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下一步的計劃(大章求月票)

  森泰吉郎也很惱火。

  森次郎的名字就這樣被掛在全城的GG牌上,對這樁感覺背後故事非常激盪的「愛情戲」,媒體都表達了很大的興趣。

  在這種情況下,上田家倒還好,如今就是一家三口,沒有什麼在實質經營的產業。但森集團就不同了,石橋玲子掀起的抗議呼聲給六本木新城項目帶來的影響還沒消退,現在又碰到這麼一檔子事。

  那些喜歡聯想的媒體,捕風捉影和陰謀論的故事是超一流的。

  什麼森家通過與上田家的聯姻,進而通過舊華族影響政商兩界,儼然是暗黑大BOSS的形象。

  上田正裕是真的咬牙切齒了:「看到他非要營造記者觀戰的局面,根據我對那小子的了解,就嘗試用他做過的事和想要做的事去破壞他給自己塑造起來的形象。但沒想到,他居然把與那個寡婦的關係描述成了那種樣子,儼然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代表普通家庭對抗財團的鬥士。後來的其他採訪畫面里,收購他房子的井上龍,原來的室友植野洋介,還有那個小野寺留奈和東大的同學,都證明了他的說法。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和那個小野寺留奈的關係,這點瑕疵反倒顯得我是蓄意攻擊他!」

  平野隆雄皺著眉頭,手指在桌上敲著,然後說道:「事情已經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坦白地問他吧,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他頓了頓,說道:「我親自來問!」

  ……

  陶知命人已經在學校了。

  醫院是已經去了一趟,僅僅是不嚴重的皮外傷。雖然很可能會留一條小疤,但現在人是生龍活虎的。

  就是放鬆下來之後,上半身各處都有點痛。

  「不要圍在這裡了!」山根橫久一聲暴喝之後,其他社員只能按捺下激動的心情,行禮之後溜了。

  山根橫久關上了門,眼神凌厲地盯著陶知命:「川島姿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上田大人說的那個小野寺留奈,是怎麼一回事?」

  一旁的植野洋介膽子比以前大多了,替陶知命辯解道:「電視上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留奈姐姐在採訪里也已經說清楚了!現在,大郎是她那個會社的會長,僅此而已。是因為她女兒上學方便的緣故,才先暫時住到那邊,節省一些開支!彌子醬都對記者說了,大郎在家,是輔導她功課的!」

  山根橫久看陶知命綁著紗布的樣子,咬牙不說話。

  「山根君……」陶知命在椅子上坐得直直的,「夏納在現場,都沒有因為這件事怎麼樣,你激動成這個樣子幹嘛?何況,我本來就經常睡在這邊,劍道社的大家不是都知道嗎?」

  山根橫久無憑無據,只能壓下內心的鬱悶,然後看著他傷口的位置皺著眉:「不是說本來的打算是每天都去挑戰,讓上田大人看到你的決心嗎?第一天就用上了真刀,上田大人又說了那樣的話,接下來怎麼辦?」

  「當然是繼續了。」

  「說什麼蠢話?上田大人是要你下次帶著生死文書去!你以為上田大人真的沒有怒火嗎?這件事把上田家推到了風口浪尖,讓他飽受非議!」

  陶知命長嘆一聲說道:「那又能怎麼辦?我也已經無法放棄了啊。本來就是要讓上田大人看到我的決心不是嗎?」

  山根橫久眼神複雜。

  這傢伙,不僅有站在上田大人面前的勇氣,居然還敢用真刀對壘。山根橫久自問做不到,因此只能悶聲說道:「先把傷養好吧,明天就繼續去之類的蠢話,別說了。」

  他煩躁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了植野洋介。

  「怎麼會變成這樣?」植野洋介埋怨道,「不要因為死了一次沒死成,從此就輕視死亡啊!稍微有點意外,至少也是重傷,那可是心臟和肺的位置啊!」

  「行了,洋介,明白你的關心了。」陶知命擺了擺手,「沒有課嗎?如果課上完了,就去打工啊。」

  「……打工已經不太方便了。」植野洋介無奈地說道,「新聞里把次元文化都找了出來,身為社長的我面對店長,只能說是去學習經營的。」

  陶知命樂了:「那麼店長怎麼說?」

  植野洋介表情有點古怪:「店長問了我以後我們的書店要怎麼經營之後,問我們既然想要做連鎖書店,那麼是直營,還是可以制定規範簽約加盟。」

  「他覺得我們的想法有前途嗎?」

  「……不,他是覺得你有錢,會搞宣傳。」

  陶知命笑呵呵地問:「店長人怎麼樣?」

  「……家庭書店,人挺好的,一直做的就是這個行業。」

  「那你可以問問他,如果直接把他的店連地帶房子一起收購了,他願不願意。然後,可以在次元文化里任職,想要一點點股份也可以談。」

  植野洋介有點懵地看著他:「那是家庭書店啊!一樓是書店,一家人都住在二樓的。」

  「反正是他先提出來的,你怎麼知道他不願意呢?說不定是有別的打算。」

  陶知命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植野洋介剛要說什麼,陶知命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

  「餵?是哪位?」

  「陶君,是我,平野隆雄。」

  陶知命眼神一凝,手指放到唇邊之後,就開口說道:「平野會長,您好。請稍等,我這裡還有同學在。」

  植野洋介立刻閉嘴,因為陶知命的狀態完全變了。從剛才的很放鬆,到了很集中的狀態。

  看到陶知命的眼神和手勢後,雖然他非常好奇,但還是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

  「可以了,平野會長,失禮。」

  「……陶君,沒想到當初一個善意的提議,事情變化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平野隆雄的語氣很感慨,隨後聲音低沉了一些,「但是把狀況搞到了現在這種程度,陶君到底是怎麼想的?木下君又是怎麼想的?」

  陶知命沉默了一兩秒,然後才說道:「平野會長,對您原本的提議,確實是非常感激的。但因為森次郎帶來的影響,如今我必須做出這種姿態。」

  「包括讓事件所受的關注程度越來越高?包括要將那些GG一直放在那裡?」

  「……抱歉。您大概也能理解,這麼做是有意的。下一步,最上恆產就會藉助這個影響力,站起來呼籲成立那個信託慈善基金,然後提出將一半的資金交給我打理,幫助那些在東京大改造中不得不購置新不動產的家庭。」

  「……一切都是有計劃的啊。」平野隆雄嘆了口氣,「那麼下一步里,其他的部分呢?」

  陶知命站了起來,傷口只是略微疼痛了一下。

  他看著窗外說道:「現在狀況其實已經很清楚了吧?這就是一場秀。而我,是不得不如此,被推到台前的一個演員。包括今天上田大人的這一刀,也只能賭一賭,上田大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會真的讓我身負重傷。平野會長,恕我直言,對您,我心存感激。但對將我逼迫到這種境地里的森家,尤其是森次郎,我已經怒氣滿滿了。」

  平野隆雄一時沒說話。

  陶知命繼續說道:「如今,我已經被塑造成了某種形象。下一步,北川會長可能隨時會站出來,表示他的孫女看到了我的事跡非常傾慕。雖然很羞恥,而且只是個明年才16歲的小姑娘,但大概要表達一下住友觀念的開放吧。為了維持我的這種形象,自然只能繼續去挑戰上田大人,唉!隨後,自然就是像當初商量好的一樣,住友不動產也會站出來參與信託慈善基金,利用這次事件的影響力,恢復和提高聲譽。」

  「……確實是辛苦陶君了,必須冒險做到這一步。」平野隆雄的語氣很複雜,「總而言之,就是讓森集團和上田家處於不利的形象中?」

  「請您相信,從我個人來說,又怎麼會想要樹立這樣強大的敵人呢?」陶知命聲音很低,語氣很無奈。

  平野隆雄卻笑了:「陶君,對我如此坦白,不擔心你說的這些內容被公眾知道,原來你也不是那麼堂堂正正地去做現在這些事,形象徹底崩塌嗎?」

  陶知命靜靜地看著窗外,平靜地說道:「牽涉到三菱與住友圍繞國鐵改革的秘密合作,會長大人,您要選擇用這種方式解決眼前的局面嗎?」

  「只是開個玩笑,當然不至於此。」平野隆雄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這樣去說,也只是想知道,既然雙方的合作還是主要的方向,那麼這件事最終還是要平息下去的,到底準備怎麼平息呢?」

  陶知命眼裡精芒一閃,認真地說道:「總而言之,因為最上恆產與住友已經建立的密切關係,我不得不繼續作為一個演員,表演著與三菱的對立。實際上,這也會沖淡森集團和三菱旗下其他不動產會社參與信託慈善基金帶給其他財團的懷疑。所以這個事件恐怕是無法徹底平息的,但可以控制住。」

  「請說出你們的想法。」

  「森家想要消除此事帶來的負面影響,需要做三件事了。第一件事,是公開宣布放棄與上田家的舊婚約。第二件事,是鼓勵森次郎與我通過商業進行堂堂正正的競爭。但三件事,則是在信託慈善基金中多出資一些,想辦法扭轉負面的形象,也像最上恆產一樣利用它帶來的正面影響。」

  「……其他呢?」

  「惡人只能由上田大人和我來繼續扮演了。我需要站在前面,繼續在知道我和最上恆產、住友真實關係的那些人面前,扮演與森家競爭、與三菱對立的角色。既然如此,已經樹立起來的形象只能這樣維持。那麼,就請上田大人委屈一下,繼續扮演因為家族聲譽受損、被森家公開宣布放棄婚約感到受辱、很仇恨我的角色呢?」

  「當然,對於平野會長之前的提議,我和秀風大哥都是很為感激的。有了我這種鍥而不捨的對上田大小姐的追求,在更為恰當的時刻再由上田大人表露出最終被我所打動的心意吧?在那之前,當然還是不斷地揍我,只不過,不能再用真刀了,有點可怕。」

  他說到最後,這件事仿佛只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讓他陶大郎被架到了火上烤。

  這也確實符合平野隆雄、森泰吉郎的判斷。

  平野隆雄再次問道:「這也是木下社長的意見?」

  「是的,您可以安排人,向他求證。實際上,因為這件事,住友也要求了在最上恆產更高的股份比例,秀風大哥是很鬱悶的。」

  「……我明白了。這麼說,除了要站出來與森次郎競爭,通過最上恆產與森集團競爭,還要繼續去上田家挑戰?」

  陶知命嘆道:「是啊。但是,請森會長放心,只有在和森次郎競爭的事情里,我必須取勝。因為您也清楚,那20億円的投入,我必須想辦法保證回報。而通過參與最上極樂町與六本木新城競爭,其實對雙方都有好處,畢竟我們將讓其他財團的不動產項目顯得遜色,這對兩家在國鐵改革中的事情都是有利的。至於繼續挑戰上田大人,也是為了您的提議,在將來好有一個伏筆不是嗎?」

  「問題在於,經過了這次事件,上田君曾經有意想要你去做婿養子,我們三菱對你和木下君都有合作好意的事實已經被住友知曉了。你的持續挑戰,不會讓住友產生另外的懷疑嗎?」

  陶知命苦笑道:「會長大人,住友和最上恆產的最終融合畢竟還沒有完成。我們被逼迫著做出這樣公開的對立,也是真的有不滿啊。本來挑戰的戲碼在森家做出那些回應之後就可以結束了的,但我作為最不重要卻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人物,卻可以暴走一下啊。畢竟,我受到的關注這麼高了,我也可以推脫說下不來台。至於怎麼不讓住友產生額外的懷疑,那就只有讓上田大人的下手狠一點了。當然,不能再用真刀了,可怕!」

  平野隆雄忍俊不禁,無奈地笑道:「這可真是……所以說,只要森家能做那三件事,現在這些GG可以撤下來,後續的事態就控制在你和森次郎爭奪夏納那孩子這個範疇內?」

  「是的。上田大人今天也已經給了我很多壓力了,媒體仍舊這麼關注的話,恐怕慢慢的關於武田製造的事,還有雙方很多其他的秘聞,都有可能被挖出來,甚至被其他對手主動爆料出來。」

  「我理解你的立場了。那麼,打擾了。陶君的傷勢如何?」

  「……感謝會長大人的關心,只能說,上田大人的劍術確實精妙到難以想像。出血量很大,但沒傷到根本。所以後面真的不能用真刀了!」

  聽著陶知命有點被嚇到了感覺,平野隆雄也是有點好笑地放下了電話。

  隨後,才收起了笑容看向兩人,尤其是森泰吉郎:「森君,你都聽到了,需要我再向木下秀風確認一下嗎?」

  森泰吉郎搖了搖頭,看向了上田正裕,然後說道:「無可指責,確實是因為次郎那孩子惹出來的事端。和上田家的婚約,原本如果陶大郎那傢伙同意,也是需要放棄的。對次郎與他的競爭,說的是讓我森家鼓勵,這無可挑剔。信託慈善基金原本也是要參加的,如今,多投入一些,從危機中扭轉形象,也是必要的。那麼,就只能在他還沒有正式成為上田家婿養子之前,就公開宣布與上田家的婚約解除了。」

  他說完,就看向了平野隆雄。

  事態進一步發展下去,誰也不知道住友還有沒有其他手段,三井那些財團會不會借這件事來打擊三菱,平野隆雄是不想看到那種局面的。

  只能說,原本選擇將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他,平野隆雄想要挑撥一下住友和最上恆產關係的想法,玩脫了,引火燒身。

  由此也可見,目前最上恆產手上掌握的那些地,對住友的重要性。

  什麼要求更多的股份,當然只是陶大郎的一個說法,住友必定也拿出了更多的利益與木下秀風交換,然後要求他做出這種姿態來。

  現在就看,平野隆雄對於玩脫了的這一手,除了原先承諾交換給森集團的利益,還有沒有其他的補償。

  平野隆雄略一忖度之後就說道:「既然如此,就將事情控制在陶大郎與次郎爭奪夏納那孩子的範疇內吧。如果將來最上恆產還是無法爭奪過來,那麼上田君一樣可以選擇過去的約定,不是嗎?」

  他看向了上田正裕。

  「平野君的意思……」上田正裕盯著他,「之前答應了放棄掉與森桑的約定,還不算履行了我對岩崎大人的承諾?」

  平野隆雄低了低頭:「抱歉!但是上田君,放棄了和森桑的約定,如果陶大郎那傢伙沒能成為你的婿養子,最上恆產沒有被爭取到三菱這一方,我們可就是一無所獲了。」

  上田正裕表情平靜,點了點頭:「我懂了,那就看他能挑戰到什麼時候吧。雖然不用真刀,如果他真的知難而退了的話,就不能再約束我了。」

  平野隆雄笑了起來:「當然。但木下秀風跟陶大郎,最缺的就是一個高貴的家門,應該會韌性十足吧。」

  上田正裕就對森泰吉郎點了點頭:「森桑,你明白我的心意。不必有那樣的擔憂,認為我需要一個不那麼出色的婿養子了。好好約束和教育次郎吧,讓他在這場對決中勝出!夏納的意見不重要,上田家的名號,必須傳承下去!」

  「我明白了!」森泰吉郎重重點頭。

  平野隆雄笑而不語。

  不管是森家還是最上恆產,總之,只要有利於三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