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發生的事,很快就傳了出來。
「陸國公府要出一位郡主了!」
這個消息,迅速傳入了侯府。
陸清婉剛進門,聽得這個消息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她抓住方才開口的那個下人胳膊,眼神銳利之極,與平日裡溫婉大方的外表是兩個極端,看得人頭皮發麻。
下人被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急忙道:「奴婢也是聽來的傳聞,做不得數!」
「我問你,剛才你說什麼?」陸清婉沒有聽見她的告饒,一字一句問道,「誰被封為了郡主?」
「是……是二小姐。」
「啊!」
下人剛說完,胳膊上就傳來劇痛,她頓時尖叫出聲。
陸清婉恍若未聞,她的腦子裡只剩下了這一句話。
郡主……
陸知微竟然要當郡主了!
她怎麼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陸清婉心中的恨意一寸寸地蔓延出來,她的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將周圍的人全都嚇住了,尤其是方才開口的下人,更是被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在這伺候了十幾年,他們何時見過陸清婉這幅模樣?
「二……二公子!」
終於,陸淮安的到來,拯救了府中可怕的氣氛。
陸清婉聽見這一聲喊,方才回過神來。
她一扭頭,就對上了陸淮安震驚的雙眼。
「淮安,我……」陸清婉想要解釋,但陸淮安顯然是看出了什麼,在她上前時,竟然避開了她伸來的手。
「大姐姐。」
陸淮安僵硬開口,此刻他的腦海中,想到的還是方才陸清婉神情猙獰的模樣。
這樣的陸清婉,根本不是他心目中那個溫婉大方的大姐姐。
她……她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今日他親眼瞧見了陸清婉這幅猙獰的模樣,還有那下人無力的掙扎……
陸淮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究竟是陸清婉一時間受了刺激,還是說……她一直都是這幅模樣?只是她懂得在他們面前偽裝?
還有……
知微姐得了郡主的封號,這不是好事嗎?
就連父親與大哥,方才也是喜氣洋洋的,為何只有陸清婉是這樣的不高興?
甚至……甚至像是恨極了?
陸淮安只覺得腦子裡像是一團亂麻,他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內心浮現出的猜測。
「淮安,我只是太傷心了。」陸清婉見狀,收斂起了滿腔的嫉妒,她低下頭,一字一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袒露過我的心聲。」
「淮安,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將殿下視作我的未婚夫婿。」陸清婉苦澀一笑,「我心悅他,從我年少時起,我就對他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
聞言,陸淮安睜大了雙壓:「可三殿下是……是知微姐的未婚夫……」
「可是她沒回來之前,是我與三殿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陸清婉苦笑道,「那時的我,又怎知自己的身世?」
陸淮安一時間都無法思考了,他張了張嘴,見陸清婉一臉苦澀的模樣,喃喃道:「難道說你現在還對三殿下……」
「不!」陸清婉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我知曉我與三殿下有緣無分,便早就將這心思壓在了心底,你放心,我是絕不會拆散他們二人婚事的。」
「我占了二妹妹十四年的身份,又怎能再搶走她的未婚夫?」陸清婉淒涼一笑,「只是在聽到那消息時,我突然發現,我與二妹妹的差距如此之大。」
「是我不該痴心妄想。」陸清婉說著說著,便流下了兩行淚。
她這般模樣,讓陸淮安手足無措起來。
陸清婉的字字句句都格外懇切,讓陸淮安一時間心亂如麻,早已將自己原本的猜測拋在了腦後。
「大姐姐,你別哭。」陸淮安低聲勸道,「你放心,父親與母親一定會再替你找一門好婚事的。」
聞言,陸清婉抽泣著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還有些傷心……這些年來,我的痴心妄想終究是破碎了。」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奢望了。」
她低著頭,淚水盈滿的眼裡,滿是嫉恨。
但陸淮安只看得見她不聽顫抖的雙肩,與那哽咽的聲音。
……
陸國公府門外,陸侯遲遲不肯離去。
管家嘆了口氣:「侯爺,您就回去吧,老爺與老夫人都不願意見您。」
「您也知道,上次那件事,您可是讓他們二老傷透了心。」
陸侯聞言,低下了頭,但他態度仍然堅定:」我要見父親與母親一面。「
」縱然分了家,但我還是他們的兒子,難道連兒子見父母一面都不行嗎?「陸侯沉著臉,朝著管家拱了拱手,」方叔,您就幫幫我吧。「
方管家也是看著陸侯長大的,見他這般模樣,很是無奈:」縱然老奴幫您說了又有何用?老爺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
「侯爺,您若想要補救,如今只有一個辦法。」方管家到底是不忍,低聲道,「您為何不仔細想想,老爺與老夫人為何要與您分家?」
為何?
陸侯的眼前浮現出那日在陸府,陸老夫人冷著臉呵斥他,要分家的模樣。
在那之前,是……
他閉上了雙眼:「我知道。」
「解鈴還須繫鈴人。」方管家嘆息道,「您在這件事上犯了大錯,若不知悔改,老爺與老夫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見您的。」
「老奴言盡於此,侯爺,您請回吧。」
方管家說完,便走進了門內。
陸侯思索之時,大門已經在他眼前閉上。
他看著眼前朱紅色的大門,緩慢念著方管家方才的話。
「解鈴還須繫鈴人?」
可是這解決的手段,他委實是做不到啊!
國公府內,外面的紛紛擾擾,依舊打擾不到陸知微。
她雙眸亮晶晶的,就這樣看著陸老爺子。
「祖父,您怎麼突然……突然要替我討郡主的封號?」
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敢相信。
陸侯爺摸了摸鼻子,輕哼了一聲:「自然是要讓我的孫女身份高些,誰都不敢欺負!」
「不然我與你祖母百年之後……又有誰能護得住你?」
他的聲音,又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