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何為天盪?

  第655章何為天盪?

  冷莜瑜感應到李天陰的那種殺戮之意,以及魔氣開始洶湧滾盪,頓時心中大驚,那兩支長矛更加血紅,滲透出的絲絲法則之意,更證明這是一對天寶。

  由此推斷,天盪山對兩人的態度,更加微妙迷離起來,甚至早已暗通曲款,就因為李天陰成功突破到了大乘期。

  若他們還都是上玄境,即便在外面劣跡累累時,就算真的被人殺掉,這個超然勢力也只能自認倒霉,畢竟眾目睽睽正義昭彰,而且同等境界的弟子還有大把。

  但李天陰竟然真的突破到了大乘期,行事頃刻天翻地覆,在整個玄界,大乘期修士的產生,都屬於萬中無一鳳毛麟角,其中的含義毋庸置疑。

  即便被驅除出宗門,這兩人的本源仍然來自天盪山,是那裡大力栽培所出,曾經在他們身上耗費的資源,如山如海代價不小。

  區區上玄境修士,這等超然勢力少兩三個可以無所謂,但現在已經升級為一個大乘初期恐怖存在,另一個也屢屢突破數次失敗,一旦將二人特赦召回,天盪山本就強悍的地位,將再次得到加固甚至抬升。

  人才不多,天才則更少,能跨進大乘期的,無一不代表精英翹楚,就算大奸大惡之徒,也不會因為污名被盡數抹去所有光芒。

  當好處大於負面影響,任何高層決策者都知道如何抉擇,或許這兩人從未與師門斷掉聯繫,甚至成功突破到大乘期,也有天盪山不少襄助。

  原本一對二,冷莜瑜就不存在優勢,憑藉護宗大陣尚可周旋,甚至不惜代價能斬殺面前的絕峰,現在的她頓感自己渺小無比,與李天陰只見隔了一條天塹鴻溝。

  即便因為忌憚自己的宗門,這兩人同樣不敢對她下死手,就是重傷也能斷掉修真道途,和死掉並無實際區別,而且斑斕殿陷入超前危機,與剛才的陸寒相比更加恐怖。

  至少屋裡那位,絕對無門無派毫無背景,若李天陰和絕峰得手並得逞,斑斕殿將改朝換代,莫名成為天盪山在西方的一塊屬地,從而把當今的平衡局面間接打破。

  現在,她似乎靈光乍現,猛地恍然看清一件事,那就是表哥為何閉關,原來這掌門的位置,在此刻更加不好當,然而現在沒有退路。

  自己失敗,斑斕殿消失,宗門受辱!

  情急之下,必須對絕峰嚴酷打擊,讓一旁的李天陰投鼠忌器,他若專心破陣,便有失去這個搭檔夥伴的危險,若兩人合力對付自己,則大陣也殺機滔天,或許陷入持久對峙!

  但願屋裡那位……可是他絕不敢出來襄助,天盪山之名,碾死區區一個大乘期宛若土雞瓦狗。

  唉——!

  只見冷莜瑜緊咬銀牙,驀的紫電長刀再斬,秋水長決天意不菲,開始動用全部發力猛擊胖子絕峰。同時雙袖快速飛舞,接著就是咒語聲聲,只見她雙腳處響起怪異的金戈交鳴,並且露出一對玉足,還離奇的由白皙變成紫金色。

  更非議所以的是,變了顏色的玉足重重踏進地面,並且在身軀上幻化出無數兵鐵金絲,紛紛沒入地下不見蹤跡。

  難以置信的情景接連發生,原本草木蒼翠之地,忽然被大量湧出的金色顆粒籠罩,並且越來越多導致遍地生輝,即便還有許多雜質,但裡面的金屬性仍舊很純淨。

  然後在冷莜瑜站立之地,莫名的出現一個金色光陣,不足三丈方圓但威壓滔天,所有顆粒遭到強大吸附,紛紛沒入其中形成漩渦,更精純的金屬性能量,從光正中間快速湧向嬌軀。

  嗡嗡嗡——!

  陸寒已經微眯雙眼,對這種情景微微訝然,自然可以看出是類似於斗轉星移般,將大地深處蘊含的金屬性提取出來,為自己增加無窮助益,可以把本來的境界提高不少,甚至發揮平時不能做到的事情。

  『這是要放大招啊!好剛強的女子,只需你肯回頭看一眼,陸某就暫時放過這些小輩的蠢狂,先把兩個孽畜斬殺掉。』

  「絕峰,仔細小心了,這丫頭要拼命,母老虎急眼非常厲害,你恐怕又要重現當初挨刀的一幕。」

  李天陰一瞥冷莜瑜的狀態,頓時蹙眉並及時提醒同伴,他微微思索就豁然明朗,好像明白了此女的意圖,陰陰一笑後立即低聲催動自己的寶器。

  那兩支長矛更猙獰發威,立即狠狠向光幕結界再次扎進,尖端有銳氣撕裂長空的響聲大作,好像電鑽遇到混凝土,萬千炫光亂射,恐怖威能之下,突破速度翻了三倍。

  只要扎到一定深處,讓長矛上的鋸齒接觸到結界,這座護宗大陣就進入倒計時,片刻間足以打開一道無法癒合的大口子,只要進入其中,斑斕殿上下就是處處羔羊。

  『咔咔砰——!』

  也在此刻,大陣頂端風雲匯聚,好像春夏秋冬快速走了一遍,風雲雨雪之景來回浮現,宛如萬千細長樹根製造的結界上,爆發出洶湧殺機和震動,瞬間有成敗上百的光刃形成,如雨點般向李天陰發動反擊。

  輕易不啟動的殺陣,在這時終於發出咆哮,好像猛虎下山撲向餓狼,餘姚吧侵犯者四成碎塊。

  然而被陸寒看在眼裡,嘴角微微翹起,目光中閃過些許譏諷,他見過的大型殺陣,絕非僅有這點威能,充其量可以打退幾個上玄境而已。

  斑斕殿山巔,一道光柱直衝天際,正是大陣的樞紐所在,遠離筆直相對應的地下,有數間密室堅固似碉堡,裡面人影憧憧,至少二三十位在忙忙碌碌。

  「快點送一斗靈石過來,丙位陣腳里的就要耗光了,那倆天殺的孽畜,竟然在這會兒來雪上加霜,氣死我也!」

  「來嘍!但是庫存真的不多,諸位千萬掌握火候,只要你一旦軟弱,就有惡畜上來踩一腳,沒辦法的事啊!」

  一個弟子氣喘吁吁,抱著尺余方圓,深度也相當的大斗子,裡面靈光閃閃全是靈石,一股腦倒進前方的六角形陣位凹槽,頃刻就有滾滾能量,匯聚到光柱根部,又湧向蒼穹的大幕。

  「我也發誓,若蒼天垂憐,有朝一日讓老子崛起,必將襲殺天盪山孽畜,讓他們時刻出夢魘之中。」

  「快滾去拿靈石吧,庚位陣腳也支撐不了多久,先把眼前危機度過,然後大傢伙兒隨便做夢。」

  「哼!」

  這裡忙忙碌碌,卻維護著一個宗門的基本底牌,不是戰場更掌控生死,一斗斗的靈石先後運來,又投入到巨大消耗中。

  宗門式微,資源進項隨之銳減,當年積攢的老本,不知還能支撐多久,因為殺陣比防禦的消耗更快。

  地面上,數百弟子臉色難看,一個個抓耳撓腮盡顯焦急,但他們那點力量,純屬飛蛾撲火螳臂擋車,在強敵降臨時,才把最弱小的底牌徹底揭開。

  『要不……去求大廳中那個姓陸的吧,只有他才有實力相助咱們啊,冷師叔堅持不了多久的。』

  有個黃臉青年,猛地轉身看向大殿所在,一絲希望越來越盛,幾乎脫口而出的喊了出來。

  『對啊!給他靈石,大把的靈石,總比這裡易主,比我等盡數遭到屠滅強幾百倍啊!』

  『我出二百塊,咱們一起募捐,只要姓陸的幫忙,就算他獅子大開口,任何代價都能付出。』

  眾人好像看到光明,紛紛迎合贊同,有人甚至取出不少靈石,呲牙咧嘴極其肉疼,但稀客必須下血本保命,參與進來的越來越多。

  『誰去?』

  『這……!』

  仿佛水流即將沸騰,驀然間一桶冰晶掉落,所有弟子立即愕然,接著紛紛尷尬的低頭,氣氛立即如墜冰窟,誰去?

  剛才,是誰怒罵陸寒正歡?是誰無數次對其詛咒?是哪個傢伙將他恨之入骨?

  好像就是自己,還有這些同門夥伴啊!

  「大……大師兄,您看要不要……替我們出個面,嘿嘿!」

  「我——做不來!」

  伯晃早知不妙,本妖低頭悄悄溜開,才緩緩轉身就被叫住,他立即慍怒的暗罵不知,卻見無數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老臉五顏六色不斷變幻,最終慚愧怯懦著喪氣吞聲,好像卑微的末流,以往清高氣傲盡數消失。

  鏗鏘!

  嗆哴——!

  紫電長刀巨震,鏈子錘傾斜倒飛,恐怖衝擊波第四次爆發,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唯有山門前忽明忽暗。

  冷莜瑜身軀前後晃動數次,臉龐蒼白不少,氣喘吁吁胸脯起伏,他那把天刀般的一斬,在高空劃出的大片白痕還未消失,如長河落日神刃切割。

  但絕峰的靈寶同樣厚重深沉,雖然不比紫刃凌厲,那風重量和力道,為他抹去不少劣勢,在幾個踉蹌倒退七八丈後,凝住身軀呼呼喘息。

  「哼!還是那麼潑辣,但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只要你出現在此地,就代表玲瓏谷要垂涎斑斕殿,當大爺我傻啊?」

  「賊子,這是本姑娘家門,況且玲瓏谷地位超然,在聲望上一直碾壓爾等的天盪山,誰其心可誅天下皆知,再斬!」

  嗆哴——!

  此刻的紫刃,終於不想先前幾次狠辣,反而輕飄飄被冷莜瑜舉起,但刀體逐漸多出奇妙紋路,好像法則凝現,一股股恐怖的金屬性意境沖天爆發。

  即便冷莜瑜臉色又蒼白不少,但她身後的光陣,已經為其填補了不少金屬性元力,否則必將傷及本元。

  「哇呀呀——!李天陰,你看她要拼命了,竟然提前領悟到金之法則,老子那點底蘊,你懂得,速速出手幫我啊。」

  絕峰莫名感到危險,頓時急吼吼呼喝同伴,紫電長刀還未落下,他的身軀就像被鐵皮刮過,還有針刺扎進去一般開始刺痛,見事不好立即求援。

  『滋啦啦……噗!』

  「你看,我終於將他們的大陣打了個窟窿,即將上演光幕破碎,切割吧!」

  遠處悶響又起,李天陰正對著一根血矛狠狠拍擊,鋒利尖端狠狠再入,終於突進了三四丈,鋒利鋸齒成功到達結界邊緣,他神色一松,好像對乞求置若罔聞。

  他的頭頂和四周,刀光劍影將其重重圍困,但都被兩支凝聚出的土黃色大掌接連拍飛,雙目李邪光更勝,釘死了裡面若干憧憧身影。

  「奶奶個熊,你真不是東西,就算滅了斑斕殿,老子也落得性命危急,若我這次凶多吉少,姓李的你也沒好下場,哼!」

  絕峰見李天陰毫無反應,立即怒火三千做出威脅,一抹失落稍縱即逝,他們曾經經歷無數兇險,每一次都患難與共,難道就因為自己無法破境,這小子有了拋棄之意?

  同一時間,陸寒才踱步到殿門,正興趣十足欣賞大戰,從他們交手的細微處,也可一覽此界面大體概況,修士對法體合一的運用,以及感悟大道的程度,甚至能參悟法則多少,縱然未達到窺一斑而知全貌,至少不是完全空白。

  「前輩,救命啊!」

  「陸前輩,我們錯了,求您降下恩典,把這次危難化解吧!」

  「我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斑斕殿度過危機,我等願意應允任何條件,您如神如仙般的存在,大人大量事後再算帳。」

  足足上百人,幾乎囊括斑斕殿修為最高的所有修士,至少都有金丹中後期,呼啦啦蜂擁而來,有一起匍匐跪倒,哀嚎著用力磕頭求救。

  「天盪山?呵呵噠!嘿嘿!!」

  陸寒微眯雙眼,忍不住輕笑出聲,但眼眸中寒芒快速鋒利,似有無形之刃射出,跪拜的所有人,驀然間全身酥酥麻麻,心底發寒亡魂皆冒,好像神魂和元嬰金丹,都被萬把利刃頂住,生死大權落入他手。

  這是啥意思?

  眾人驚嚇中,叩首更加頻繁,額頭紅岑岑即將見血,內心七上八下恐懼深深,這位陸前輩……不會趁機與那倆惡畜里外夾擊,共享斑斕殿殘餘資源和數百小命吧?

  嘶——!

  「爾等,該不該死?!」

  「啊啊——?該死,我們該死!」

  「罪無可恕,求前輩先出手禦敵,解除危機後任憑處置。」

  「寧被前輩擊殺,也不想遭到天盪山餘孽屠戮,請您務必為我等留個最後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