚇人。
更從龐大身軀上，露出一絲霸絕，陸寒已被毀滅氣息包圍，四周遠處，還有三個虛影，悄悄合成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