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欲加之罪
太蒼山？荊成禮？
陸寒如同在密室憋悶許久，努力伸了個懶腰，這次的超常跨越又結束了，當初他就沒渡劫，現在只是補上了而已。
面前的老者自稱是太蒼山的，那就有個人需要提一下了，他賞罰分明恩怨自清，對執掌飛升台的人，按照規則也不可以隨意傷害。
「是不是想拉我入伙？」
「額……？小友高見，老夫觀你目若燦星，遠非下面那些普通蒼元境可比，對待每個飛升修士，我們也只是做個牽引而已，還看本人自我抉擇，嘿嘿嘿……！」
「嗯！我記得你們太蒼山參加聖粹決，是派一位名叫盧勛的道友去的，他安然回返了嗎？」
『嘶！』
現在，紫衣老者荊成禮，是真的面色大變了，他吃驚的盯著陸寒，一股凝重感前所未有，因為腦海中那個畫影，已經和面前之人重疊在一起，綜合起來便果斷無疑了。
是陸寒？沒錯，這是個大煞星啊，還是神照級別的，我真倒霉！
他不是失蹤許久了嗎？怎麼偷偷下界的？還能再次飛升？
接連不可思議的問題，差點讓他吐血，但此刻豈是追問的時機，況且陸寒的神色並無任何敵意，太蒼山更沒有招惹此人。
「承蒙前輩照拂，盧勛道友才安然身退，這可是大情義，方才我一時不察，有些冒犯到您，願意當場受罰。」
荊成禮的臉色五彩斑斕，陸寒豈會沒看到，自己已經嚇到人家了，任誰發現聞聲色變的人，忽然蹦到自己面前，也心虛起伏戰戰兢兢。
「最近幾個月，可有人或者某些勢力提起我？」
此話一出，荊成禮的臉龐頓時抽搐了一下，陸寒自然更為滿意，他就知道即便自己不做什麼，這些蠢貨同樣不老實，除非他們徹底消失。
「唉！前輩還是躲起來吧，這裡出現異動，很快就有人趕來的，晚輩很難做啊，他們為了找到您，開出的條件越來越高…………」。
足足半晌，陸寒愛聽完簡要敘述，這段時間內的主要風雲事件，荊成禮也未做保留，盡數和盤托出，然後仍舊一臉苦澀的在那垂首。
「污衊我要毀掉玄界道統？還成了『九星公盟』？『五尊絞殺隊？』『六卿討伐組』？都被玩出花樣來了，哈哈哈！
無妨，你就告訴他們，說我去了小虛天，讓所有動起來，加強防禦伸出脖子，陸某會一一上門拜訪的。」
話音未落，陸寒身上閃過一道炫光，接著就原地消失了，看得荊成禮瞠目結舌，心忖果然是神照級別，然而又愁眉不展起來。
一邊跨空狂遁，同時恢復耗損的法力，即便他情形特殊，仍舊身在下界，被許多法則壓制著，除非天天動用『無極真膜』，把自己包裹在保鮮袋裡。
那樣會整天礙手礙腳，重要的是活得太累，如同有人在無形間拉著雙手，這種事絕不會被他接受。
陸寒周圍，一圈靈石環繞，媲美星團繞月般，榨乾的成為齏粉，又有新的填補空缺，內部靈力盡數化為光芒，撲向中間的身體。
如此快的遁光中，一個吐納就引起風嘯，悶響始終追隨，身後拉出里許長的光焰，極為惹人注目。
這處飛升接引台，就屹立於太蒼山之南，若說他得罪的宗門中，此刻距離天盪山最近，向南五百萬立即到。
但相距神秘的小虛天，直線而去也是不算遠的，根據傳聞中的大概位置，僅僅一千五百萬里左右。
按照所有修士的默認條例，陸寒已經飛馳在玄界的中心線上，南起落雷宗，承接玲瓏谷和天盪山，向北蔓延到太蒼山，接著還有天骨教和普濟州等大小勢力，把這個界面膜還記得劃分為東西兩部分。
西半部修飾雲集，宗門林立頗為繁盛，向東則截然相反，但只要有宗門坐鎮，必定強悍如斯遠超同樣級別。
因為幾乎整個玄界的妖獸、遺留異族、邪修或者被通緝者，都散步隱藏在東側廣袤區域，每個修士必經苦戰，從無數生死中脫穎而出。
此外最重要的，是東部面臨人人色變的最神秘外海，屬於戰略前沿，那裡驚濤駭浪，那裡就像藏匿著超級惡魔一般，隨時張口擇人而噬。
小虛天，因為沒有固定的勢力範圍，也總被修士界模糊對待，但其超然勢力的地位，是額也不敢輕視半分，比起天盪山玲瓏谷更可怕。
陸寒聽到的傳聞多達四個，有的說小虛天早就自開一隅，藏匿於天外天洞外洞，那裡時間法則緩慢，所以動輒就出現新的強者，神照境遍地走，大乘期不如狗。
更有的傳聞，聲稱小虛天當年，被開派三大渡劫老祖聯合打造了一件玄天聖寶，自帶廣袤空間，他們都藏身其內，而且能輕易移動，所以宗門向來縹緲神秘。
他手裡多了個小巧令牌，對那些臭屁傳聞豈會相信，越無知越是底層的傢伙，才在絕望之時產生瞠目結舌的遐想，尋找一切機會刷存在感。
因為瑣事繁多，今天是第一次把玩研究，令牌有些溫熱，通體紅的可愛，只有幾道深褐色條紋點綴，長約三寸寬幅不過半指，此外並無任何標誌。
但內部正有一根蚯蚓狀的東西，大約筷子粗細，他用靈目才能看到，裡面有透明液體流動，偶爾出現一次微弱閃光。
『這些孽畜，怕是最先知道我現身的了，應該早點拿出來看一下，這裡面的東西肯定具備定位功能，然而那又怎樣。』
就在陸寒如山光斑掠過虛空時，一處藍光圍繞，面積堪比足球場大的五色蓮台上，有個人抬起了頭，他白眉如血，微胖的臉更酷似古玉，全身肥大長袍，都是珍貴的紫紗靈材織造。
也在同一時間，外面出現一道裂縫，那是光門分開，兩個身影並肩走進。
「天主，何事吩咐我等？」
「他來了！」
兩人袍服一青一白，都繪有狂蟒騰雲，口中含有龍珠即將吞下，準備一朝化形飛升。
「陸寒嗎？」
「還以為那枚三界令失蹤後，將成為美好傳聞，出現萬千修士將爭相探索的情形，但既然他來了，卓有道師侄的仇必須算一算。」
「不，該稱他為卓師弟，下場的確是有些過分了，但我們可不是那些螻蟻，總該拿出真憑實據，讓陸寒心服口服，至於報仇……暫時言之過早。」
白眉紫衣人擺擺手，更正了兩人的謬誤，但又嘆口氣，站在高處就不能動輒打打殺殺了，有些事需要考量。
「罷了！閔然師兄還答應過其三次拜訪之機，即便加上當初，陸寒斬殺我們百寶城特使數人，也要暫時放一放，但三界洞天裡，就不是我等可以控制了。」
「哈哈哈！是極是極，那兩隻遠古神獸，也有十萬年未出現了吧？若知道進來的是個寶貝，或許能替我等了解這段鬧騰，藉此機會更讓天下人知道，小虛天面前，是沒什麼人不可滅殺的。」
蓮台上一時無聲，兩人發現天主又老眉垂目了，臉上更加浮現喜色，轉身同時輕步離去，借刀殺人之計徐徐展開。
『唉！孽事已開，那東南外海的『界面殘運』隨時爆發，似乎還和此人互相映襯，莫非天道不在我？』
當兩人遠去，被稱為天主的白眉紫衣人，忽然抬頭並睜開雙目，眼中卻是清明白光，酷似無上玄機在裡面衍化，並呢喃不斷。
這上千萬里距離，陸寒就用尋常遁速，足足六天才到達一處千丈高的懸崖峭壁前，這裡花鳥繁盛，卻唯獨不見修士，神念外放也能發現大型凶獸匍匐。
這種現象在玄界西側休想存在，而且至少七八株數千年份的靈藥，就在這懸崖峭壁上，高空無飛翔者，好像遠近都是一片臣服之象。
奇峰接連成片，斷崖飛流霧氣昭昭，千年巨樹慵懶，谷里吹出的狂風都難以撼動，所見之處一片大美。
環繞十幾萬里，陸寒還發現有千里黃沙泛濫，周圍清澈洪湖拱衛，還有坦途廣袤的鬆軟荒原，甚至茫茫雪地冰川，集齊了所有常見之象。
但他最終，停在了一處窪地邊緣，面前的坑穴太過完美了，僅僅十里左右，內部綠草茵茵，最深處是一顆大樹，直徑僅僅三十丈，高度也不過五里，並不枝繁葉茂，反而有些枯黃。
「我，陸寒。」
然後，他就僅僅注視著，當然不是那棵樹，在巨樹旁邊五十丈遠，幾朵高約七八丈的大花來回搖曳，細看之下才能發現，它們組成了一個不規則的陣型。
足足一刻鐘，那裡的虛空才開始出現微弱波動，繼而越來越強烈，最終如沸水般翻滾開來，然後化為一道小門，僅能容納他通過。
「除了渡劫老祖之外，陸道友是精準找到入口的第一人，看來他們死得不冤。」
裡面聲音沉沉，聽不出憤怒和怨恨，但陸寒瞬間分辨出，正是曾經見過一面的閔然，當初他腳踏雷蛟，帶著四個人前往小縹緲境，雙方還有個賭約。
但結果有些不可承受，給了陸寒三次拜訪小虛天的機會並不算啥，失去一個神照級別的天才，才是他的銘記之痛，也是宗門的侮辱和創傷。
「不要總看過去，將來才是我等要走的路，總回頭必然耽誤前行的速度，除非掌控輪迴法則。」
『嘶！』
閔然內心抽搐了一下，目視陸寒走進來，被回話微微震動，他本意是旁敲側擊暗有所指，畢竟這個年輕人欠下小虛天的人命，已經不是三五條那麼少。
方才還有個神照初期的傢伙，在側廳里嗷嗷大叫，非要殺出來找陸寒報仇，當初那個名叫柳成空的百寶城特使，還是他十桿子打不著的玄孫。
但進入大門後，兩側全是模糊的壁障，上方更被雲霧填滿，只剩下不足十丈寬長廊，一眼望不見盡頭。
「小虛天，真的很相配這個名字，把虛化做到極致，陸某竟然開了眼界。」
「嘿嘿！這可是宗門有名的『萬幻遮天大陣』，渡劫老祖也僅能穿透里許，我等神照境太過執拗的話，神魂中還會產生魔怔。」
一見陸寒雙眼放光，神色有些失望，心中悶氣有了突破口，總算找回點面子。
陸寒的確很失望，區區模糊幻障和阻擋，早被他視若無物，兩側竟然站滿了無數身影，如同列隊迎接般，各個驚訝的看著自己。
這小虛天還玩起此等把戲，不但故意擋住實景，似乎連面對自己的自信和勇氣都沒有，只能以偷窺滿足弟子們的願望。
無數表情中，冷意和驚訝、殺機和恍然重疊出現，也有幾個身影面無表情，連一些長老也來了，這麼『隆重』讓他哭笑不得。
任誰也想親眼看看，把半個玄界攪為渾水的人，其真容到底如何，將來也是他們要絞殺的對象。
「如此看得起陸某，勞駕諸位興師動眾，在兩側列隊歡迎，多謝多謝！」
啊？
率先幾步領路的閔然當場大驚，仿佛世界瞬間靜止，他耳中只剩下嗡嗡聲，他餘光發現陸寒，正雙手抱拳向左右回禮。
嗡——！
虛幻壁障的外側，青草鋪就的廣場上，全體一片譁然，眾人紛紛震驚，好像赤果果暴露在天地間似的，全身僵硬無比，繼而亂成一片。
『他看到了！』
『怎麼會？萬幻一開，神鬼莫測，竟然對陸寒無效，這下豈非丟死了人？』
『不對！他應該是猜的，諸位稍安勿躁。』
在遠處，幾雙眼睛微微一閃，相互遞了個眼神，就扔下一絲冷笑，仿佛看完了小丑表演，轉身離開飛往大殿。
腳步緊湊上來的閔然，暗罵自己實在糊塗，無形中進了陸寒圈套，不知在方才，這傢伙的表演有幾分真假，但以後絕不輕易開口。
類似的路很長，而且並非筆直，足足半日後，聽到轟隆隆幾聲巨響傳來，遠處已經明亮，但也發現電光閃動。
當眼前開朗，卻被一團幾十畝大的小型雷暴截住，無數道碗口粗的電弧，互相糾纏摩擦而彈射不停，雷鳴炸裂之音連綿不絕，周圍更是被黃色狂風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