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鷙男人一道法術打出,臉上全然是猙獰笑意,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如同定格一般,嘴巴張的老大,就仿佛塞了個雞蛋般,滿是不可置信。
馭鬼法術是蝕魂門的基礎,但也是古傳承,普通法修能喚出一米長惡鬼,攻擊範圍五米內的敵人已經很強了,但他能喚出兩米長的惡鬼,攻擊範圍更達二十米,哪怕是森林之王猛虎也能凍斃。
可他怎能想到,眼前少年只是一張嘴,就將他的『惡鬼』給吃了?
「僅此而已?」
齊文不但吃了惡鬼,就連這屋內的陰風陣陣、包括那法勢產生的尖叫都給吞的一乾二淨。
這些能量剛剛一進入身體,還沒等三千真火焚滅,就被先天混元經修煉出來的大神通,大日金焰一個瞬間給煉化成了微量真元。
但是這畫面落在那楊姓男人眼中卻不一樣了。
「蝕魂,楊碧松。」
楊姓男人壓住驚駭,按照規矩報上名號,卻皮笑肉不笑道:「到是楊某人眼拙了,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竟然是我輩中人,不過,你這閒事管的未免有些寬了吧?你可知道她是我們蝕魂少主人點名要的人!」
「噢,那又怎樣?」齊文輕淡的說著。
至此,那中年夫婦才睜開眼睛,全是不解,沒想到眼前少年不但還活著,竟然如此狂妄的對話?
館悠悠原本落寞的神態一掃而空,再看齊文時已是無比好奇,她雖然剛剛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但是能在一位真人大圓滿境面前毫髮無損,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怎麼可能,我和齊文從小玩到大的啊……難道他也一直藏著嗎?』館悠悠越發覺得少年神秘。
「好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難道你沒聽過華夏三教、四幫、十二派?」楊碧松壓住心中怒火,冷冷的說著。
「聽過一些。」
「既然你聽過,還敢於我蝕魂一門作對,就不怕我少主一怒下將你煉成屍怪?」
楊碧松咬牙切齒,但卻不敢妄動,畢竟能抵住馭鬼術的人他見過,但是能一口吃掉的他聞所未聞,顧忌對方的能耐還是先搬出了靠山。
「楊師,這件事還請你不要和少主人說,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館悠悠一下急了,她可知道這所謂的古門有多恐怖。
「呵!館悠悠,你體質玄陰,修煉我們蝕魂一門傳承如魚得水,你回到門內定然身份不一般,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到是可以考慮放過你這位同學。」楊碧松傲然的說著。
「謝謝楊師。」館悠悠忙起身。
「你謝的太早了。」
齊文淡淡的說著:「你體質特殊,修煉同屬性功法魚如得水沒錯,但你體內還留有一枚『鬼種』,等它成長到一定程度,你一身修為都要被它吞盡,最後,為某個人做了嫁衣。」
「什麼……」
館悠悠一聽臉色煞白,她並非普通人,八歲開始就被引導,高中年齡就已經修煉出了法力,也是最近覺得體內有些古怪,雖修為一直在增長,甚至很快,卻總覺得不歸屬自己。
「不知道你們三教、四幫、十二派可有鼎爐一說,我想那什麼少主看上的未必是你的人,而是你的體質,以及他可以走捷徑的辦法。」
齊文所說的『鼎爐』一詞顯然楊碧松、館悠悠都懂了。
就像他所說的給別人嫁衣,到最後館悠悠一身法力都會被那少主抽空,輕則她神魂受損,永生難修復,變的痴痴呆呆,重則更會身死道消。
但這種事看破不說破,齊文顯然已經壞了這『武和道』的規矩。
見館悠悠臉色慘白,顯是已識破,楊碧松更想不到眼前少年竟能看穿?此刻根本不在顧忌什麼,怒斥一聲好膽,雙手連掐指決。
「我今日必殺你,陣起!」
楊碧松法力凝聚完畢,大喝著,突然木質地板寸寸龜裂,一根又一根米長的喪門釘如植物瘋狂生長般湧出,共有十三根。
這每一根喪門釘上都掛著小孩頭骨,可隨意游移,仔細看,那口中有銀芒閃爍。
「我蝕魂一門內分三宗,法宗擅長馭鬼煉屍、武宗擅使棍棒拳法、最後一門陣宗可跨境殺人,楊某人不才,同修法陣雙宗真人大圓滿,這喪門奪魂陣我用三日時間布置,以防萬一,可滅法修上人!」
楊碧松操控陣法,猙獰的說著,得意無比,即便他高估眼前少年,他也要死在這喪門奪魂陣中……
「小道。」
齊文隨手一擺,數道華光激射八方遁入虛空,隱約間似有『轟隆』聲,仿佛什麼重物落地。
異種鱗甲製作的防禦陣旗打入地下的瞬間,虛空中似有波動,當那些小孩頭骨射出銀芒如雨時,那波動近乎化作實質。
『叮噹』聲響絡繹不絕,最後那些可反覆操控的銀芒如飛蛾撲火,全部失去控制力墜落地面。
「這……」
楊碧松如見鬼神,下意識後退,不可置信:「一念成陣?」
法修者若要布陣,無不是耗時耗力,施展時不但要施法掐決激活,還要親身操控!
但齊文這就太可怕了,隨手一擺那防禦陣便成型,而且從層次來看遠勝喪門奪魂陣,甚至他根本就沒操控?
傳說,只有達到凡塵天人境的陣道高手,才有可能施展這種一念之間成陣的手段。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碧松再也不能傲慢,十七八歲的法修者不是沒有,天賦、體質或者特殊的人,像館悠悠就是。
可如果說有人十七八歲超越真人、上人,是凡塵天人?打死他都不信。
「我曾殺過一個叫袁驂的人,他自稱是噬魂一門,不知你可認識?」齊文閒庭信步,屈指連彈,灰色火星接連激射,破空而去。
那喪門奪魂陣不但能靈變挪移,自身也是堅固,可那些火星快若電光,根本不給楊碧松挪移的機會,只聽噗噗噗十數聲,所有的喪門釘全部被焚盡。
楊碧松操控陣法,被真火反噬,一口血跡噴出,連退數步,臉色慘白,卻是突然驚醒,惶恐無比道:「龍山下斬我師門二長老袁驂是……你,你、你是華東齊先生……齊先生饒命,是小輩瞎了狗眼……」
楊碧松亡魂皆冒,退不敢退,噗通就是一聲跪下,連連磕頭。
「噢,你現在知道錯了?剛剛不是要將我煉成屍怪嗎?」齊文漫步而行。
「是小的瞎了眼,請齊大師放過,我這就回師門閉關,永不出山。」楊碧松全身顫抖,磕的頭破血流,又道:「此事我定和少主說清楚,勸他斬盡同館小姐間的關係……」
「不用了,你先走一步,擇日我會令人去蝕魂一門同那少主面談。」
齊文居高臨下,虛空一抓,似將無形的空氣抓在手中。
「齊先生饒我……」
『嗖』!一道風刃划過了楊碧松的咽喉,聲音赫然而止。
噗通……
楊碧松倒地,眼中滿是惶恐、不甘,死不瞑目。
中年夫婦是見過那『楊大師』在這裡放鬼殺人的,但此刻依舊嚇的尖叫。
館悠悠滿是不信的看著齊文,感覺心跳都停止了。
「阿姨、叔叔,我是任雅……」
短暫沉寂,門外突然傳來聲音,齊文微皺眉,屈指一彈,瞬間將楊碧松的屍體化作青煙,這才轉身笑著道:「虧你一雙大長腿,跑的這麼慢。」
前一秒,虛空凝刀,殺人不眨眼,下一秒,笑如春風,似鄰家男孩。
館悠悠痴痴的看著那長身而立的少年,一時間覺得這一晚有些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