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季家。
陸老夫人三人早已是等在前廳了,三人面上的神情如出一轍,皆是期盼的看著門外。
「皎皎回來了!」陸老夫人瞧著陸知微進來,忍不住激動出聲。
聽得這話,季大夫人與大長公主一同上前:「總算是回來了,你出去這一天一夜,我們可擔心死了!」
陸知微被三位長輩圍在最中間,一點也不見不耐煩,每一位長輩擔憂,她都老老實實地答了下來,絕不讓她們擔心。
陸老夫人仔細地將陸知微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臉上除去有些塵土外,衣裳完好,也不見有外傷,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陸老夫人喃喃說著,「以後可千萬不能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那些女子可憐,但陸老夫人也有私心,她的皎皎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才回到他們身邊,她無法再接受失去她的皎皎。
如今見陸知微平安歸來,她終於鬆了口氣。
陸知微明白陸老夫人的擔憂,她輕輕地伸出手,安撫著陸老夫人:「祖母,您別擔心,我這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嘛?」
她挽著陸老夫人的手臂,小聲地撒著嬌。
陸老夫人雖是不滿,但在她水汪汪的眼神下,到底還是敗下陣來。
「我是說不過你。」陸老夫人擺了擺手,「不若交給大長公主來教導教導你,教教你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陸知微早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說辭,不等大長公主開口,她便舉起手,一字一句道:「我不該以身涉險,明知董金霖設了陷阱,還往下跳。」
「不過祖母,我都已經算好了,我帶過去的人足足有三千人,莫說是董金霖手下那十幾個山匪,哪怕是府衙的人都在,也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陸知微說話時,不停地用餘光瞥向陸老夫人,觀察著陸老夫人的臉色。
大長公主最遺憾的,就是沒能有一個像陸知微這樣貼心的晚輩。
見陸老夫人還要繼續往下說,她當即開口,護住了陸知微。
「依我看,皎皎處事周全,無可指摘。」大長公主對上陸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輕咳了一聲,「小懲大誡便可,我瞧著皎皎出去了一天,人都精神不少,可是遇上了什麼好事?」
大長公主立刻轉移了話題,避免了老姐妹之間的一番爭端。
陸老夫人與季大夫人皆看著陸知微。
方才大長公主不說,她們都沒留意到。
陸知微這眉眼間,分明是蘊著喜色。
聞言,陸知微笑著搖了搖頭:「什麼都瞞不過大長公主。」
說話間,她將藏在袖間的一把鑰匙拿了出來。
見著這鑰匙的模樣,大長公主眯起了眼睛。
聯想到陸知微昨日出門所為,她問道:「是安王的私庫?」
陸知微重重地應了一聲:「不錯!這是我們在安王府中的水缸下找到的,安王私庫中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裴慎說,幾乎都可以與陛下的私庫媲美。」
「江南魚米之鄉,是楚國最富庶的地方,他在江南,是地位最高之人,想要給他送禮、討好他的人如過江之鯽,私庫中若沒有好東西才是有異。」
大長公主冷笑一聲,提及她那位父皇,她可沒什麼好話。
「若非先帝糊塗,非要將江南賜給他做封地,江南這些百姓也不會過得如此辛苦,他一人,將江南的水都攪混了。」
陸知微只聽著,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她可不敢議論先帝。
「不過此番安王身死……」大長公主猶豫片刻,拍了拍陸知微的肩膀,「若是太后那邊發難,我會護住你的。」
陸知微聞言,睜大了雙眼:「可安王並非我與裴慎所殺,他是死在自己人手裡。」
「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沒了,若想讓她保持理智,是不可能的。」大長公主嘆了口氣,「如今,只盼著陛下能清醒些,切莫因為她的胡攪蠻纏,而降罪於你們二人。」
陸知微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轉了轉,倒也不曾開口。
裴慎既然敢讓安王死,那就一定有應對的法子。
大長公主餘光一撇陸知微,便知她心中在想什麼。
「你對他倒是信任。」大長公主的話意味深長。
陸老夫人皺著眉,總覺得她這話有些奇怪。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老夫人拽過大長公主,餘光撇著陸知微,緊張的盯著面前的大長公主,「可是裴慎那有什麼怪異之處?」
「我只是覺得皎皎聰明罷了。」大長公主無奈道,「因為陛下絕不可能因為安王的死,而降罪。」
陸老夫人狐疑道:「當真?」
「除了在他們兩人事上,我還騙過你什麼?」大長公主壓低了聲音,沒好氣道,「皎皎可是我未來的侄媳婦……」
「好了好了!八字還沒一撇呢。」陸老夫人連忙打斷了她的話,「咱們還是先合計合計,該如何處理眼前這攤子事。」
「董金霖死了,安王死了,曹家、雷家等鹽商死的死,下獄的下獄,現在的江南,亂得像是一鍋粥。」陸老夫人無奈扶額,「朝中派來接任的官員,只怕還要過上幾日才能到,大長公主,現在的江南就數你最大,你準備怎麼做?」
大長公主輕哼了一聲:「你不就是想要為季家謀上一份前程嗎?」
聞言,陸老夫人四處看著,就是不與大長公主對視。
「不過……季家的確令人另眼相看。」大長公主夸道,「有著如此深厚的底蘊,竟然不插手鹽稅一事,著實讓人驚訝。」
「早在下江南之前,陛下就給了我一道旨意。」大長公主環顧四周,聲音陡然轉低了,「這是一封聖旨,這人,你們也十分熟悉,陛下屬意此人當臨安府知府,你們不妨猜一猜?」
陸老夫人本意是想要從大長公主這探聽風聲,卻不曾想聽見了這麼一樁消息,她一下便與自己心中所想對應上了,驚得咳嗽了好幾聲。
「當……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