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逸飛的話,讓蒙嚴琳眉心狠狠一跳。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樣的話會是從自己精心教導的兒子嘴裡說出來的。
「休要胡說八道!」蒙嚴琳冷聲呵斥道,「那是陸國公!他手中那三千精兵,足以將整個滄州拿下了!」
董逸飛聽著她的話,撇了撇嘴。
「娘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為何要叫我回來?倒不如讓我繼續留在蒼山,咱們那鐵礦都採得差不多了,正是緊要關頭。」
董逸飛不滿的態度,讓蒙嚴琳倍感憂慮。
但她很快便穩住了內心的焦躁,沉聲對董逸飛道:「此番陸國公來滄州,還帶了他最疼愛的孫女。」
「我瞧了,那陸知微生得花容月貌,又是個乖巧的性子,是個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蒙嚴琳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句話,董逸飛一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娘親,你想讓我娶她?」董逸飛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著蒙嚴琳,「那女人我都沒見過!我絕不會娶她的!」
「你喜歡美人,我敢保證,她比你後院養的那些女人都要美。」蒙嚴琳斬釘截鐵道,「能夠娶此等絕色,你還在猶豫什麼?」
蒙嚴琳咄咄逼人的態度,讓董逸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對他百依百順的娘親。
「您……」董逸飛一張臉鐵青著,突然他一拍桌子,大喊道,「再美又如何?娘親您別忘了,她可是三皇子的未婚妻!」
陸知微跟蕭雲煜的那些事,董逸飛就算遠在滄州,也能從那些行商中聽得一兩句。
什麼姐妹共爭一夫,又有什麼流落在外十四年的故事,董逸飛想要忘記都難。
就在他以為自己說出這句話後,蒙嚴琳該打消心思時,他卻從蒙嚴琳口中聽到了一句讓他匪夷所思的話。
「正因為她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所以你才要娶她。」
董逸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臉上滿是震驚:「娘親,您這是在說什麼?我知道您眼饞陸國公那三千精兵,但若搶了三皇子的未婚妻,莫說是三千精兵了,就算是您現在能將北狄騎兵拉攏過來,我們也承受不住皇室的怒火。」
這些年來,董逸飛對蒙嚴琳暗中藏著的心思門清。
正因如此,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誰知蒙嚴琳擺了擺手:「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度量。」
「有我的計策,你不僅能娶到陸知微,還能讓所有人都無可指摘。」蒙嚴琳拍了拍他的肩膀,慈愛道,「逸飛,我與你父親籌謀了這麼多年的計劃,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
董逸飛剛要拒絕,卻聽蒙嚴琳說道:「待她從榷場回來,我會安排你們見一面,到那時,你便知曉我所言不假了。」
「可是……」
「好了。」蒙嚴琳打斷了他的話,「你一路奔波也累了,我讓人備好了熱水,你早些歇息罷。」
蒙嚴琳語氣中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冷意,就算董逸飛,也不敢再次反駁。
他只得是憋下心中的不滿,陰沉著臉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一身酒氣脂粉氣息的董林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我就說了,你不該逼他的。」董林嘴巴一張,就是難聞的酒氣。
蒙嚴琳面對他時,可沒有對兒女的耐心。
「裴慎雖不在,但他留了不少人在城內,你竟然還敢頂風作案。」蒙嚴琳眼中滿是厭惡,「若我的計劃出現了什麼閃失,你這條命就別要了。」
她眼中的冷意著實可怕,讓董林的酒醒了大半。
「我這不是擔心逸飛那孩子起了別的心思。」董林立刻變得狗腿起來,小心地坐在蒙嚴琳身邊,「夫人,我知道你也是為了他好,但強扭的瓜不甜。」
聞言,蒙嚴琳冷笑出聲:「強扭的瓜不甜?那也要瞧瞧是什麼瓜!"
「你兒子的秉性你還不清楚嗎?」蒙嚴琳反問,「他只要一瞧見陸知微那張臉,不必我撮合,也無需我逼迫,他自然會滿心歡喜的答應我的條件。」
董林說不過她,只得轉移了話題:「話雖如此,但你在陸國公眼皮子底下動手,只怕是……」
「不過是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罷了,有什麼可怕的?」蒙嚴琳冷笑了一聲,「我的計劃天衣無縫,只等著她從榷場回來。」
見她勢在必得的神情,董林哪裡還敢說話,趕緊低下了頭去:「夫人說得是,那神藥的下落,夫人想必也已經瞭然於胸了。」
「不錯。」蒙嚴琳抬了抬下巴,「北狄的確是有這樣的神藥,不過是一種奇怪的花。」
「我已經讓人在榷場四處尋找了,還派了人去北狄,最多五日,神藥必定會到手。」蒙嚴琳道,「到時候,就輪到你的人動手了。」
聽得蒙嚴琳語氣中的冷意,董林趕緊低下了頭:「你放心便是,我早就準備好了。」
兩人說話時,一隻白鴿落在了窗欞上。
蒙嚴琳一瞧見白鴿腿上腳環的模樣,神情就變了。
她立刻上前,雙手將白鴿捧起,朝著董林使了個眼色。
董林迅速上前,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信取了下來。
他看也不敢看一眼,急忙雙手捧著將信遞給了蒙嚴琳。
而他等了許久,都沒等來蒙嚴琳的聲音響起。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卻發覺蒙嚴琳的臉色難看極了,那封信也早已被她的手擰成了一團。
見狀,董林心中咯噔了一聲,大氣都不敢出。
……
千里之外的京城。
陸清婉坐在廊下,看著頭頂的月光,露出了嫌惡的神情。
因著陸知微小名的緣故,她最討厭的便是頭頂這輪月亮,一旦看到皎潔的月光,她就會想到陸知微。
一想到陸知微,她就難抑內心的恨。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她捏緊了一雙手,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露出溫婉的笑容。
「殿下!」她欣喜地看向來人,「您怎麼也在這?」
此刻站在她身後的,正是蕭雲煜。
見到陸清婉,蕭雲煜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與陸清婉已經許久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