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50章獨缺你一人

  「娘親，父親說了，他不會嗔怪的。」

  「啊？」

  「嗯？」

  未等發生點什麼，陸瓔琳搶先一步，屁顛屁顛跑到陸寒近前，拉了拉他胳膊，然後又跑到子車媛面前，將此女用力拽到陸寒面前，開始嘻嘻哈哈。

  「就憑她，也能瞞我？呵呵！」

  陸寒撇嘴，這才探出手，為陸瓔琳理了理劉海處的秀髮，又拍了拍小腦瓜，面前的小美女，居然比自己稍高。

  「哼！那也要瞞，天天來去無蹤的傢伙，永遠都是捉摸不定，不如自己生一個小的，好歹有塊拋錨的地方。」

  啪嘰！

  子車媛噘嘴發嗔的同時，揚手拈來一朵花，向洞府內狠狠一扔，彩光泛濫中，開面轟隆悶響，驚起一聲尖叫，將葉仙雲趕了出來。

  「是呢！現在的你對於我們來說，簡直越來越虛幻了，都知道你已經無敵了，但反而感覺是那麼的不切實際，我說的是你這個本體。」

  葉仙雲歪頭，仔細打量了陸寒，他沒發現什麼仙嬰、元神啊，此刻的陸寒看真逼真，但卻沒了根本，仿佛無數細沙鑄就的，隨時都能消散。

  「大道有虛！實從虛來，再次歸虛！」

  「喔？」

  「嗯？」

  「咦？」

  忽然感覺臉上被黑線爬滿了，陸寒擺擺手，表示不想再提這些，今天禁制講道。

  他分明感覺到，最初的那一抹秩序，已經擴散到這裡，就連葉仙雲和子車媛的神通，都已經開始發生轉變，但唯獨避開了陸瓔琳。

  若說避開還不算怪異的話，但有一絲秩序，還在圍著她盤旋，仿佛無比親昵，一會沿著皓腕爬上肩膀，一會纏在腰部，不願意離去。

  前世苦修一生，自始至終都是直男，從不多看女子一眼，幾乎都在苦修閉關中度過光陰，終究大成。

  今生，將精彩之處，將當年的空白都填滿了，挽著自己胳膊的又是長女，即便當初已經察覺，他仍舊忍了無數年，只想徹底掌控命運，證道圓滿。

  不圓滿，不安穩！

  反正是初見，忽略了早晚。

  「這小妮子咋樣？看看她的根骨，到底都具備哪些天賦，對於咱們倆的成就，滿意不？」

  子車媛開始叉腰，一臉傲意的歪頭，隨後又拉著陸瓔琳的手，讓陸寒探手搭在其皓腕上，催促快點因材施教，為了這一天，著實等了許久。

  「對呀！親爹如此神乎其神，我們陸家豈能有泛泛之輩，趕緊弄來一大堆造化，讓瓔琳迅速成就真仙之軀，她對什麼太乙大羅啥的，一直很嚮往。」

  葉仙雲更加誇張，挺起酥胸，將自己的衣袖都高高挽起，一副非常期待的神色，陸瓔琳從出生，就被二女呵護在陀螺紫海，出去遊玩也層層防護。

  此女靈根如何，稟賦如何，僅有二女挨個探查過，但她們深知，以自己的道行，只能看個八成八。

  茫茫世界，還有誰能和陸寒比肩，一個沒有上限的輪迴者，曾經踩踏過仙界的人，自然能將自己的寶貝女兒看得更透徹，或者根骨無上，或者一脈無敵。

  「我的女兒，還要什麼天賦！」

  陸寒一笑，他早已洞悉一切，若想知曉，無須現身。

  況且看到那一絲秩序，環繞陸瓔琳而不走，何須天賦根骨，混沌還缺少的那個人，已經有了。

  「嘻嘻！的確如此，但我等生靈，終究有個上限，或許妾身與你沾光，落個長生不老，但畢竟無所成就，你的寶貝女兒，不該跟著泛泛無光吧？」

  陸瓔琳聞聽母親和姨娘的話，也被勾起無限好奇，她當然想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更神奇的路，是否還能在修道上，更加事半功倍，一騎絕塵。

  「她本身就是一道光，你等凡人豈能察覺，即便我說了，荒荒寰宇內，也只有我懂。」

  三個女子做夢也沒想到，陸寒說出來的話，和自己臆想預料，以及猜測的都決然不同，其話里既沒有具體講明，又說的神乎其神。

  「啊這……？啐！」

  「切！等於沒說，真不是個東西！」

  「咯咯咯……！」

  陸瓔琳忽然笑的前仰後合，能讓娘親和姨娘吃癟的，也只有父親了，況且自己被說的一副很高大上，凌駕於眾生，自然頗為欣喜。

  即便對父親的話，她沒有多麼在意，自己小小蒼元境修士，即便前途無限，也距離太遠。只是她也感覺，父親毫無嬉笑，說的言辭鑿鑿，似乎不像在打趣。

  「丫頭！應該領略萬千經卷了吧？以前的東西好玩麼？你對大道法則已經有所了解，興趣幾何？」

  陸寒不理子車媛二女，只看著自己的女兒，神情頗為微妙，似乎在有意朝著某個方面引導，卻無法揣測。

  「額……總體來說，這個世界太花了，有些亂！若說興趣的話，一切道法看似神奇，似乎都是萬變不離其宗，只能說聊勝於無吧！」

  陸瓔琳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看遍了古今經卷，嘗試這接觸能得到的一切，從新奇到淡漠，過程很短暫。

  「你這熊孩子，怎可以如此？」

  子車媛差點瞠目結舌，她瞬間感覺此女被陸寒傳染了，蹙眉而直接怪罪，小人兒不大，居然自認為看清了蒼茫，開始有些厭世了。

  「哈哈！」

  一個大拇指，被陸寒伸了出來，對著女兒晃動數次，非但無絲毫慍怒，反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是陸瓔琳心底的想法，她仿佛擁有極高的前瞻性，已經一眼洞穿前路，即便世界千變萬化，大道法則唱罷或者登場，都不過是一個個分支。

  葉仙雲和子車媛幾乎靠在了一起，兩女面面相覷，都狐疑的瞥了陸寒一眼，又皺眉看了看陸瓔琳，開始竊竊私語。

  『喂！這傢伙是陸寒嗎？』

  『嗯？何出此言？！你體內的騷動，我都感覺出來了，外人誰能如此。』

  『呸——！瓔琳可是一直很乖巧的，為何今天如此放肆，難道這丫頭從他爹那裡繼承的本性，真的大於我啊？』

  『嘖嘖！我們修為低，眼界不行啊，你看這傢伙，三言兩語就激發了此女潛在的動力，到底是一塊老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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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難道父親認為女兒說得對？」

  陸瓔琳忽閃著大眼睛，有些發懵，她本以為即便不會遭到責備，也會受到指正，畢竟以自己的水準，礙於很大的局限性，對大道理解並不真的清晰，只是內心的感應和想法。

  「因為沒得選擇，因此眾生才會強迫自己，然而融於其中後，屢屢碰壁並不可怕，最討厭的是又要處處違心，經常不願，因此只好勉強活著。」

  「嗯嗯！」

  聽到陸寒此言，陸瓔琳忙不迭點頭，就連葉仙雲和子車媛，也長長嘆了口氣，他們曾經執掌天地盟和九華城，比別人更深有體會。

  相對於三千大道，還有許多看不清的道道，這些不屬於法則，卻不得不去遵從，那是生靈之間長久的默認，形成了一條條根本不存在，卻難以逾越的道。

  最刺目的，莫過於弱肉強食！

  這不是真正的法則，迥異於時間、空間以及輪迴等大法，它只是眾生擠在一起，用性命堆積而成的一條道，幾乎被各個唾棄，卻不得不去遵循，別無他法。

  「一切生靈，都在苦中作樂，因為被局限了，諸如萬家的燈火，使用的居多，將其變的更亮的開闢者，極少！

  但這不是資源的問題，似乎是混沌或者大道衍化方面出了毛病，沒人糾正打理，如無頭蒼蠅亂飛，如今的一切，都只是在儘量亡羊補牢而已。」

  陸瓔琳歪頭，想了想後，繼續和父親探討，她自知無法精準的切到問題本源上，但感覺也距離不遠，越發靠近關鍵。

  「這個混沌，我執掌六分！另外的四分，以後就交給你了，加油！」

  陸寒只能點頭，他知道女兒摸到了主線，即便感知上還有些模糊，比起修為法力上的有限成就，這才是不可限量之處。

  所謂稟賦、根骨的重要，都是對於無奈之人，他們打不破規矩，只能在規則內攀登頂點，生靈們稱之為天才，同樣閃閃發光。

  可惜局限之下，終究是微光。而混沌的精髓，又在被浪費著，在漫漫光陰長河裡，散溢了，越來越淡化、枯竭！

  混沌的大限，所以降臨了！

  膨脹並爆滅，只是代表性的現象之一，宛若被推出來的代罪者，當雪崩時，卻沒有誰能倖免。

  「父親，你說……什麼？」

  「你說啥？」

  「啊哈？」

  相對於陸瓔琳，美目瞪圓了，一副茫然和震驚，又小心翼翼的追問，另外兩女直接炸鍋了，差點跳起來，仿佛聽到了曠古奇聞，直接無法置信。

  「如此而已，你女兒的使命，就這樣！爾等凡夫俗子不會懂得，你們兩個繼續淡定，無需大驚小怪！」

  陸寒聳聳肩，他繼而伸出雙手，在眾目睽睽，盡數驚呆的注視之下，兩個手臂如波浪般搖擺，動作柔和緩慢，虛無而渾圓，連綿不斷。

  宛如太極拳。

  「我們走，不理他！」

  最終，子車媛和葉仙雲，以大眼瞪小眼的姿態，一跺腳後跑掉了，她們都感覺到，自己在現場，越發有些不自在，似乎迅速變得渺小。

  恍惚中感覺，連陸瓔琳的氣勢，都開始無限拔高，要直追陸寒，這對父女宛若巨人，她們卻仿佛如孩童，開始格格不入。

  『親爹沒錯就行，其他的不管了！』

  『管不了啦！你瞅瞅他倆說的都是啥，簡直太無法無天了，還……還要把混沌分做兩半，一起執掌，簡直瘋了！』

  『就是，以為吃大碗餛飩呢！』

  『噗！咯咯咯……！』

  兩女跑掉之後，陸瓔琳則繼續瞪眼，看著父親神神叨叨的搖擺了一番，趕緊清理記住每一個動作，雖然暫時無法理解。

  「混沌無心，一切由心！」

  片刻後，陸寒收手，留下這八個字，自己的身軀則開始縮小，轉眼歸於那一大滴水珠，最後消失於花蕊中。

  「嗯！這兩者，一個說的是整個世界，一個是自身，前者看似是宏觀，後者屬於微觀。實則都是宏觀，就看誰大了，後者若領略到前者的奧妙，或者說懂了，繼而……哇——！」

  莫名，陸瓔琳感覺眼前一亮，她猛的吐出一口濁氣，心扉豁然大開，似乎壓抑在心底的東西，瞬間盡數蒸騰消失掉。

  郎朗內外，似乎變得同樣天高海闊，盡數無限，宛若一體。

  飄飄欲飛！

  「陸寒，你又跑了，下次何時回返？」

  一道光芒，從天際盡頭去而折返，是葉仙雲此女，她不見了陸寒，立即仰頭嬌呼。

  「你當真以為混沌海很大？我去混沌之外看看，不會太久！」

  「噗！老娘勸你，過個人吧！」

  她跺腳道，陸瓔琳卻抿嘴含笑，見到葉仙雲臉色微微一變，隨後提起裙擺，再次消失於虛空，自己才回到洞府，所有禁制盡數被打開，這裡終於回歸寂靜。

  「我做得對不對？」

  「誰管你！我只求本源不滅、生命不息、保持最真。你就是混沌王，除了佑我無恙，愛咋咋滴！」

  這……？

  感覺自己有些多嘴，陸寒故意和混沌源靈說話，對方嘟囔了幾句，就泱泱的不想再聊，仿佛一個未睡醒的孩娃，被打攪後頗為不滿。

  若自己執掌紊亂大道，那一抹最粗的秩序，自然不會失控，但要永久的打理整個混沌，那也同樣不是他想要的。

  混沌源靈直接帥鍋出來，她自己則優哉游哉，只要老命無恙，甘心做一頭只想躺平的豬。

  這樣的豬，他也喜歡做。

  將來，誰再秉承無限而生，他就能坐在頂點，享受混沌精華的同時，打理整個世界。

  這混沌，不是他一人的。

  …………

  無數歲月之後，混沌海的某一處，陸寒伸出手掌，重重的摁了下去。

  這裡被混沌凶流吞噬過，雖然早已被周圍空間修補完畢，早就歸於安靜，但他並不認為如此，至少安靜無絕對。

  頃刻間，足有十丈大小的地方，莫名詭異的消失了，缺口整齊，形狀就是一個掌影，和混沌凶流的手筆，完全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