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看著她臉上擦傷之後還沒處理過的傷口,驀地想起那天寧復楷追出城去截殺洛瑤的事來。
以前,他就已經反覆多次警告過寧復楷這個兒子,不要再貪迷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這個兒子……。
唉!
這會做得更絕,在府里就敢直接明目張胆殺人滅口,到底誰給那兩個混帳東西壯的膽子?
老王爺心裡煩躁嘆息,又想起墨玉這個丫頭剛才說什麼巫盅謀害一眾人。
不管怎樣,今天這事若不拿出個態度來,只怕這瑤丫頭回頭絕不肯再罷休。
擰著眉頭走了幾圈,老王爺揮了揮手,「墨玉你起來。」
微微一頓思索片刻,他接著厲聲道,「你隨我一起過去搜他們院子,我倒要看看他們背地裡都幹了什麼好事。」
這是同意墨玉所請,決定親自前去搜查那兩個人的院子了。
墨玉驚喜交加,連忙重重磕頭以示感激,「多謝老王爺,多謝老王爺,多謝你為我們王妃討回公道。」
老王爺扯著嘴角苦笑一下,「別跪了,趕緊起來跟我走。」
討回公道?
他這是順得哥情失嫂意。
這衛王府,自從往後只怕再難得平靜了。
罷了,是福是禍也是他們自取的。他一個黃土快埋到脖子的老傢伙,哪還能管得了將來的事。
老王爺之所以讓墨玉跟著,自然是因為墨玉當時與洛瑤一齊聽了衛老側妃與寧復楷的密談。一是藉此向洛瑤表明,他對那母子倆並無偏頗之心;二也想藉此看一看洛瑤主僕有沒有撒謊。
他這邊一走,朱雀立時便進去向洛瑤稟報了此事。
「他讓墨玉跟著?」洛瑤垂著眼眸沉吟片刻,不以為意道,「墨玉跟著做個見證也好。」
今天這個局雖然是她特意設計衛老側妃與寧復楷,但是,衛老側妃那一房的狼子野心一直都不斷膨脹,她可沒冤枉他們。
正因為有這個引線在前,她才會心神大亂失了警惕,後面顏側妃的詭計才會得逞。
想到這裡,洛瑤整個人便如同被萬年寒冰包圍一樣,渾身都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即便朱雀站在一丈之外,都明顯感覺到寒意逼人,還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們對我和寧易非做過什麼,他們自己心裡有數。今天這些事,只是開始而已。」洛瑤閉上眼睛,不帶情緒道,「好了,你出去吧。待事情有進展再稟到我這裡。」
寧復楷既然連她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兒都急著下手,可想而知,對於遠在春風渡的寧易非,又會下什麼樣的黑手死手。
朱雀看了看她,被她臉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所懾,遂默默轉身走了出去。
再說老王爺親自帶人前去搜院子,他覺得巫盅這種讓人噁心的東西,應該是婦人才會想用它來害人。因而稍作思索,便率人先往衛老側妃住的院子而去。
而衛老側妃現在還被他關著,沒有主子帶頭阻攔,他去到院子一聲令下,下面的人立刻紛紛散開四下搜尋。
不多時,就有人陸續去到廳里向老王爺稟報成果,「報,老王爺,奴才在後院西北角的紫藤架下,挖到一個人偶。」
老王爺拿過人偶一看,一張老臉立時勃然大變,「好你個衛英,竟然巴不得我早死!好好,很好,我倒要看看誰先死。」
他惱火得當場將那隻人偶撕了個稀巴爛,接著又連續咕嚕咕嚕灌了兩三杯涼水落肚,這才勉強壓住熊熊直冒的火氣。
然而,他這剛剛強行壓下去的火氣,在另一個人進來稟報時,又再次輕易撩撥得燒了起來。
「老王爺,這是在東三院中一株梅樹下挖出來的東西,請你過目。」
老王爺氣哼哼接過一看,嘿,當即就氣得頭頂冒煙,一張老臉鐵青一片。
這隻人偶上面貼的,居然是寧易非的生辰八字。
「好哇,他們不僅盼著我早死,還盼著衛王府的正主也快些灰飛煙滅。他們是不想活了,好,真是太好了!」
墨玉在一旁看著他臉色時紅時綠,真怕他會直接氣出什麼毛病來。
想了想,她輕聲勸道,「老王爺你老消消氣,在過來搜院子之前,你不是已經知道有這些事了嗎?再這樣下去,萬一氣著你老人家,那豈不是成了王妃的罪過?」
這一勸,老王爺愣了愣,然後慢慢就恢復冷靜坐了回去,「還是你這丫頭說得對,我過來搜院子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些個爛事,我現在還氣什麼?」
他自嘲一笑,不過臉色不青也不紅,卻變得比之前更黑了幾重。
他不過下意識不願意相信衛英母子會做出這種事來罷了。
想通關鍵,他原本還燒得極旺的心火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哧」的一聲便火焰全熄,再沒有火氣。
老王爺耷拉著腦袋重新坐好,就又有人進來稟報,「老王爺,這是在西南方的院子角落挖出來的東西,請你過目。」
「這回又是詛咒誰?」他哼了哼,將還沾著泥巴的人偶接過,卻沒什麼興致再看,「看這些東西的顏色,怕是在地上埋了些時日了吧?」
他本是隨口一說,墨玉卻將眼睛一亮,指了指剛才另一個人偶,「老王爺,你說得對,你對比一下它們的顏色,看起來確實在泥土裡埋了好些日子。」
「這是……還是詛咒寧易非的。」老王爺隨意一瞥,看見上面的生辰八字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用了兩個人偶來詛咒寧易非那小子,是生怕那小子不遭橫禍嗎?
「報,老王爺,剛剛在院正中的花壇里,還挖出一個人偶。」
「說吧,上面又詛咒了誰?」他眼皮也懶得掀一下,冷沉的聲音透著疲憊與憤怒,還有沉沉瀰漫開來的悲哀。
衛英母子幾人,是不是得咒盡全府的人都死了,才甘心?
那下人瞧見他不怒自威的模樣,反而驚得往後瑟縮了一下,「老王爺,這上面寫的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