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崛起路漫漫
蘇柳子只感覺一道道精光,從自己身上反覆掃過,幾息時間內無比透明通徹,仿佛赤果果的被人圍觀,那種感覺無比酸爽。
但是,在陸大師面前,這個也被稱之為星外下族的同類,竟然無比出類拔萃,如武尊山嶽疊加,根本不是他所能仰望的,只好默默忍受。
「你還未說,異族興師動眾,為何要大舉向落魄之地進軍。」
陸寒毫不客氣,仔細觀察這個星外下族後,發現的確和本地修士大相逕庭,即便十多萬年過去,埋在傳承里的基因,熱牛很難被混坤徹底改造。
自己和這裡的人族的確微微不同,卻又和這些星外下族差距迥異,蘇柳子全身骨骼和經脈,沒有本地修士粗壯,幾乎相差五分之一。
當身處異域他鄉,修仙資源大都迥異,直接導致他們事倍功半,久而久之成為被鄙夷的一類,只能湊在一起報團取暖,至今已經形成惡性循環。
「那群天殺的,就在一個半月前,寒冥殿忽然暗中動作頻繁,裝作要大舉北遷,並且真的分兩次運走了大量修仙資源,目的地就是我們所在的『桓狹荒脈』,影哭族得到情報,將第二次的押運軍團全部殲滅,八千多修士九死無生……」
夠狠!
還未等蘇柳子絮叨完,陸寒的眸中深處,就閃過一絲不曾有的陰霾,北疆兩大超級宗門之一,是要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鬼把戲,不知這看似轟烈的表面下,到底蘊藏什麼驚天陰謀,要用幾十萬下族的生靈作為代價。
大道無情,他更無情!
異族入侵又如何,退後一步遠眺,都是天下蒼生,若寒冥殿如此歹毒,天下間誰不可以歹毒?以毒攻毒!
「就在決定派我們求援之前,寒冥殿忽然一反常態,開始醞釀和影哭大軍決戰,雙方對陣四十多萬,然而暗地裡卻再次興師三萬,將宗門趁機萬年的資源快速北運,數量更加龐大,不知結果如何。」
一想起幾十萬生靈命在旦夕,蘇柳子的氣勢頓時萎靡不少,臉上急切之意開始明顯,滿含的催促開始向外狂冒,只是不敢說罷了。
桓狹荒脈,有三縱兩橫五條余脈構成,內部形成龐大空間,足有六十萬里之廣,終年荒冷元氣淡薄,只比西荒的極北好上半籌,沒那般冰封狂冷。
北疆大宗寒冥殿東北角,東川超級豪門明心宗的西北角,那裡無毛之地延綿長遠,就連幾處虛空都頗為動盪,時常出現空間裂縫,而且數年不曾消失。
久而久之,星外下族認為,動盪之地的虛空,就是他們回返本源的入口,如同母親召喚家娃,偶爾舉行隆重祭祀儀式。
「去東川,也是為了找我吧?」
只需微微思量,陸寒就感覺此人幸運值非常大,哪怕自己快走幾千里,或者在慢一點,他和那些星外下族的命運,或許就要徹底改寫了。
跨越千萬里去赤空城求救,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這個界面任何宗門,都不會在自身危急時,去伸手拉一把被蔑視的下等人,但蘇柳子就是自東南方回返的。
「嘿嘿!就知道陸大師洞徹天地,根本沒啥能隱瞞的住,雖然我們一直被排斥在外圍,但有些小道消息,並不比那些豪門差太多,您離開了霓霞宗片刻,那裡就歡天喜地熱鬧非凡,和任何一地都如天壤之別,簡直是大亂中唯一的祥和寶地。」
「別廢話!」
額?
忽然,背後的姚雲眉目一厲,忍不住開口呵斥蘇柳子,他如好奇寶寶般,已經等不及此人囉嗦太多,語氣頓時冷寒八分。
「是!是!經過分析,整個界面都會陷入大戰,以您那般風高絕頂的脾性,就算想隔絕避世,也多半難以徹底清淨,大能者必非凡行事,所以有七成把握認定,陸大師必然出手平亂,東川乃禍源之根。」
「走!」
陸寒凝望北方,總感覺那裡的遙遠,有什麼在召喚自己,茫茫天宇上有隻無形大手,在不斷向他擺動,越琢磨越感覺深重,因此立即揮了揮袖袍,裹上二人再次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個讓天下震怖的消息,如風般席捲混坤大陸每個角落,異族撕破空間通道,降臨軍團後就橫掃一切,向四外迅速擴張戰果,歷經月余終於取得震撼性戰果。
『天照宮破滅,高層幾乎盡數戰死,七十六萬修士大半陣亡,大小四十二個宗門從此絕跡。十一個蒼元境強者隕落,化神境不計其數,損失資源甚巨,以至於影哭族第二支軍團全部進入搬運。』
這個消息傳到軒陽城時,正在交易的坊市內,萬千身影瞠目結舌,氣溫驟寒如冷刃來襲,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這裡。
天照宮,東川三大超級宗門之首,位於東川中心,戰略位置無可比擬,在整個界面上,有資格排進前五位,足見其底蘊雄厚,如今竟然被異族徹底抹去。
「這裡危機更重,諸位還是速速打算,東北側的『明心宗』,我看也很快同樣噩運,唉——!」
「各自為政龜縮固守,就等著異界孽畜一個個擊破,不死才屬於怪事,私心太重自取滅亡,如今看似宗門累累,早已死相敗露。「
玄陽巨城之內,茶樓還能飄出香氣,一間間密室內,都藏匿著十餘個身影,迷你小規模交流會正在舉行,不時議論最火熱的話題。
「兄台正解,但有個毛用,你手裡那麼多靈丹,還是拿出一部分為妙,一旦吃不完就被……豈非便宜了影哭族。」
「混帳亂言!俺立刻就走,一路向西遠遁規避,好歹也是半隻腳邁進化神期的人,保命本事自認不遜於任何同階,告辭!」
轟……!
在幾分惱怒中,一伙人迅疾四散而去,不知多少類似場景正在上演,天照宮的滅亡,無形已經給這裡敲響警鐘,影哭族接著就會向西推進,作為超級大宗的『天極山』,很快就要遭受殘酷考驗。
此刻,陸寒才落到城外三百里,自遠處經過七重嚴格檢查,在無數陰冷目光監督下一路慢遁進城,身旁姚雲小臉惱怒,因為她被鄙夷了。
即便陸寒也遭到守衛的蔑視,就因為他們身旁的蘇柳子,縱然大敵當前,許久積累下來的那種歧視,仍舊已經印在骨子裡。
他們進城時,發現出城的修士如潮水奔涌,很快就得到東川最新發生的巨變,姚雲那張臉逐漸被緊張代替,眸光不時向陸寒瞥來,這裡無形中已經有動盪之意。
「不錯!此刻正是資源打折優惠的時候,可以省卻大把靈石,我需要的東西,或許不用刻意搜尋就能得手。」
額?
蘇柳子撓了撓頭,這和自己有關係嗎?打折又如何?他能買得起啥?那些等待拯救的同族啊……這位陸大師何時才能快點動身?
姚雲眼眸率先閃過一絲光彩,才期待的搓搓手,作為霓霞宗一代嬌女,自然積蓄無比渾厚,原來在此停留,還有這麼『不和諧』的好處。
半日後,一棟三十九層、高約二百丈的巨樓里,一男一女怔怔發呆,雙眼發直的盯著面前桌案,震驚的嘴巴微張,仿佛氣息都已經停止。
長一丈寬七尺的古木長桌,兩側各坐著一個身影,一個化神後期中年女子面帶悲哭,仿佛虧損了十八萬億,忍痛將上百個方盒,一股腦推到桌案中間。
「這位道友的狠辣,妾身實在懼怕到底了,僅僅此次交易,我『萬合樓』就少進帳三十一萬靈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以後可不想再看到您半個身影,哼!」
蘇柳子和姚雲,只感覺自己飄飄欲仙,被如山般的資源徹底鎮住,少進帳三十一萬塊,那總額該有多少,嘶——!
就見陸寒一抬手,向桌面揮出幾道光霞,一個……五個……足足十二個儲物鐲,發出悅耳清脆聲,也出現在桌案中央,隨後還有倆儲物戒,被扔在其中軲轆好幾圈。
「皮糙肉厚,挨一拳無關大雅,精英千年之間,如我這般的客人,不是鳳毛麟角難得一見嗎?」
隨後看也不看,袖袍無風自鼓,就將如山般的奇珍異寶盡數收起,繼而單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盯著婦人清點靈石。
「咦?還多出兩萬?是給妾身辛勞許久的小費嗎?多謝!總價一百二十六萬分文不差,妾身此生修行三千多年,首次遇見道友這樣的大人物,底蘊足以傾覆二三流宗門,欽佩欽佩。」
噗通!
旁邊異響傳至,竟然是蘇柳子口歪眼斜,涎水橫流的滑落地面,不時發出『嗯哼』,顯然受到震驚過度,導致神魂麻痹失常了,那婦人於爽朗笑聲中離開,看都不看身旁異狀。
沒人知道陸寒交易了什麼,只看見進來時,他拿出長長的三張清單,繼而被這雍容貴婦迎接到最豪華的頂層,門口護衛都是化神初期強者。
當再次現身街道時,曾經的洶湧如潮,此刻已經冷清數倍,不足千百人仍然盤桓外,大多在茫然恐懼中離開軒陽城,搭伴結隊向西規避而去的散修,無人知道多達幾萬。
「陸……陸大師,咱們還去哪家店鋪?」
蘇柳子就差要哭了,說話顫巍巍的不敢抬頭,這兩天的經歷,比起修行八百年加起來都多,大氣魄大手筆……但必須抓緊動身了,那幾十萬條性命啊。
「二百萬里,一日達!」
「什……什麼?」
「啊?啊——?!啊……!」
聽見那七個字,蘇柳子微微蹙眉,以為自己聽錯了,姚雲同樣如此,但兩人瞬時就當場驚呆,怔怔看著陸寒,仿佛在聽天書。
一天跨越二百萬里?從軒陽城直刺東北方,與桓狹荒脈的距離,大略估算的確在二百萬里出頭,但當天就能橫跨如此之巨,似乎古書上也只是當幻象和笑話來描寫的。
要知道一個化神境大修士,每天狂遁極限也只有十八萬里做左右,換做蒼元境強者,可以劃開虛空破界而遁,速度無形暴增,但終究也無法突破日行四十萬里的魔咒。
再向上推算,屈指可數的上玄境尊者,無一不通天徹地,幾乎接觸到界面法則允許的極限,傳聞有大能曾經嘗試過,在巧妙避開天劫的前提下,一天跨越足足六十萬里,但沒有提及其境界,那個級別已經屬於混坤之王,常理推算就是逆天般的中期境界了。
二百萬里,一日達?
簡直無法可想!
「難道你不想崛起?所謂的星外下族,就正要自暴自棄,繼續永生永世遭人白眼,繼續苟延殘喘困守桓狹荒脈?」
陸寒輕咳兩聲,將這兩位從惶惶里弄醒,眼中閃過幾絲狡黠,卻神色淡然的盯著蘇柳子。
「我嗎?崛起?嘿嘿嘿……陸大師別看我,除非重生或者乾坤倒轉。至於我們星外下族,嘿嘿嘿……大師還是趕路為先,影哭族軍團一旦揮師,必將生靈俱滅無一存活,我們……我們何曾不是嘗試了萬千年啊。」
一物深深無奈,在蘇柳子臉上堆出幾道皺褶,那靈魂深處的絕望,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只當陸寒在開個玩笑。
「哼!庸才!心廢才是真的殘廢,陸某的卓絕,豈是爾等混帳可以想像,卻有方法無數,雖然路漫漫。我之付出,會增加數倍討還,什麼上族下族,都在一念之間,皆是螻蟻也,!」
城外八百里的沙丘上,陸寒一人凝神施法,只見他面相東北,抬手向前方虛飄飄拍出一掌。
百里元氣倏然匯聚,在他的彌天大掌中,凝聚成十八道蛟龍翻騰,分別各自占領一個節點,宣洩著無窮威嚴。
轉眼,就先後猛烈爆炸開來,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強光和聲音,十八個轟擊的核心處,基本都空空如也,只有一處留下足球大小的銀紋光球,表面聖潔徐徐轉動。
陸寒見此點點頭,轉眼就向那裡飛去,額頭眉宇間裂開一道豎目,在幾句短促咒文出口後,有一道銀色金絲洞穿了圓球,同時從他袖袍里,飛出個三寸長的迷你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