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72章混沌魔神
『噠噠……！』
周圍，儘是牙關亂扣的聲音，不知多少人，看得心驚肉跳，差點亡魂皆冒般。
那些光斑，看著平平無奇，落到各個界面上，卻帶走了一切，草木皆無，生機斷絕！
太可怕了！
有人頭痛欲裂，感覺惡寒淋漓，伸手扶額不斷揉捏，總感覺自己腦容量太小，理解不了近期的所聞所見。
那些凶魔，蠶食屠戮一切外族，但自古以來本就如此，正魔不兩立，是遠古血仇。
太極端是不對的，大道法則，物極必反，當共存共生，一家獨大就是滅亡的開始。
現在……盟主出手，卻將他們都滅了，不論修士和凡人，忽略無辜和脆弱，將一切化為灰灰，生機禁絕。
到底誰是道，誰是魔鬼啊？
「一元復始？就是推倒重來啊？」
半晌，一個蚊蠅似的聲音，從陸寒左臂上輕輕傳出，子車媛緊緊攥拳，努力保持克制嬌軀的微顫，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卻在靜悄悄里傳出很遠。
「嗯！」
陸寒不想給解釋，這道理在低階修士中，就是很膚淺很表層的那種，若用至高程度的理念灌輸，可以把他們噎死，欲速則不達。
牽引三個界面遊歷，順便讓這些人看看，本就只想讓這些人先開眼界，可以理解不了，但要多看，藏大世界於胸，慢慢消化。
眾人：『……？！』
「那……生靈皆可惡，又是啥意思呢？」
葉仙雲摸摸腦殼，似乎有點發燙，臉色肯定不好看，難道修仙至今，還能得了感冒，六識受到影響，是不是聽錯了？
「就是說，當天地崩滅，連你也不是無辜的，大到魔君，小如螻蟻，無論兇惡和善良，都要死。」
「啥？」
「嚇！」
臂膀里的兩個女子，一個哆嗦了幾次，一個縮縮脖子，容顏盡數再變，腦袋轟鳴一聲，剎那間……她們感覺陸寒陌生了，分明在肌膚相親，卻仿佛間隔很遙遠。
嗖！嗖！
兩個身影，幾乎不分先後，如逃跑一般，竄出一直認為最安穩的臂彎，惶惶然跑到另兩人身後。
代月離和鍾離婉莟，聞言也蹙了蹙眉，隨即就前仰後合，笑得花枝亂顫，一人一手，將兩女拉住，拍拍手背略作安撫。
「說的太嚇人了！」
「就是，雖然一點不假。」
陸寒無動於衷，他繼續抬頭，那隻手斜向上，仍然保持著姿勢，沒人看出那隻手臂，早已經變幻無窮。
「我們那麼可耐，怎能會很可惡呢？」
「不知道其他界面，反正這塊混坤大陸中，有許多人都很好呢，沒有魔鬼縱橫，連邪修都沒有了。」
其他人也點頭，認可的越來越多，但不敢腹誹頂撞，只好心裡默默點讚，臉上都很無辜，甚至有人思忖，自我檢討哪裡可惡了。
呵呵！
『盟主又在亂說，沒事就拿我們打趣。』
『他是感覺氣氛有點壓抑，出個話題開始搞笑呢，噗！』
「洪荒來自混沌，天道由大道衍化，生靈是法則而生，但法則不分道魔，沒有好壞。
直到有了生靈，就有了一己私慾，開始利用掌控的力量，利用大道作祟，所謂正邪二者，皆起於私慾，互相激發而成，並且愈演愈烈。
修道者眾，凡人更多，追求變強，皆從自己出發，因此碰撞出萬千亂象，所以萬靈皆可惡，但乾坤未有私……！」
代月離轉身，對眾人頷首，啟動唇齒替陸寒回答，聲音悅耳，又不帶一絲情緒。
「無論混沌魔神，還是道君至尊，與我等一樣，再至高無上，皆為可惡之輩。再向上延伸，可以說混沌之外，皆為惡靈，若不信且想那星辰碰撞，世界顛倒巨變，何曾區分過正邪，都在同生同滅。」
『嘶！』
『這話就很難聽了，連自己都罵，但是道理沒錯！』
『我……我那麼可惡啊，臥槽！』
『哈！所謂辨別妖魔，豈能執著於外形，一切邪祟都在每個生靈心裡，對於大道來說，咱也是魔啊？！』
『眾生皆壞，一律該死，噗……！』
眾人頓時譁然，有人也陷入思忖，但遲遲不敢否定自己，有人輕笑而過，就當尋個開心，還有不少修士吶吶著，似乎真的在想像那海嘯爆發，地動山搖的駭人時刻。
滅亡面前，眾生平等。
萬靈牴觸，卻無可奈何！
一切生有，一切皆無！
…………
他們不知道，遙遠的仙界，在玄風仙域中，那個巨大雷球在收縮，從十萬里方圓，逐漸減小三分之一，但雷幕屏障卻越來越厚。
內部咆哮加劇，威能驚天動地，魔影沸騰，紅光黑芒泛濫，大開大合般的廝殺，正進入最激烈階段。
被圍在內部的巨魔，因為同時丟掉八隻魔爪，痛的撕心裂肺，其餘幾個魔爪緊緊貼在身上，不敢再向上發威。
但那麼多邪惡眼睛射出的光芒，組成的黑紅魔輪，反覆巨大盾牌，竟然將巨手的一抓撐住，上面不斷閃爆出核彈般的威能。
從魔輪的中間處，用當著一股和魔界決然不同的恐怖魔意，向四外泛濫出來後，蒼穹頓時黑雲滾滾，粗大電蛇快速向這裡匯聚，一副雷劫降臨的徵兆。
只因這恐怖魔意，和洪荒六界根本不容，混沌魔神才有的獨到氣息，被巨大惡魔釋放出來。
唯有以此，才能對抗紫霄神雷，抗衡瑩白巨手裡的無窮雷威，邪目的凶光，更透出最原始，最暴虐的凶意，殘忍和惡毒，以及仇恨情緒，根本不好掩飾。
四隻巨大腳掌，將三萬里內踩踏的支離破碎，深度難以揣測，導致地火狂噴，岩漿洶湧躁動，黑煙毒霧滾滾升騰，將虛空都污染的一塌糊塗。
黑色天幕撲下，延綿無際的雷海，壓著黑雲立即下沉，但似乎受到無形排斥，躲開了瑩白大手，也僅僅懸浮在手腕上層。
『咔嚓嚓……！』
沸騰的雷電，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將整個塌陷之地盡數覆蓋，似乎下方有邪魔大軍，粗壯無比的電蟒，組成磨盤粗細，則一個個狠狠射向滔天魔影。
但足以滅殺玄仙的雷蟒，打在黑紅麟甲上，幾如隔靴搔癢般，還被盡數彈開。
『咣當！咣噹噹……！』
詭異而震撼心神的響聲，在黑雲繼續形成的旋渦深處掉落，仿佛天神丟了東西，直接砸在仙界上。
片刻後，當巨響離去，才從旋渦里掉落一根根粗壯的雷柱，還有局大雷球、雷刀、雷矛……，一件件的體積，都足以賽過小山。
『他麼的，這麼大個……看來天道真的怒了，如此規模，太乙金仙都能被打殘，大羅至尊都要逃跑。』
『這還是雷威嗎？雖然無法和紫霄神雷媲美，卻勝在無窮無盡，想要耗死惡魔，給那位道君做個輔助啊？』
整個玄風仙域的生靈，幾乎消失了十之七八，凡是被魔念侵蝕的，都在雷威滌盪里灰飛煙滅，浩大仙土轉眼死寂沉沉，冷清無比。
生存下來的修士，大多是真仙和玄仙，一部分也被抹去，還能立於虛空的，還有近百萬之多，但因為精銳力量都外出支援，資質過人著甚少。
他們遠遠避開，即便相距幾十萬里，仍舊能感受到天魔交戰的宏大異象，一個個帶著惶恐，即便進退兩難，生死不屬於自己，開始報團取暖，忍不住議論。
『究竟是哪位道君，讓天道都這般忌憚？莫非我等傾力支援雲光仙域，感動了扶宣道君，要接受庇護這裡？』
『那豈非……太好啦！』
『咳咳！休要胡言亂語，這等大事切記穩重，那些道君都被其他界面的聖人牽制住了，此乃人所共知。』
有個身軀矮胖，一臉老成之象的玄仙圓滿境，驀的回頭，將擠在一起的幾十人制止，其臉上還掛著幾分疑惑。
『不會是那位吧？近些年傳來的消息，都是昊冥那位才涅槃歸來，一直坐鎮在他們的聖地，指揮了兩次大戰，聽聞還招來了三大開天真靈。』
被呵斥後，有人立即跺腳，一拍額頭的恍然道，隨即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
『可從未聽天道宣告，成聖是要六界公知才可以啊，沒有道君的境界，何以對抗聖人惡屍，還是被魔化的。』
「嗷！」
砰！
一聲嚇癱神魂的悽厲慘叫，和一個讓空間顛簸的巨響，驀的打斷一切，接著就見所有修士，才臉色一變，就發現自己在頃刻間，如豆子般上下拋落，轉眼又陷入大亂。
整個仙域的空間，猛烈狂顫起來，上下幅度足有數里高，宛若重錘擊打在天鼓上，眾生皆如螻蟻。
並且有的空間，更是扭曲變形，甚至來回摺疊，出現一塊塊斷裂層，天光消失，情景詭異無比，變得恐怖至極。
噗！
噗噗……！
一團團悶響，帶著無數爆裂的血團，繼而遍布各處，不知多少真仙，承受不住這種威能，紛紛道基崩潰，仙嬰丹田內繼續的恐怖能量，跟著炸裂開來，導致他們神魂皆滅。
天昏地暗裡，一片血腥味道瀰漫，當空間巨顫逐漸停息，發抖的只有倖存的神魂，吐血和昏死者更多。
僅有幾個境界淳厚者，在護體靈光里保持了幾分清醒，面前向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之地看了看，當即臉色更加慘白，差點為之暈厥。
在無盡深空遨遊的陸寒，那隻提起的手臂，也同時微顫數次，大道才有的獨特隆隆聲，從手臂上滾盪而出，向星海里快速波動，就連代月離等人也神色肅然不少，紛紛驚訝。
整個玄風仙域的大地，紛紛被震碎，並且拋向了空中，浩浩仙土成為煙塵的世界，就連仙靈氣都消失了，只剩慘澹稀薄的天地元氣，可有可無。
蒼穹也在顫動，不見星月光輝，黑雲消失，只剩巨大旋渦，差點停止旋轉，裡面幾個較為粗壯的五色雷柱，仍然扭曲掙扎著，繼續向下砸落。
巨大雷球撲簌簌崩潰，億萬道電弧在虛空彈跳，似乎整個寰宇都在散架，六界道統即將不保，到處都是恐怖的末日般場景。
唯獨光芒灼灼的，還是那個瑩白強芒的大手，手背上也裂開無數縫隙，但正在快速彌合，臂膀上濃郁的道則在纏繞，一圈圈晦澀深奧在迴蕩。
大手化為晶瑩璀璨的拳頭，正好砸在巨型惡魔的黑紅魔輪上，那裡塌陷了，無法預估剛才那一擊的力量。
只知道魔輪早已消失，無數魔眼如氣泡般破裂，整個身軀沒了近半，剩餘的幾隻魔爪，如死蛇般癱軟在四周，就剩兩對巨足支撐著半截殘軀，以及一片沸騰魔火燃燒的轟轟烈烈。
那魔火，有兩種魔焰在燃燒，一側黑的透徹，一側紅的耀眼，但他們中間還有灰色的一團亂麻，僅有百丈大小，不斷蠕動幾下，又釋放出讓生靈驚恐的古老荒莽氣息。
「我，混沌魔神，吞噬混沌里的任何違逆者！你已經被我關注，再敢傷害本魔神的傀儡，整個洪荒都要消失，陪葬！！」
「消失……陪葬……！」
嗡嗡……！
『哎呀！嘶哈！』
本就站立不多的一干玄仙，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麼，只有驚擾心神的怪聲不斷衝擊腦海，導致他們再也無法忍受，瞳孔驟然失神，身軀抽搐幾下，全部栽倒而落。
「哼！敢毀吾六界道統，吾會去找你的，這份混沌魔念，就當些許利息，滅！」
握成拳狀的手筆，突兀的狠狠向下一壓，拳罡直指那團灰色亂麻，並從手背上噴射出大量絲線，頃刻將亂麻罩住，至純至猛的魔火，根本無法奈何，還如同見到克星一般，呼啦啦盡數熄滅。
「不自量力，蘊含我一絲混沌魔源的東西，豈是區區道君能可以煉化，除非你願意做個奴……咦……？！」
那讓生靈難以承受的嗡嗡聲，未等說完就戛然而止，逾期停留在不可思議之中，因為罩住灰色亂麻的無數細絲，轉眼也化為灰色，並且傾瀉出的紊亂奧義，不知精純了多少倍。
如漁網一般，將那團亂麻團團包圍，大手一個反轉，就將其一把抓住，然後徐徐向上離開，轉眼消失不見。
『噗！』
隨即，殘存的半個巨魔身軀，再也未曾蠕動絲毫，而且一片片、一點點的變成灰燼，徹底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