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難道要逼我動用蠻力嗎?」
三次嘗試全部失敗,陸寒有些不耐煩,低聲怒罵一句直接拿出那把翠芒劍,一道微小的劍光就斬在上面。
嘿——!
看似近乎紙盒的東西,劍光斬在上面,連劃痕都未有,而且未發出半點聲音。這就有些無語了,區區下等界面,能這般不入法門的東西還真少見,甚至陸寒懷疑,這盒子本身就是件法器,根本不具備打開的功能。
但分明是有很大縫隙的,也看不見符篆封印的痕跡,一番思索之後,將小扁盒立了起來,從其他角度開始細細審視,同時雙眼裡銀月光霞浮現,如微波掃描般徹底打量一變,立即冷哼出聲。
在秘術之下,整個盒體居然屬於半透明狀態,原來在盒蓋的內部鐫刻著一道咒語,似乎應該與開啟有關。同時他發現,裡面被分成五個小格子。
每個小格裡面,各有一種不同顏色的東西,具體情形無法看清,好奇心驅使下,立刻對那句咒語開始研究起來。
他在此處翻來覆去擺弄新奇之物,卻不知在當初從人族降臨此界面的地方,有個身影正坐在僅僅千里外的一處山峰上空,滿臉陰沉絲毫未動。
腳下的地方屬於三座高峰合攏,在中間處擠出個山中小山,越三座主峰之間形成了凹槽,有蕩漾的河水流動,一直流動到盡頭,變成瀑布灑下山澗,遠處是山下幾萬畝山花綠海。
小山已經被鑿平,方圓也有四五里寬廣,可惜與美景極不協調的地方,是遍地廢墟殘垣,最顯眼的是一座二十層高的巨塔,已經被火勢灼燒的漆黑空洞。
空中那人約四十歲左右,左臉上有塊紫色胎痕,滿頭黑髮自由披肩,他的手中是個小盒,保持半蓋半開的狀態,從狹窄縫隙窺探,裡面裝著五種顏色的細小沙粒。
「廢物!蠢材啊!堂堂金丹境修士,而且身懷賜予你的重寶,竟然死在一群賊修手裡,如此不堪大用,枉費我多年的心血。但到底是誰?剷除滅殺了這群該死的孽畜,卻又把我的『五參寶砂』再次順走,如此之久竟然都未打開過,真是讓老夫懊惱。」
…………
陸寒鑽研片刻,始終沒有念動那句咒語,反而雙目緊閉,再用食指一點眉心,那裡詭異的出現只銀色豎眼,從裡面頓時射出道純潔霞光,一下就掃在小扁盒上。
轟——!
正在遠處快速前行的三人一妖,猛然向外踉蹌了幾步,紛紛大驚失色回頭探出神念,卻見陸寒那裡湧出一股風暴,將他的衣衫吹拂狂獵擺動,肉眼可見一圈圈劇烈波動正在爆發。
周圍十丈內的草木,頓時無比詭異的消失了,緊接著就看到白綠藍赤黃五種光芒瞬間閃過,隨後感受到了恐怖至極的五行之力,互相交錯來回肆虐,波及的地方無不灰飛煙滅,就連布置的結界也被沖碎。
「尼瑪—!」
「咳咳咳……!是意外,純屬意外,諸位不必擔心,嘿嘿嘿!」
壓制住也被驚嚇到的內心,趕緊滿臉無辜的小聲嘀咕著,還好距離不算近,但是臉上訕訕的神情分明出賣了他,神念所見至少有三雙信你才有鬼的神色回應了過來。陸寒的袖筒內,靜靜躺著那個小扁盒,只是蓋子已翻在旁邊,每個小格子裡面,盛滿了顏色晶瑩的細小沙礫,而盒蓋內部的那句法決已經消失。
『有必要如此暴躁麼?搞得好像生怕大爺不知你是上界之物似的,哪個缺德鬼如此巧妙設計的盒子,祝願他光吃不拉赤裸十年。』
此刻的小扁盒,再也不是那般輕盈無比,反而頃刻間重了上千斤,五色沙粒表面,有層畫滿符文的透明符篆貼在上面,當方才威能爆發時,這些符文明顯閃爍了一次。
小心翼翼將其收起,此刻才感覺到,當初在幻神幫老窩收穫那麼多,此盒子才是最珍貴的,那塊庚精已經被擠在後面。
上界二字,僅對於當前劣等界面來說,真正的名字是玄界,擁有更加寬廣負責的無數位面,無窮無盡分布在寰宇中。這等厲害之物,已經超脫法寶的範疇,屬於靈寶級別,流轉到這裡的過程必定充滿神奇和挫折。
「主人,似乎有遁光在遠處飛掠,不知是誰竟敢在核心區域如此大膽,真嫌命長……咦?原來是有妖獸追擊啊。」
一天半時光過去,在經過大片的黑灰色樹林時,陸寒眸光忽然閃爍幾下,片刻後就傳來螈融的吼叫般的告警,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沒過多久,遠處的兩女也發現異常,但和華凌一樣,根本沒再說話,只是遮掩了氣息。
那道遁光轉眼就到了他們北側幾十里外,忽然發現了什麼,一個轉身就向這裡靠近,臉上是狂喜的神情。他的身後七八里遠,一條生有雙翅的巨龜狀妖獸,正嗷嗷吼叫緊追不捨,地面上還有兩隻大型妖物同樣飛馳而來。
「這位道友救命啊,咦?還有一位女道友呢,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求諸位高抬貴手,在下必有重謝!」
如風馳電掣飛掠,臉上的蒼白迅速恢復,落在華凌面前十幾丈外,那人所在的神念距離內,只有代月離距離華凌較近。
無人回應他,都是不帶任何表情的面容,而且兩人連停住腳步的意思都沒有,依然保持著前行的姿勢。
「吼——!又發現倆人類,這回可是沒有吃虧的了,都有金丹入肚啊。」
「撕碎他們,不留一人,嘎嘎嘎嘎!」
「桀桀桀桀……!還有個母的,細皮嫩肉更是好吃,她是我的了。」
各種狂暴氣息壓來,三個妖物落在一旁,口水橫流凶光烈烈,肆無忌憚的盯著幾人。
「你們……你們為何沒反應,它們可都是五級妖獸啊,兩位道友難道不怕嗎?」
此人大約三十歲,雙耳略長兩腮微鼓,見華凌已經拉開距離,頓時追上並急切的大叫著,但是僅有自己的回音在林中迴蕩。忽然,他驚愕向左望去,遠處神念覆蓋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個女修,她身後似乎還跟著個妖物。
『這是……也被追擊遭到妖獸包圍了?』
「又來個母的人類,我們這下怎麼辦?似乎追的太快了,脫離它們好長距離,短時間內無法得到支援啊。」
「再看清楚點,遠處還有個咱們的同類道友呢,居然也追上一個人族,這下更是直接將他們包圍了。」
「只是那位妖族道友造型奇特,似乎沒見過啊,而且感覺氣勢不俗,應該是進階六級的存在。」
聽到三隻妖獸興奮的聒噪,長耳人族又開始發憷,而且感覺氣氛不對,兩女一男根本沒有半點驚惶,此刻都一臉冷絕的看著他。
「你們……是來追殺他的?」
就在此刻,三隻妖獸的後方,忽然傳來隆隆話音,二里外的虛空某處逐漸擠出個身影,倒背雙手神色淡然,臉上還掛著笑容。
「啊?你何時跟著我們的?當……當然來滅殺他,而且不放過任何人族,也包括你!」
雙翅巨龜駭然轉身,幾乎驚叫出聲,後方竟然有人族偷偷跟著,自己追殺數千里內都沒發現,這人族好大的膽子,立刻怒意橫流的狂叫。
左邊的妖獸生有碩大蠍子般身軀,頭部卻像鱷魚,除卻四條腿之外,還有兩對大螯分別身在兩側,對前後形成嚴密保護。對陸寒詭異的出現微微驚愕,然後朝著長耳修士慢慢逼近,完全不把幾個人族放進眼中,大螯和脊背的鎧甲摩擦,呲呲聲中火花四濺。
「那位妖族道友,雖然在奎星大人發起的狩獵大會上未見到你,但是人族大敵當前,我們還是需要合作的,這次真是大豐收啊!」
看中了代月離的那個妖獸,圓滾滾的身軀比較肥碩,背部長滿密密麻麻黑色尖刺,不足五尺長的尾巴尖端,還有個臉盆大小的深紫色肉錘。
此妖竟然明目張胆,對了距離它幾里外的螈融大聲呼喊起來,頗有聯手共同滅敵的意圖,還大膽的將罪魁禍首公然暴露,以四妖對四人的局面,似乎已經十拿九穩。
螈融將自己的氣息壓制住,繼續一聲不吭,還故意放低了姿態向前慢慢挪騰,私下裡早已怒髮衝冠,若非受制於陸寒,幾個觸角輪起來一頓猛拍,三妖早已變成肉醬了。
「一起殺了!」
滿臉冷笑看了會表演,陸寒驀然突出幾個字,聲音寒劣無比,代月離率先動,只見她的右手迅速向地面一按,頓時有慘叫聲傳來。
就是那隻向螈融招呼的妖獸,還未撤去得意的神色,在聽見後面男子的話時,忽然發現已經不能動彈。自地面毫無徵兆,頃刻間竄出來無數粗大根須,強壯身軀和肉體防禦根本無法阻隔分毫,每一處都被全部洞穿。
而且自脊背穿出後,又彼此連接向下狠狠勒去,諾大軀體頓時碎裂成五六塊,血肉橫飛腸肚亂竄,腥臭味道瀰漫虛空。
和代月離幾乎同時出手的,是一道犀利無比的劍芒,沒有斬向任何妖獸,以閃電般的速度降臨到長耳修士身上。
嘭!
噗—!
長耳修士似乎早知道不妙,反應速度著實驚人,陸寒剛一說話,他頭頂就出現一件四方形的黃色牌匾,徑直擋在劍芒之前。
但是他忽略了這一劍的威能,被陸寒重新淬鍊改造的利刃,輕鬆斬開他的防禦,再想規避瞬移為時已晚,從腰間將身體劃為兩半,連本命元丹都被一分為二。
頃刻間發生巨變,另外二妖頓時大驚失色,呼吸間就死了倆,而且連同族都殺,蠍身鱷頭妖物渾身光芒暴起,四隻大鰲瞬間變大數倍,如雨點般對準已經有所動作的鐘離婉菡發動猛攻。
「看我星辰降世——!」
上方的蒼穹立刻有光芒快速閃動,鍾離婉菡還是快了一步,面前已經布下一道星河,氣機鎖定下的妖物頭頂,宛若雷暴的轟鳴隆隆不絕。就在四隻大鰲轟擊在星河上的剎那,那妖物感覺到突然千斤重力加身,瞬間又狂漲到幾千斤甚至上萬斤,躲閃起來都非常吃力,亡魂皆冒的努力抬頭看去。
一顆顆大小不等隕石,足有五六塊之多,如燒紅的隕鐵瞬息萬里,那種震撼力根本無法匹敵,而且就算躲開一塊,剩餘的照樣無法規避。
「吼——!」
顧不得再去攻擊,蠍身鱷頭妖物猛然全身收縮,頓時形成不規則的半球形,後殼出現無數花紋,繼而化為一層層厚甲,同時狠命向遠處滾動。
嘭——!
的確躲過了第一塊轟擊,但是隕石砸在距離它僅有三丈的地面,恐怖震動將其身軀狠狠拋起,移動能力瞬間實效,隨後便絕望的狂叫著,落在接二連三的連番猛砸之中。
地面狂顫衝擊波亂竄,形成一股股風暴向四外席捲,那隻巨龜雙翅妖獸沒遭到任何攻擊,卻已振翅騰空,兇狠沖向對面的陸寒。頃刻間幾乎全軍覆沒,連追擊的目標都被殺掉,驚懼之下吐出一口蒙蒙黑煙,鋪天蓋地化為巨型口袋狀,想要把對方罩在下面。
但是雙翅瘋狂扇動,速度奇快的逃向旁邊空檔,轉眼間到了百丈外,緊張神情才開始鬆懈,然而飛馳的身軀猛然停住,只見前方百丈處,還是那個身影再次浮現,而且笑吟吟盯著它。
「吼嗷——!你……到底用了什麼神通?」
「你配知道嗎?」
就見陸寒伸出手指,朝著巨龜雙翅妖獸點指了幾下,妖物頓時莫名奇妙的渾身顫抖起來,從它四面八方毫無徵兆出現無數青色細絲,然後瞬間向中間一合。
「卑鄙的人類,你逃不過奎星大人追殺的,我不甘心啊……!」
悽厲的怪叫中,漫天血霧蓬散,巨大肉身被切割成幾塊,不分先後爭相掉落,和大地親密接觸吼陷入寂靜。那些細絲轉眼凝聚,轉眼化為一柄三寸青色小劍,半透明十分惹眼,幾尺內的虛空已經成為真空,鋒利的劍意讓幾人莫名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