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09章一粒沙的世界！

  億萬修士抬頭，看著巨大缺口消失不見，惶恐感覺逐漸退卻，雖不知那裡發生了什麼，但都嗷嗷直叫。

  聽見大道震鳴一般的聲音，時間萬物可以有三百年生息，一切和諧，高階只是淡淡一笑，但所有弱者就興奮歡呼了。

  從此以後，一草一木皆不可損，天材地寶安心生長，各個法門道家約束弟子，無數宗族封山。

  但陸寒的話，他們無法聽見，因為這是混沌海專用，字字珠璣，聲聲如雷，幾句話化為梵音，飄然擴張開去。

  『大道聖人？！』

  這四個字，讓現場寂靜了好久，並非他們沒聽說過，也不是無法理解，是其中的分量，忽然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幾乎窒息。

  『大聖人吶！我沒猜錯，嘶——！』

  『大慈悲、大毅力、大神通的聖者啊！』

  『難怪手眼通天，原來已經與達到並駕齊驅了，無量齊天！』

  「所有人，跪拜！」

  乎拓子感覺神魂都一哆嗦，忙不迭跪服下去，並且嚴詞喝令，向陸寒遙遙叩首，面露無窮敬畏。

  幾乎不用他提醒，這些人便呼啦啦倒下一片，生怕自己表現不夠誠懇，每個動作都用了全力，虛空嗡嗡顫鳴著，似乎同樣在虔誠的鳴謝陸寒。

  陸寒此刻才有時間，用正眼看著下方跪伏一片的眾人，面色肅穆，雙目如電，神念穿透層層疊疊的人群，辨別每個人的氣息、預測每個強者的神通功法。

  「都起來吧！「

  呼！

  他的聲音剛落，這些人便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迅速的站起，然而他們再次匍匐下去，低下了頭，這次不是跪謝，而是臣服。

  『這特麼的……？』

  陸寒無語了，眼神在他們身上掃視，一股股無形之力將所有人籠罩，非要動點真格的，是不是？

  他一呼一吸，頓時出現無窮意念，比任何神念都強大，分別擠出一絲，直接滲入了這些人的神魂。

  「咦？」

  作為大主宰，立即感覺自己多了一絲意念，在他們的腦海深處，身軀隨即站了起來，似乎是本人所為，但分明有些不由自主。

  他們那還不知道其中利害，臉色不斷變幻，這是一種非常霸道的意念控制，但大多都用在試探忠誠度和他的實力之上。

  修煉出意念，就代表已經成為主宰，或者相差不遠了，比神念高處無數層次，最詭異的時候，即便對方微微一動，便能知曉其目的和想法。

  結果是讓陸寒滿意的，這些人是真的怕了自己，沒有做出任何異動，即便氣氛輕鬆，他們都不會再有絲毫逾越了，敬畏源自內心，源於神魂深處的烙印，這是無形而神奇的力量。

  西南方的混沌海，居此地大約三十年路程，一座雄偉山脈懸浮著，在虛空只有飄動。

  山脈起伏不定，最高處達八千里，長度無法想像，但沒有半點植被，更無生機，通體冰冷幽寒，還有魔氣外泄。

  山體怪異，如黑色麟甲般光滑，山脊上還擦著一根根尖錐般的黑色石柱，就這樣橫臥在虛空，宛若巨大的魔神之軀。

  忽然間，從無盡山脈中，驀的出現一陣波動，虛空呈水紋般蕩漾開來，無數黑色光芒向兩側涌盪而去。

  大約半刻鐘後，又是一股波動再現，如此不斷重複，宛若巨獸在呼吸，而且波動越來越強烈，最後達到澎湃之狀，宛若魔氣潮汐，在整個虛空中激盪。

  然後，這座山脈動了，從宇宙遠方眺望，那宛如一條黑色長蒼龍，橫亘在茫茫空域，無形之姿籠罩四野，

  「嗷——？！」

  最粗壯的一端巨大山峰，驀的抬了起來，接著在山峰兩側裂開了幾道縫隙，一束束閃電般的精芒，立即從裡面噴射而出，細看之下非常駭人。

  原來那是一隻只巨目，從稍微迷茫到凶虐嗜血的轉變，僅僅幾個呼吸時間，更恐怖的是，這裡的蒼穹立即化為黑幕，宛若玄水打造而成，緩緩流淌。

  這竟然是一尊混沌凶魔，先前毫無生機，仿佛已經死去，此刻驟然醒來，似乎被什麼刺激到了。

  但轉眼間，那多達六隻的凶目里，閃過一股惶恐和驚懼，然後整座山脈都發生了扭曲，碩大頭顱開始迅速轉向。

  「吼——！該死的，哪裡又冒出個大道聖人，驚擾本尊的清夢，區區一尊聖人，能嚇唬誰！」

  這隻混沌凶魔竟然罵罵咧咧，但他的身軀卻非常誠實，趕緊迅速扭動起來，如慌忙逃竄的鱷魚，速度越來越快，轉眼遠遠的遁走，和玄灰莽荒界徹底拉開距離。

  數十名道君級別的強者，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幾乎難以理解，但轉眼後就臉色發白。

  大道聖人，僅僅這個概念，就太過宏偉浩瀚，無比浩渺和博大，是無法想像的存在。

  「難道因為我比你們強，才產生這般敬畏和忌憚嗎？」

  所有人一絲愣住，不由得面面相覷，無法理解陸寒突然的這句話，到底要表達什麼，他們很想點頭，卻又怕責備。

  「你們敬畏過用掉的靈材嗎？仙石呢？自己的法寶以及低階呢？」

  『這……？』

  此話未落，這些人更有些茫然了，甚至無法理解，有人差點用怪異的目光看向陸寒，如看精神病那般。

  比自己低級的東西，還需要敬畏？

  有啥可怕？

  何以要尊重他們？

  有人開始低頭，然後接二連三，絕大多數都低下頭去，完全默不作聲。

  「無窮的大小世界，是由天道衍化出來的，而天道來源於億萬年的衍變，那是混沌魔神之威的殘餘，也就是說，你們在沿著混沌魔神指出的路而修道，但實則根本沒有悟到真正奧義。

  渾然不知那些魔神，此刻看似就是大道級別，但當年也在惶恐，正如你們一般，古老的混沌初開時代，混沌魔神猶如糞土。

  這個世界的主宰，威脅他們的混沌法則，一切的一切都遵循混沌衍化而生，天道的力量恐怖，當我站在這裡，你們便迅速臣服了，都無須交手。」

  陸寒臉上帶著莫測高深的微笑，他在講述，心中也在感慨，同時眼神不斷變幻，觀察眾人的反應。

  大主宰融入了天道，成為玄灰界的法則至尊，在他沒來之前，在混沌凶流未咬掉這一塊之前，何等無畏和滋潤，現在卻是無力的老翁，徹底蔫了。

  「成聖何其難，能站在這裡的，僅有你們區區數人，上面的大道又無比浩渺，修道無止境否？！」

  『沒有止境！前輩太厲害了！』

  一人趕緊抬手，做出欽佩狀的手勢，滿臉虔誠，眼中閃爍出小星星。

  『太難了！雖然寥寥數語，卻宛若飽嘗了您的畢生酸楚，晚輩不及也！』

  『此生怕是只能站在這裡，參悟幾天大道法則了，最根本的混沌法則，我們根本就不配。』

  無數人苦笑，越想越喪氣頹廢，自己的經歷如一頁帆船，歷盡艱辛苦楚，本以為即將能靠在海岸，實則才又出海峽，前方一片茫茫無際。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遨遊混沌海，也是首次接觸大道，正在撫摸混沌法則的皮毛，譬如追查混沌凶流，還有更神秘的混沌意志。」

  「什麼——？！」

  十幾名大主宰，頓時就驚呆了，幾乎滿臉駭然，難以置信的盯著陸寒，他們都以為這位是遠古的神靈轉世，未曾想真是個嫩娃啊！

  噗！

  但有人不信，才比肩達到的存在，為何做什麼都輕車熟路，宛若廟堂里的老客，並且行事乾淨利落，說話都言簡意賅。

  「常言曰：大道法則，物極必反！爾等修煉難於登天，根本原因不是道途苦澀，而是混沌達到了極限，開始反噬和衰弱了，正在走向毀滅。」

  臥槽！

  嗡隆——！

  還未從方才的狀態反應過來，又被陸寒這幾句話，震撼的無以復加，各個眼睛溜圓，在那瞠目結舌，宛若變成了殭屍。

  『混沌要完犢子了？』

  『修道之難，原來是混沌到達了極限，也等同咱們到了極限，一榮共榮，一辱皆辱啊！』

  『如此，似乎就能說得通了，難怪遠古時期，動輒就是聖人遍地，神魔林立，如今越發難產，原因居然在此。』

  『那……那咱們還能活幾年？混沌何時大爆炸？』

  他們感覺脊背發寒，有刺骨冥風順著光華肌膚，向上直吹腦後，太嚇人了。

  現在，幾乎沒人再去質疑，感覺陸寒說的都是事實，他們對於天道都無比敬畏的，對大道簡直就是膜拜，對於混沌呢？

  那才是決定世間一切的根本，可以讓大道隨時崩潰，讓天道輕鬆消失，讓萬物徹底灰灰，一切白玩！

  『心裡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寒見此情形，雙目突兀亮起，一抹璀璨的光芒閃耀而出，修道容易與否，又有什麼意思，到頭來還是看混沌生滅。

  他的手掌緩緩抬起，一縷縷光輝從指尖綻放，隨即在空中匯聚，萬法頓時蜂擁而出，以大型計算機的運算速度在衍化，很快就凝成一顆顆星辰。

  顆顆星辰閃爍著璀璨星光，其中蘊含的力量，和尋常所見完全不同，讓所有人驚愕不已。

  他們怎會不知道，陸寒如此作為，絕不在展示自己的神通，是要讓他們蒼梧其中蘊藏的奧義。

  有從無來！已虛化實

  無數顆星辰越來越大，但懸浮在數十萬里蒼穹，已經具備幾萬里的規模，一股恐怖的氣息瀰漫，所有人感覺到了衍化的奇妙。

  那似乎不是星辰，是他們成長的過程，有人能敏銳感覺出，某個星辰和自己是那麼親切，展現出的屬性，何所修神通幾乎同源。

  八十多顆星辰，宛若組成一片星域，比他們站在下方，壯觀宏偉無數倍，似乎要誕生一個新的世界。

  星辰膨脹，生機勃勃，越發璀璨，無比絢爛，無數法則纏繞，最後幾乎不能直視。

  然而下一秒，他們就感覺到了一種氣息，那是毀滅氣息，充斥著消亡之意。

  『砰！砰！』

  『砰砰砰……！』

  果然，宛若明珠般的大星，正在浪漫之時，忽的陷入黑暗，並且接連爆裂開來，無限美好化為一片齏粉。

  但此刻，他們才發現，這些居然是幻象，上方虛空一陣抖動，有風暴捲來捲去，將這些景象盡數帶走，但蘊含的生與死，還在纏繞著他們。

  混沌生與滅，修道根和本。

  滿場寂靜。

  似乎修道已不那麼重要了，他們的目光本來只在乎眼下，此刻驀的被開了天眼那般，似乎洞穿了無數虛實，能觸及混沌法則。

  一個個道心微亂，開始擔憂混沌的生滅，無限惆悵，上方被混沌凶流咬去的缺口，此刻也不香了，大生大滅之前，這些太小，微不足道。

  曾經為空間屏障的護佑，而沾沾自喜不已，現在愁眉苦臉的，是要找啥樣的屏障，才能保住混沌毀滅而不死。

  但都知道，萬法皆虛，此為最虛，根本不可能！

  陸寒看著這些人，一陣竊笑，知道他們的心神，都已經被自己控制住，跟隨自己的意念而走。

  自己這細細感應他們的世界，他們領悟的法則，通過他們徹底了解這個大世界，這裡有洪荒沒有的法則，有迥然的獨特性。

  而這些人此刻的表現，才是修士的真諦，才是修道者的真正意義，修煉到極致，不是只庇佑自己生死，還要和整個混沌融在一起，不斷去探索關懷、去尋找方法感悟，一個強者宛若混沌里的最健康的細胞，不可分割。

  他之巔這些人，腦海中也驀的出現一陣奇異波動，仿佛清泉冒出，在悄悄流淌，開始洗刷元神，讓他變得更皓潔寧靜。

  元神內也同時多出一種莫名力量，似乎有一股強烈欲望在心底滋生，欲望越來越強烈，讓他的心靈變得空靈，甚至產生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

  『咔嚓！』

  一個霹靂，陡然在陸寒身上出現，頃刻將所有人驚醒，他們勃然一愣，但接著就發現陸寒法體越來越模糊，轉眼便徹底消失了。

  轟隆隆！

  原地僅有雷音，在不斷傳盪，消散！

  「恭送前輩！」

  陸寒所在之地，就剩下一粒沙，無比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