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營帳,蕭雲煜很是不自在。
他本以為會看見陸清婉委屈的神情,誰知一轉身,陸清婉已經背對著他,朝樹林走去。
「林子裡有不少野獸。」蕭雲煜忍不住提醒,「你……」
「殿下放心。」陸清婉離他足足有一丈遠,朝著他微微福身,「臣女身邊有侍女與護衛,更何況,只在樹林外圍走一走,是遇不見大型野獸的。」
說罷,陸清婉便快步離去了。
蕭雲煜沉默片刻,將心中擔憂壓下,問著身旁的人:「郡主去哪了?」
「郡主也剛進林子。」隨從連忙答道,「帶著一群護衛,朝著北邊走了。」
猶豫片刻,蕭雲煜翻身上面,朝著北邊的林子疾馳而去。
方才陸清婉消失的方向,一道鵝黃色的身影若隱若現。
她看著蕭雲煜的背影,心中的疼痛一絲絲的蔓延上來,使得她下意識揪緊了胸口的衣裳。
「都怪他們!」她低著頭,咬牙切齒地說道,「若不是他們逼迫,殿下又怎會對我如此冷淡?」
聽得她的話,玉環鬼魅般的身影終於現身了。
「小姐,今日計劃過後,您就不必再為此事擔心了。」
聞言,陸清婉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都是她們逼我的!都是她們逼我的!」
她喃喃的說著,面上滿是糾結與痛苦。
但很快,她便睜開了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密林深處。
「可都埋伏好了?」
「您放心。」玉環低垂著頭,一五一十的將準備工作道來,「她那些衣裳上,全都被灑下了誘獸粉,至於陸國公夫婦那……他們這些日子點的始終都是檀香,沒有一次例外。」
聽得玉環的話,陸清婉痛苦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些。
她抬著頭,看向前方,幽幽道:「既如此,那就開始行動。」
這一次,她必定要讓這些欺她、辱她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
在旁人眼中,深入密林的陸知微,在樹林外圍就停下了腳步。
雲翳與雲影二人緊隨她身後,還有幾十個護衛散步在周圍,目光銳利的留意著樹林中的一舉一動。
「您身上的誘獸粉都已經祛除乾淨,但難保不會有遺漏。」雲翳低聲道,「還是要小心些。」
陸知微一步一步跟在雲翳身後,眸光閃爍幾下,輕聲道:「想必鄭貴妃那邊已經結束了,就是不知消息何時才能散播出去。」
雲翳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道:「奴婢倒是覺得,有鄭貴妃在,這消息想必過不了今日,就能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陸知微輕笑了一聲,漂亮的桃花眼中,躍動著興奮。
她環顧四周,憑她的能力,自然發覺不了周圍是否有野獸或是有埋伏,但見雲翳與雲影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樣,她也能從這神情中推斷出——自己此刻還身處在安全的環境中。
「我們的人也該行動了。」陸知微輕聲道,「今日這樣好的時機,怎能錯過?」
「是!」雲翳低聲應了一句。
……
在陸清婉志得意滿之時,她並沒有料到,自己計劃並未實現。
陸知微那邊,根本沒有獸潮出現。
而獸潮,真正出現在了蕭雲煜的身邊。
看著突然出現的大批野獸,蕭雲煜臉色極為難看。
若是小型野獸倒也罷了,可出現在這的野獸中,赫然有著老虎!
身下的馬因為老虎的到來,愈發焦躁不安起來。
「是誰要害本王?」
不做其他想法,蕭雲煜揮動著馬鞭,神情陰沉,騎著馬在密林中穿梭。
然而,野獸隊伍太過龐大,他身旁的護衛早已被衝散,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人,在這密林中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身後的野獸緊追不捨,仿佛他是一塊最肥美的獵物。
蕭雲煜額頭冒出冷汗,然而馬在此刻又被樹枝絆倒。
他整個人都從馬背上飛了出去,落在了一處泥潭中。
那群野獸自他落入泥潭中後,便像是失去了目標,一個個嗅動著鼻子,朝著四周分散開來。
看著那為首的獵豹與老虎離開,蕭雲煜終於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鼻間有著幽幽花香。
霎時間,他兩眼一翻,便再也沒有了知覺。
「快!快些搬走!」
幾個黑衣人從密林中躥了出來,一人一隻手腳,抓著蕭雲煜便往外挪。
昏迷中的蕭雲煜,對此一概不知。
……
陸清婉在樹林中設下了埋伏,自然不會深入險境,她只是進去了一下,便又以身子虛弱的理由,離開了樹林。
像是陸清婉這樣的貴女有不少,她在其中根本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只是,就在她剛回到營帳中的下一刻,便有人行色匆匆快步走來。
「放肆!」
此人直接掀開營帳,被玉環狠狠地罵了一句。
陸清婉皺著眉,心中極為不悅,偏偏苦於自己精心經營的形象,不得不溫聲詢問:「不知這位……」
「陸小姐,殿下想要見您。」侍衛抬起頭,是一張最普通的臉,沒有任何記憶點。
聞言,陸清婉剛起身,又坐了回去。
現在這是緊要關頭,她不得不細想。
「殿下想要見我?」陸清婉溫柔一笑,輕聲道,「可我與殿下早就劃清了界限,殿下就算要找,也該去找郡主才是。」
侍衛嘆了口氣:「殿下心中最在意的,還是您。」
聽得這話,陸清婉身心舒暢。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有些乏了,就不去見殿下了,今後我與殿下,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可是……」侍衛欲言又止。
見狀,陸清婉不覺捏緊了一雙手,她注視著侍衛,語氣中帶著引導:「究竟是什麼事?讓殿下如此急切想要尋我過去?」
此時此刻,陸清婉心中已然生出了懷疑。
她朝著玉環使了個眼色,玉環挪著步子,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侍衛身後。
就在玉環準備動手的時候,侍衛突然開口。
侍衛低聲道:「殿下就在三年前救下他的地方。」
聞言,陸清婉心中猛地一顫。
方才的那些懷疑、不安,悉數被恐懼所取代。
她立刻起身,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