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芳閣」這個名字的出現,讓陸清婉屛住了呼吸。
她下意識抓緊了扶手,眼中躍動著狠厲之色:「醉芳閣?之前不是早就讓趙明將那些人全部處理乾淨了嗎?為何……」
玉璇跪伏在地上,低聲道:「趙公子是如何做的,奴婢並不清楚,但那幾人的確是……」
陸清婉深吸了一口氣,她手指不停顫抖著,喃喃道:「我從未露面,就算是醉芳閣的小廝又如何?他們認不出我!」
聞言,玉璇吞吞吐吐地;「可是小姐,那日您去過醉芳閣,會不會因此留下了痕跡?」
「不可能!」陸清婉聲音顫抖著,尖聲打斷了她的話,「那日後門的人都被趙明清乾淨了,怎麼會有人瞧見我?」
話雖如此,但陸清婉一顆心始終懸著。
而在看到上門的齊嬤嬤時,她更是咬緊了牙關。
「大小姐,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秦嬤嬤語氣嚴峻,神情格外冷,尤其是那雙精明的眼睛落在陸清婉身上時,更讓陸清婉背後冒出了冷汗。
該來的還是來了。
陸清婉縱然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跟在了齊嬤嬤身後。
越是靠近前廳,陸清婉心中便越是緊張。
她心中划過了無數道念頭,想著該如何解釋,如何辯駁。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一抬眼就瞧見了跪在地上的一個人、
這一眼,便讓她愣在了原地。
聽得腳步聲,那人狼狽抬頭,見到陸清婉後,他迅速便指著陸清婉,用力喊道:」老夫人!花燈節那日,正是大小姐身邊的玉璇將屬下等人叫了過去!「
而幾個跪在地上的小廝,也在此時抬起頭,盯著陸清婉看。
陸清婉渾身僵硬,她心中無比肯定,這幾人一定認不出她,然而其中一人緊盯著她,突然張口,格外肯定的指認了陸清婉。
「小的一直都在醉芳閣做事,那天夜裡,小的想著去賭坊玩兩把,便想從後門溜走,正好碰見了這位小姐匆匆從醉芳閣的後門離開。」
「胡說八道!」陸清婉的聲音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雞,嘶啞而又尖銳,「我怎麼會去醉芳閣這樣的污糟地?」
她徹底慌了。
那夜為了確定陸知微的確被擄去了醉芳閣,她的確去過一趟,可後門的人明明早已被趙明清空,又怎會有這個漏網之魚?
她心亂如麻,神情悽慘,不停地否認著。
「夠了。」陸老夫人不耐煩地開口。
聞言,陸清婉頓時噤了聲。
陸老夫人一雙凌厲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然而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她反而愈發清醒了。
不過是幾句口供罷了,他們難不成還真能找到證據?
這不可能!所有的事都是趙明所為,她從未插手!
「祖母。」她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眸,可憐地望向陸老夫人,「您信我,我對妹妹從未有過加害之心。」
「這兩人必定是收了別人的好處來誣陷我的!」陸清婉說著,便又求救一般地將視線投向陸知微,「妹妹,我知曉從我們見面的那一天,你便不喜歡我。」
「我無意與你爭奪父母寵愛。」她垂淚道,「既然你不喜歡我,我走便是了。」
「我能陪在娘親與爹爹身邊這麼多年,已是上天垂憐。」
好一招以退為進!
陸知微心中冷笑,果不其然,方才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方氏,在聽得陸清婉這番話後,已然大步踏出。
她像是母雞護崽子一樣,張開了雙手,牢牢地護在了陸清婉的面前。
「母親,十幾年來,清婉一直都侍奉在您左右,您是最清楚她品性的了,怎能因為旁人的幾句話,便判定清婉就是幕後指使?」
陸老夫人被氣笑了,她眯起眼睛,在方氏身上打量了一番:」我對她的了解,尚不及你的一半,你才是最清楚她品性之人!「
」你難道察覺不到她身上的異樣嗎?「陸老夫人笑容莫測,」方氏,你難道以為,我只有這幾個人證?「
聞言,陸清婉心中猛地一沉,下意識攥緊了方氏的手。
方氏餘光瞥見她這雙因為緊張已然冒著青筋的手,心中的猜測在此刻成了真。
」娘親……「陸清婉啟唇低喃。
只是猶豫片刻,方氏便下定了決心。
」母親,我知曉清婉品性,她絕不會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方氏沉聲回應,「若母親有實實在在的證據,不妨拿出來!」
「口說無憑!」方氏的聲音格外堅定。
陸霆裕也在此時開口:「祖母,清婉不是這樣的人!」
「祖母,大姐姐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來這麼厲害的本事?」陸淮安也跟著嚷嚷。
一直沉默的陸侯爺沉聲道:「母親,不能因為一面之詞,便定了清婉的罪。」
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站在了陸清婉那一邊。
陸知微見狀,眼中滿是譏諷。
這一家四口,可真是齊整啊……
「好好好!」陸老夫人不怒反笑,「要證據是嗎?」
「陳楓何在?」
「屬下在!」
陳楓立刻上前。
「將你找到的證據拿出來!」陸老夫人眼刀子不斷朝著對面一家四口飛去,「我倒要看看,如此證據確鑿,他們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陳楓沉著點頭,將懷中的一個瓷瓶拿了出來。
」這是一種名為春風散的情藥,秦樓楚館常以此物用作助興,然在十餘年前,此物便被朝廷禁止,不過,仍有不少店鋪在暗中售賣。「
「巧的是,此物是從玉璇姑娘房中搜出來的。」
「不知道玉璇姑娘為何會留有這種禁藥?」
「又為何會在花燈節當日故意引走了二小姐身邊的護衛?」
玉璇臉色蒼白,低著頭,一雙眼睛上下亂轉,思索著回答。
「人證物證都有了。」陸老夫人冷笑了幾聲,盯著面前的四人。
「先引走護衛,再給皎皎下藥,然後再散播流言,這一環扣一環,你們莫非要說這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