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澤袖袍中的拳頭逐漸握緊,甩下幾句侮辱的話,隨即直接轉身,向著一旁幾里外快速飛去,他也是兩年內就要渡劫的修士,絕對有抗衡的資本。
「那好,就讓你去做個使者吧,但是我更對滅殺公西瑞的人感興趣,看來今天註定失望了,但本姑娘的怒氣絕非你一個能填滿。」
冷璇凌反而咯咯冷笑,但是那股煞氣越來越濃,蓮步輕搖一扭就跨越幾丈,即便像尋常走路,速度堪比飛行。
艾天暗暗長出一口氣,盯著居澤的背影露出慶幸神色,這傢伙憋了幾天悶氣,是想發泄在冷璇凌身上,正是遂了陸寒的心思。而他自己,寧願逃跑也不會與之交手的,就算丟掉地位和顏面,小命在就不愁進階元嬰境。
當冷璇凌遠去,他立刻露出幾分殺機,迅速鎖定名叫行陲的黑甲男修,一個閃動就從原地消失不見。
「給我殺——!」
原地只剩下巍巍大吼激盪,再出現時已經斜刺在百丈開外,天地間宛若打出道閃電,面前一件鋒利如斯的銀白色小斧頭。距離行陲不足十幾丈,閃動間已經無限變大,法力瘋狂輸入,在頭頂留下一縷殘影,帶著狂暴波動頃刻斬下。
「啊——?極品法器?」
艾天從動身到出擊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並且動用全部力量,達到一擊必殺的效果,他知道或許沒有第二次機會,因為居澤未必能接下冷璇凌的更恐怖一擊。
行陲大驚失色,從居澤主動挑戰冷璇凌,他頓時心底拔涼,本以為能將艾天拖住,自己還能支撐片刻。
極品法器的威能非比尋常,在武器和法力都沒有對方強悍的情況下,只能竭力拼命了,接連兩件上品防禦法器瞬間祭出,分別是一塊黑紫色磨盤,以及一塊淺黃色的網兜。
在祭出變大的瞬間,銀白色鋒利斧頭已經和磨盤碰撞,天空似乎破碎了,發出極具震撼的咣當聲,附近的諸多低階修士,仿佛遭到錘擊,猛然失去對腳下靈器的掌控,如雨點向下掉落。
臉龐閃過片刻的煞白,旋即恢復重新控制,捂住雙耳倉惶退向遠方,如躲避瘟疫一般,渾身顫抖如篩糠。
轟隆隆——!
音爆緊跟著從黑白兩色強光炸裂的核心狂涌,將三里範圍內變成恐怖世界,原本平靜的天地元氣,憑空被生生撕裂,在摧殘中暴虐無度,滾滾衝擊波化為颶風,將所過之處都盡數毀滅。
滋滋滋……咔嚓——!
刺耳摩擦只持續兩個呼吸,黑紫色磨盤就響起哀鳴,從中間猛地斷成兩截,銀色巨斧繼續被主人驅使狠狠斬下。行陲似乎也早有預料,臉色一僵的瞬間,張口向網兜噴出精血,雙手法決越來越玄奧。
淺黃色霞光頓時猛漲,一張彌天大網瘋狂吸收附近靈氣,中間處迅速鼓起,仿若從內部膨脹的氣球。表面彈射出千萬道細絲,帶著晶瑩靈光射向巨斧。
然而只見艾天蔑視一笑,衝著極品法器點過去,粗大手柄里傳出滲人的嘶鳴聲,噴射出的層層迷霧之內,陡然竄出兩條銀白色蜈蚣,每隻都有五尺多長。
十八道對足有規律高頻震顫,速度奇快無比,伴隨而來的是空氣中噼啪亂響,頭部土黃色的眼鏡散發著陰冷寒意,各噴出一道近乎透明的光焰。沒有任何溫度,只快速潰散成一片,那些網兜上的細絲還未接觸,立刻化為虛無,光焰直接席捲了整個網兜。
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小,隨後巨斧的鋒芒就到了,利刃微微接觸,就切開個三尺長小口,剩下的部分頓時產生惡性連鎖反應。
「啊?給我裹!」
行陲目瞪口呆,驚慌之下大聲發出喝令,接連兩件上品法器,才將這一斬的威能化解近半,心底寒意越來越濃。在他的指令下,轉眼被切割開大半的網兜,兩側如巨浪劇烈起伏,完全不顧那些灼燒的光焰,狠狠向巨斧合攏,意圖將其纏住緩解下降速度。
但是他大大低估那兩隻蜈蚣噴出的光焰,只見此時驟然爆發成三丈大小的巨型火球,行陲臉色再次蒼白,因為他和法器的聯繫瞬間斷掉。
「殺啊——!」
「別讓玄華宗的跑掉,一個不留!」
「哈哈哈!爾等全部受死!」
本以為人數上占據優勢,玄華宗弟子氣勢如虹,已經衝過去開始亂戰,驀然遠方喊殺聲大作,從他們背後兩翼,各出現一隻規模不小的隊伍。
都有兩個金丹境帶隊,後方多達二十名築基期,在震爆蒼穹的亂吼中衝來,並且自動散開,圍城巨大的包圍圈。
人數頓時性成反比,顯然是提前布置好的計策,將每個方向的逃路盡數封死,從外到內逐漸消磨,玄華宗弟子立刻人心惶惶。
艾天餘光瞥見有個金丹修士快速飛馳,想要幫襯已經危險重重的行陲,對方的眸光也閃爍出欣喜,手中又多了件紫瓜形長錘,舉起輪向頭頂的銀色巨斧。
「我不讓你活,誰也阻止不了,可還有其他法器?」
行陲本以為此番化解這一擊,就能等待援手的到來,以二打一至少輕鬆許多,為冷璇凌爭取時間,卻見自己已經被紅光籠罩。艾天冷笑的同時,右手上多了把五寸深紅色小劍,向他輕輕一吹,就轉身面向飛來的那人。
「還是極品法器?啊啊——!」
六七里外的天空已經成了褐色,外面神念探查深度有限,根本沒有看見冷璇凌和居澤的身影,那個裡許方圓的詭異世界,只會帶來心驚肉跳。
核心處,一男一女兩個身影遙遙對立,居澤神色肅然,對冷璇凌布置的幻境宛若不見,只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當四道光芒出現時,那是外觀盡數相同的迷你小刀,鋒利之意瞬間充斥虛空,冷璇凌抬起手臂挨個摸了摸,這些小刀就向東南西北激射而去,在居澤的疑惑中不見蹤影。
「我是不屑於偷襲的,這是防治你的金丹跑掉,本姑娘只發動一擊,若還能存活下來,你就有生還的希望。」
「狂妄!區區極品法器而已,再加上法力渾厚點,當我兩者都不具備麼?若是居某接不下三擊,不但枉費了百年苦修,還給無數金丹境同階丟人,就讓我看看所謂天才有多大本錢。」
冷璇凌只是冷笑幾聲,也不再繼續廢話,只見她雙手一撮,原本晴空驟然降下一道電光,在雙手間猛烈閃動,居澤被強光閃爍的眯起眼睛。
當他再次聚睛觀看,不由得渾身發緊冷颼颼鑽進脊背,一件不足尺長的玲瓏金刀,正將附近虛空照耀的無限炫彩,周圍靈氣如掉進漏斗,快速向這裡聚集,刀鋒的厲芒已經逐漸離體,前方三寸遠呈現扭曲的黑線。
更詭異的是,刀尖上漂浮著一個圓珠,直徑不過寸,湛藍奪目至極,而且刀體散發的鋒利之意都向圓珠內涌去,裡面竟然也憑空出現一把迷你小刀。
「空間裂縫?法寶?」
居澤頓時臉色煞白,這是何等鋒利的東西,還未攻擊就把空間割出一條縫隙,絕非極品靈器所能做到。
「就算是吧,偽法寶而已,一件殘次品,但是殺你足夠了。」
冷璇凌笑得花枝亂顫,從她體內冒出的煞氣越來越濃,周圍更加陰冷,那枚圓珠陡然從原地消失,痛死十幾丈內的虛空猛的震顫一下,疏忽恐怖古獸露出猙獰面容。
居澤瞬間一扭,從原地橫移出十丈,左右手中各有一物出現,並一前一後將他護在其內。面前的是三層青綠色迷你小塔,迎風變大至五尺高,外面湧出許多灰色藤蔓,將塔身包裹嚴絲合縫。
身後的是個小鼎,和丹爐有幾分相似,中間卻為實心,宛若鑄鐵塊安上三條腿,四面還有鏤空的小耳朵。
忽然他向頭頂看去,那枚圓珠果然出現在百丈高空,但是已經長大到碗口左右的規模,匪夷所思的是上方緊跟著又一把玲瓏金刀。
『這……果然邪門!』
然而冷璇凌面前漂浮的那把,正在逐漸淡化,變成億萬顆粒潰散消失,也在同時,她的右手一揮。居澤瞳孔劇烈收縮幾下,強烈不妙的感覺籠罩了他,偽法寶三個字就像大錘,狠狠砸在他的心臟上。
這種比法寶還少見的東西,冷璇凌竟然就有,真該他今天倒霉,性命攸關自然竭力想拼,連續兩口精血都噴向極品法器。
小鼎變大後率先迎了上去,防禦威能被崔發到極致,滴溜溜瘋狂轉動,附近虛空都被碾壓出層層漣漪。而那座小塔更是玄妙,從上向下一沉,射出大片灰色光霞,並將他扣在裡面。
「快跑!四散各自突圍!」
艾天收回小劍,將行陲的儲物鐲拿到手,方才深紅色小劍破開護體靈光,向毀掉對方的丹田,行陲想也不想的直接爆體逃命,但只是兩個瞬移就被極品法器追上,直接將他的金丹洞穿。
而原本要來相助的那人,早已驚惶的飛速後退,保持距離面帶警惕盯著他,這些人里根本沒有與之匹敵的修士。
讓上方都沒想到的情景出現,只見艾天甩下一句大吼,身軀頓時在原地模糊,如流星射出直奔東南飛遁,竟然下達了逃跑撤退的命令。
剩下的四個金丹境,本就知道凶多吉少,對方合圍上來,已經形成七比四的巨大優勢,而築基期弟子也多了三分之一。包圍圈正在收縮,艾天的話音就到了,所有修士虛晃一槍,如被狼追趕而潰散的羊群,呼啦啦各自飛竄。
「無恥!」
冷璇凌絕沒想到,他一心要留住的下個目標,完全不顧身份先行飛竄,而且還在她抽身不能的時刻,臉上頓時怒氣大露,猛然催動自己的偽法寶。
居澤感覺整個天空都下沉不少,那顆碗口大小的湛藍圓珠,閃電般射在小鼎之上,驚天動地的爆炸,將褐色光芒全部震碎,籠罩下的情形一清二楚。
在大鼎中間的核心點位上狠狠炸裂,積蓄充足的萬千鋒利刀氣,絕大部分立刻嵌入鼎身,接觸之地直接形成迅速塌陷的大坑,而裡面的那把迷你小刀,更是一往無前勢不可擋。極品法器的防禦本來無可睥睨,此時卻在哀鳴中走向衰亡,當小刀越來越小,最終耗盡威能潰散時,大鼎自中間轟然炸開,已經被鋒芒穿透切開。
玲瓏金刀頓時狠狠向下一斬,也在此時,小塔內的居澤面紗煞白,緊接著面如死灰,但是他的雙目卻轉為猩紅。雙手迅速掐動法訣,臉上閃過一抹不正常的嫣紅,接著就是無盡瘋狂,身體劇烈鼓盪起來,丹田內的那枚金丹,從裡到外射出一絲絲法則靈紋,直接在表面交織成玄奧圖案。
附近靈氣似乎受到召喚,迅猛向這裡聚集,完全忽視小塔的防禦,一股腦擁擠著鑽進這具肉身。即便如此,居澤的儲物鐲里,接連閃現兩件上品法器,瞬間就到了冷璇凌頭頂。
「不好!你竟敢自爆?」
她頓時大驚失色,而那把金刀也已經斬在小塔上,刺目的金光中,一絲黑線成扇形切在塔頂,立刻從上到下將小塔切出縫隙,片刻間就損毀近半,塔身即將不保。
然而頭頂也飛來了兩件上品法器,對方心死之下,將神魂過度損耗也置之不顧,同時催動四件法器,進行如此激烈亡命反抗。黑灰色的雙頭鐮刀最先降臨,冷璇凌不敢輕視,一塊鮮艷奪目的錦帕迅疾迎上,而她卻帶著滿臉驚惶極力瞬移,似乎見到世界末日。
在一百五十丈外現身,扭動身軀又要再次瞬移,但天地間猛地哆嗦起來,瞬移神通竟然失靈,冷璇凌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依然狠狠向前飛竄,同時接連拋出兩件法器瘋狂護住自己。
那件錦帕還在和黑灰色鐮刀糾纏,也把另一把青色小錘阻擋住,三件忽然都靈性大失,齊刷刷墜向地面。
只見一輪金色驕陽,從居澤盤坐的地方瞬間爆閃,而那把玲瓏金刀,也已經切開了他的肉身,距離金丹不足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