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安聽得這話,心中總覺得不對勁.
大姐姐對三殿下當真毫無男女之情嗎?
這個念頭一從腦海里冒出來,陸淮安心便咯噔了一聲.
"父親,可是京城人人都在傳……大姐姐與三殿下關係頗為……」
「淮安,你怎麼也信了這些流言?」陸侯爺不滿,皺眉瞥了他一眼,「你與清婉相處多年,難道寧願相信那些流言蜚語,還不願相信你的姐姐?」
陸淮安羞愧低頭:「父親,我並非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罷了。」陸侯爺嘆了口氣,擺擺手,「清婉的親事,我自有主張,待她成婚後,想必知微與你祖父祖母,也願意回來了。」
陸淮安點了點頭,只是這顆心,始終都放不下去。
陸侯爺掀開車簾,最後看了眼陸國公府,幽幽道:「明日再來。」
「是。」陸淮安應下。
父親與祖父感情頗深,斷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心生間隙。
如今祖父病重,無論如何,他們也是要見祖父一面的。
想到這,陸淮安眼神暗了暗。
……
陸國公府內。
陸知微站在門外,遲遲不曾進去。
隱隱可見屏風內的裴慎背影。
若是換做其他人,她必定是要進去的,只是此人是裴慎……
陸知微還是遲疑了。
突然,裡面傳來陸老爺子中氣十足的一聲喊:「皎皎,進來。」
陸知微聞言,腳步略有停頓。
這時,門口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
裴慎站在門口,唇角輕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陸小姐怎麼還不進來?」
他的聲音似是帶著鉤子,讓陸知微不覺心中微顫。
「世子是外男。」陸知微聲音微弱,只說了這一句話。
裴慎輕哼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原來陸小姐竟是這樣守規矩的人。」
陸知微總覺得,裴慎這一聲笑,是在提醒她之前的事……或是醉芳閣……又或是三年前……
她更加不敢抬頭了,唯恐在陸老爺子與陸老夫人面前露出端倪。
裴慎看著她低著頭,像是十分膽小的柔弱模樣,眼底的笑意愈發濃了。
「皎皎。」陸老爺子又喊了一聲,「快進來,祖父有話跟你說!」
陸知微衝著裴慎福了福身,便要饒過裴慎往裡走。
可她太過著急,竟是直接被裙擺絆倒了。
眼見堅硬的台階近在眼前,陸知微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一雙灼熱的大手放在她的後腰,喧囂著自己的存在。
一聲輕笑從頭頂響起,陸知微根本不敢抬頭。
她緊閉著雙眼,趕緊從裴慎懷中掙脫出來,急匆匆的朝著裴慎行了一禮:「多謝世子。」
而後,她便再也沒看裴慎一眼,提起裙擺匆忙走了進去。
誰知她預想中本應該離開的裴慎去而復返,閒庭信步一般,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
「世子若是有事在身,我這便叫人備車……」
「不必了。」裴慎鳳眸掃了她一眼,帶著她看不懂的意味,「我倒是忘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同陸國公說。」
「正是關於陸小姐的。」
聞言,陸知微一顆心便懸了起來。
她心跳如雷,眼中流露出些許驚懼。
「世子……」
「是關於當年陸小姐走失一事。」
裴慎一句話,讓陸知微的驚慌被壓下。
只是她一雙桃花眼仍睜得圓滾滾的,像是受驚的小獸。
裴慎喉結上下滾動一下,而後他眼底又變得幽邃平靜:「陸小姐,請。」
陸知微緩步走進房間,裡面是濃濃的藥味。
陸國公坐在床上,大口喝著茶,紅光滿面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重病在身的。
而見裴慎模樣,分明是看出了陸國公是在裝病.
陸知微心中嘆息,隨即又打起了精神.
據府中的人說,她當年是在寶華寺走失的,當時正值前朝式微,各地叛亂起,陸國公奉命率兵來攻打京城,將陸老夫人與剛生產不久的方氏安置在後方。
正在一切順利時,後方突然衝出來一夥敵軍,在混亂中,陸老夫人與方氏被人群衝散,而方氏剛生下來的孩子也不見了蹤影。
而她從有記憶起,便在那個小山村。
今日裴慎說,這其中有隱情?
陸知微眼眸微動,眼眸微微抬起,看向裴慎。
陸國公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凳子,中氣十足道:「皎皎,坐到這來。」
或許是瞧見了陸知微格外蒼白的臉色,陸國公聲音放緩了些,溫聲道:「其實當年那件事,我心中一直有所懷疑。」
「奈何當時正值多事之秋,我連派出去搜尋你的人都找不到幾個,更何況去事發之地尋找證據。」
「你走失時,我便立誓,定要將那人揪出來!用刀將他的皮肉一塊塊割下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尋找了這麼多年,我總算是找到了當年的知情人!」
「多虧了裴慎。」
陸老爺子從咬牙切齒到滿臉欣慰只用了一瞬。
聞言,陸知微驚訝抬眸。
她只知道陸老爺子與裴慎關係還算不錯,卻不知陸老爺子與裴慎竟有如此深的交情。
她一直都知道,她當年的失蹤,是陸老爺子心頭的一塊刺。
陸老爺子耿耿於懷,鐵了心要將背後之人揪出來,他能囑託裴慎去辦這件事,必定是極為相信裴慎。
這時,陸老爺子又道:「若不是裴慎,恐怕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你在哪。」
陸知微眼眸圓瞪,來不及細想,便直直的看向了裴慎,她這一眼,直直的撞入了裴慎幽邃的雙眸。
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念頭,最終停留在了三年前的那個雨夜。
她紅唇微微顫抖,正要開口詢問時,卻聽裴慎迅速道:「其實那人的身份,陸國公心中已經有所懷疑了才對。」
陸國公皺眉:「是莊方元那個畜生?」
當年那一戰,正是莊方元駐守的京城。
裴慎微微頷首,又道:「莊方元心狠手辣,成婚多年,後院養了無數美人,卻無一人有孕。」
「在京城城破前一年,他府中第七十八房小妾終於生下了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