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56章滌盪
混沌凶獸，居然來襲！
就在陸寒講道，一時不察的片刻，巨大凶獸之軀，普天蓋地壓來，似乎比仙域還大。
然而，這些只是投影，混沌凶獸真正的距離，還在星海邊緣，但此獠之強，已經能和聖人媲美。
陸寒能感覺到，一顆顆星辰如易碎的彈珠般，被這隻混沌凶獸接連打爆，所過之處的空間，出現一條巨大無比的深淵，磁療在裡面行走。
那雙眸可洞穿九幽，磅礴的恐怖波動，形成混沌風暴，不斷向仙界洶湧衝來，只需一炷香時間便可到達，若無聖人庇佑，僅僅一輪風暴，就可讓所過之處，金仙以下的生靈斷絕。
驀然，所有人感覺身軀一輕，接著又如涼風吹襲身軀，神魂頓時清醒過來，繼而發現自己已經全身冷寒狂冒，同時見到神奇的一幕。
「那是什麼東西，居然有這般毀滅力？」
「我似乎聽說，那東西是混沌凶獸，僅僅一對凶目，估計就能將這裡洞穿，太可怕了！」
「無妨，道君出手了，萬幸萬幸！」
「我擦！那層光幕上，全部都是星辰嗎？」
他們看到頭頂，一層厚重的光幕上，仿佛無數星辰在旋轉，一個個爆發出奇絕星力，最頂級的大陣也無法媲美。
九天之上，從聖地投射出一個身影，陸寒的法相迅即不斷膨脹，轉眼直達萬里，似乎要深入混沌海，漫天邪光皆被遮擋，一股宏大清流，帶著浩瀚之意，充滿無限聖潔，將所有魑魅清理乾淨。
所有人的目光里，似乎邪芒和光幕之間，隔著一條真空的環形地帶，寬幅雖然不足幾萬丈，卻絕對一塵不染。
『吟——！』
轉眼間，一聲清晰、悅耳、震人心神的劍鳴，滲透進每個生靈的耳膜，就連搖晃的草木，都在剎那間驀然一窒，停頓許久才恢復自由。
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僅剩下一把巨劍，沒有長度的鋒利大劍，正在不斷吞吐璀璨星光，每一道劍芒，仿佛一條星河，劍柄上七星連珠，猶如七顆銀色驕陽。
劍光耀世，即便相隔億萬里，仍舊能夠感受到，那巨劍的不朽與鋒利，似乎世上所有的光，都凝聚轉化在此。
浩浩蕩蕩的劍威，頃刻塞滿昊冥仙域，億萬生靈閉上眼睛，卻齊齊直立，似乎在無意識中肅然致敬，殺伐之劍的奧義讓人窒息。
「負數有多大，正數就有多高！一股邪惡，總有一抹神輝對應，即便有時候，黑暗的確很大，但大道本源之下，總有相應強大的光明，在某處潛伏代發。」
「吾誅殺此僚，爾等看好了，空間法則、時間法則、力之法則，鋒銳法則，輪迴法則……！」
『#￥%&…………！』
陸寒雙手捏動法訣，口中頌唱的法咒，忽高忽低，抑揚頓挫，一層層音波灑在大地上，似乎可以溝通終極造化。
萬千星輝一閃一閃，巨劍似乎在動，宛若被一尊神王抓住劍柄，當鋒利筆直向前，對準黑紅的混沌凶獸，滿天蒼茫的劍光消失了。
當空只剩下一條線，細若髮絲的銀色長線，距離昊冥仙域越來越遠，直奔那雙巨大凶目之間。
那一瞬間，所有威壓消失了，銀色細線變得平平無奇，眾人除了發現光線都恢復正常，漫天邪光被擋在光幕外，茫茫蒼穹碧野，只有一絲細線遠去，和一個越發真實，更加巨大的兇相。
相比之下，銀線太微不足道，而且半點威能皆無，甚至發生了扭曲，似乎隨時都要消散。
若非他們的聖元道君還站在那，巨人之象抬手伸指，如撥動乾坤般，對著細線指指點點，他們早就跑了，即便逃也沒用。
『難不成是道君還未達到昔日級別，法力無法支撐這種消耗？』
『先盛後衰，有些不妙啊！』
『就算一劍砍中，那麼巨大的混沌凶獸，頂多也只能算重傷，餘威之軀，仍然會對銜接造成毀滅性打擊。』
『相比之下，總感覺那聖人法相弱了些，而且還不是一點半點，來自混沌的凶物，比普通貨色更難對付，唉……！』
『不說廢話，只能祈禱了。』
無數人正襟端坐，單手掐訣默默念誦，臉上血色微白，努力讓自己平靜，但祈禱之時的雙臂，仍舊簌簌微顫。
他媽呢哪裡見過混沌凶獸，九成九的修士，連仙界都未完全了解，多半更是終年守在本土，六界生靈的詭異，已經讓人不斷刷新三觀。
混沌世界，僅僅耳熟，實際上太過陌生，總感覺那太遙遠。
即便前來助陣的三大開天真靈，都差點讓他們失神，龍飛鳳舞，麒麟祥瑞，相比之下的渺小，是無數人抹不去的陰影。
聖人庇佑只要，就在此刻，那些站在巔峰的道君，所有修士皆認為是氣運樞紐，對內鎮壓界面，對外抵禦混沌異變。
但自古至今，所見所聞皆為六界亂鬥，或者自相殘殺，星海深處的危險，似乎從未發生過，至少無人親眼目睹，一個傳說都沒有。
如今，竟然突發而至，混沌凶獸來襲！
那一抹細線，終究扭曲了，甚至如捲曲的秀髮，忽然收縮，忽而蜿蜒，那已經不是一柄劍。
「吼——！嗷——！」
空間狂震，驀的開始扭曲，詭異而震撼性的怒嘯，讓人臉色蒼白，地仙級別以下，仍不住紛紛吐血，仿佛被震破虎膽。
混沌凶獸似乎被反抗激怒，那兩隻巨眼猛的凝實數十倍，瞳孔不斷縮小，一股極其強橫的悸動傳來，接著就有兩道驚鴻邪芒，猛的同時噴射出來，瞬時忽略空間，打在屹立並昂首的巨人身上。。
「萬法至極，並非大道，只有本源！」
陸寒的法相，驀的發生巨變，頃刻間全身潰散，似乎被凌空打爆一般，無數驚叫聲帶著絕望，一起爆發而出。
然而法相崩潰的同時，那裡卻多出個旋渦，並且快速一個旋轉，眾人就感覺整個外空，都猛地變小數倍，似乎遭到強烈抽取一般。
那旋渦的一端，面對無窮世界，仿佛打開的滾筒，正將兩道粗大邪光吞納。
另一端，則昏暗陰沉，隱約可見無數灰色雲團，或者星辰和隕石飄蕩，幽深的無盡，幽深的沒有極限，和記述的混沌海非常相似。
「大道引！？」
有人驀的大叫出聲，雙目圓睜，似乎見到決不可能之事，吶吶的失神呆立，恍若僵硬。
『什麼這……這就是那本聖書里的玄功啊？當年在水寒城，花了半年的積蓄，才有幸看了一個時辰，嘖嘖！』
『我沒那機緣，卻也聽見家中族叔描述過，但是他所說的也……太小了，這才是真正的大道引！』
『碼耶！將混沌凶獸的一擊，直接牽引到了混沌海，這還是聖人嗎？』
無數驚奇的目光，都發覺自己雙目有點小，瞪的不夠圓，瞠目結舌的看著臆想里才有的事。
那兩道凶目邪芒，大羅金仙都會被抹殺，如此絕大危險，竟然被陸寒輕描淡寫的轉移掉，此神通就是『大道引』。
引道改道，化險為夷！
『轟——！』
那兩道邪芒，至少有幾十里粗細，合流為一體時，更是打出足有上百里的空間黑洞，當進入旋渦後，卻莫名的出現在混沌海。
沒有聽見聲音，然而有個聲音卻響徹在所有人心底，那廝洞穿虛空的巨響，一聲聲延長拉伸，似乎無休無止般。
並且看到的景象，從來沒有如此震駭人心過，那一道邪芒，在混沌海里摧枯拉朽，眨眼就洞穿幾百萬里，然後數千萬里。
一塊足有數千里大的隕石，被攔腰擊中後化為齏粉，巨大的光暈在深空擴散，數十萬里內都發生扭曲，空間遭到毀滅性破壞。
有顆暗沉星辰正好飛過，黑紅邪光從其一側，硬生生撕開一條巨大創傷，幾乎將星辰五分之一，切開足有萬里寬的猙獰溝壑。
恐怖餘威蔓延至整個表面，十萬里直徑的星辰，隨即發生大規模坍塌，差點當場分裂崩碎。
「嚎——！」
不知為何，原來在暴虐進攻的混沌凶獸，忽然發出刺耳慘叫，接著就就見那對巨目，轟隆隆先後爆碎開來，在蒼穹上變成兩個巨大的黑紅禮花。
眾人心神遭到的影響，頓時徹底無影無蹤，仿佛被壓抑了萬年，此刻感覺到難以描述的痛快舒暢。
『那道銀絲沒了，它似乎已經砍了此獠！』
有人喃喃著，當一對凶目破碎，他們才發現果然只是投影，漫天黑紅隨同消失，這次清晰的看見，無比遙遠之地，一隻仍舊有千里大小的巨獸，正從中間分裂開來。
四隻黑芒閃耀的鹿角，妖目共計三隻，額頭中間的那個，湛藍透亮分為嚇人，渾身光禿禿毫無毛髮，一塊塊紫紅色瘢痕，厚度就有十數丈。
四蹄四爪，腹部墜著兩個圓滾滾的黑球，上面銘刻猩紅圖案，一雙蛻化的羽翅呈暗黃色，獠牙大嘴裡還有幾個詭異的惡口。
現在，此獠似乎被利刃整齊的分開，在第三隻豎目只間，如被切豆腐般，爆開的身軀綻放出一輪黑紅色驕陽，瞬間染紅千萬里寰宇。
「好！好——！」
「混沌凶獸，也不是那麼可怕嘛，啊哈哈！」
「聖元道君威武！」
『您能不能……把兩塊殘屍給帶回來？』
歡呼如雷，眾人頓時長長釋放一口濁氣，但有個聲音怯懦著，不高不低的喊了一句。
「噗！誰？誰在大膽？」
『嗷——！』
忽然，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就見被斬為兩半的混沌凶獸，莫名燃起熊熊黑火，接著就在匪夷所思的黑光里，無視一切力量，向中間迅速合攏。
那黑炎濤濤里，莫名各自出現一個凶獸虛影，暴怒聲造成的衝擊波，將空間層層推開，兇惡的獰視陸寒方才所在旋渦，猛地齊齊張口，就要噴射出更恐怖的威能。
然而已經消失許久的那根銀絲，飄蕩盪又出現了，並且進行了分裂，玄奇而熟悉的話音，又蕩漾在每個人耳畔。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法則的極致，是無形，只有道！」
伴隨著洪亮之音，袁恩纖細如髮的銀絲，驀的開始裂變，並且向前一送，剛要合攏的混沌凶獸，就被漫天傾瀉的銀光覆蓋。
一把把巨劍，從銀絲裡面向外狂涌，剎那時的深空，就被萬千把劍刃塞滿，每一把都長鋒千里，同時向前切去。
同時，在混沌凶獸背後，多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風暴充塞，幾乎遮蔽一方天宇，都是密密麻麻的空間碎片組成，還伴隨伴隨滅殺雷霆。
「臥槽，切片也沒有這麼密集，看這凶獠還如何不死。」
「好慘的感覺！」
「聖人鬥法，動輒毀天滅地，難怪他們都遠離仙界，達到這個境界的修士，雖然屈指可數，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當銀光越來越絢爛，黑紅邪光就迅速被遮蔽，被攪碎和碾壓，越來越稀疏，直至最後，只剩一片遮蔽視野的銀幕。
「散——！爾等的心中，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把劍，無形之劍，一致對外！」
轟隆！
隨這一聲巨響，原本庇佑昊冥仙域的光幕，刺啦啦消失不見，但視野里的遙遠處，那一片銀幕向這裡射來。
無論在何地，每個修士頓感渾身奇寒，繼而就有凌厲之意降臨，眼前猛地強光一閃，便讓他們失去了短暫視覺。
當有人恢復目光，就看見自己的面前，垂立這一把銀色光劍，長三尺三寸，將虛空割開，靜靜垂直。
數百萬人放眼遠眺，更倒吸深深的冷氣，目之所及，漫天劍雨。
「謹遵聖命！道君法力齊天！」
『哎呀！』
所有人頓時匍匐，感覺面前的光劍，已經鎖死了自己的心神，僅需一個念頭，便如混沌凶獸那般，徹底灰飛煙滅。
他們虔誠大呼，接著就痛叫出聲，因為面前的光劍，莫名迅速縮小，最後化為銀針般的存在，在微弱流光閃耀後，扎進自己的額頭，微微刺痛中消失不見。
「並非只有人人成法這一路可走，人人開法，化法，走的路才會更遠，警——！」
蒼穹上，所有異象消失，下方每個面孔，似有所思，或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