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側妃在知道自己這招以長輩身份逼迫洛瑤不靈光之後,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拿洛瑤無可奈何。
於是,她又生一計,將那些拿來威脅洛瑤的話,果然散布到外面去。
「我就不信,待到外面人人喊打時,那個丫頭能嘴硬雷打不動。」
然而,讓她大失所望的是,她剛剛讓人散布出去的流言還未擴散開來,就已經被人在無聲無息中消彌於無形。
而且,相隔不到一個時辰,她指使散布謠言那些人就會被人發現不明不白死於各種意外。
衛老側妃不敢相信洛瑤有這麼大的能耐,也不敢相信平時看著雲淡風輕溫和親近的丫頭,一旦狠起來竟能狠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
震懾於洛瑤各種無聲無息又極度鐵血的手段,她心裡總算真正對洛瑤有了畏懼。
不過,待她害怕收手不敢再針對洛瑤時,卻發覺但凡與那個孫氏相關的人都遭了殃。
原先洛瑤只是對付孫家,現在連她的二兒子也……。
她膽顫心驚的同時又無計可施,自是越發不敢對洛瑤再輕舉妄動。更加不敢為了那兩個孩子出頭,而與洛瑤叫板。
這個老女人沉寂下來之後,華庭終於清靜了一陣子。
不過,衛老側妃不敢亂蹦躂,府里卻仍然有人默默在暗處密切留意著洛瑤這邊的動靜,就像潛伏草叢裡的毒蛇一樣,伺機尋到最佳時機衝出來咬人一口。
就如此際,衛王府一角僻靜的院子裡,有人輕聲道,「主子,說起來也奇怪。奴婢一直留意著華庭那邊動靜,除了外頭傳了消息回來說衛王在春風渡下落不明之後,王妃匆匆忙忙從安國公府趕回來,之後就無人見她在府中露過面。」
「當日王妃在府外撞上口不擇言的孫氏,當場也沒將人怎麼樣;後面諸多事情,不管誰在華庭外面叫罵也好求情也罷,都不曾見她踏出華庭半步。」
「對外一應事情,自她回府之後就全部由她身邊那個親信朱雀跑出跑入打理。」
說話的是個年紀四五十的嬤嬤,她畢恭畢敬的前面,是一棵大樹。而大樹下一張簡單的方桌旁,則坐著衣著極其簡樸的顏側妃。
「聽你這麼說,這裡面的事情確實有些古怪。」顏側妃專心搗鼓著桌上幾隻小罐子,一邊疑惑道,「王妃回府那天,很多人都親眼看見她進入華庭了吧?」
嬤嬤點頭附和,「沒錯,那天奴婢也親自去確認過了。」
她沉吟片刻,遲疑的猜測道,「會不會後來她悄悄離開了華庭,留下朱雀在府里大張旗鼓對付孫氏,好讓別人誤以為她還在府里?而實際上,她早就已經悄悄出發前往春風渡?」
「主子的意思是所有學堂拒收那兩個孩子的事,完全是王妃授意?」
「是她授意,而且外面一定有好幾個有勢力的幫手心甘情願暗中出力替她做下這些事。」
嬤嬤一驚,「好幾個有勢力的幫手?」
「你不必大驚小怪。」顏側妃隨意掠她一眼,波瀾不興道,「外面與她有交情的人可不少。而且……」
她頓了頓,無欲無求的眼底卻泛出淡淡嘲諷來。
「只要是她的意思,那位九五之尊為了討好她,也會不遺餘力幫她達成心愿。」
嬤嬤想了一會,又將疑問帶回原點,「那她為什麼一直躲在華庭不肯露面?她回府之後連一次都沒去向老王爺請安。」
顏側妃嘲諷地笑了笑,「她不是說在裡面一心一意為他們殿下祈福麼?」
嬤嬤皺起眉頭,「可奴婢覺得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古怪,這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唬人的理由罷了。」
顏側妃停止擺弄桌上的小罐子,十分認真地思索起來。
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道,「像你說的,她一直在躲在華庭裡面不肯露面也不願意見外人;那麼我們來猜測一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露面或者見外人,會給她帶來什麼危險?」
嬤嬤聽罷,神情隱隱有些興奮起來,「主子,奴婢覺得你這個推測很有道理。」
顏側妃問道,「這話怎麼說?莫非你還有其他不尋常的發現?」
「奴婢發覺除了一直奔波的朱雀之外,這些天她身邊那個羅嬤嬤也曾出門。」
顏側妃來了興趣,凝神看著她,問道,「羅嬤嬤出門做了什麼?」
「奴婢暗中調查過,她倒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老嬤嬤想了一會,又道,「就是出門買了些布料回來。」
「不過主子你肯定猜不到她買的都是些什麼布料。」
「別賣關子了,」顏側妃兩眼忽冒出簇簇火光來,「興許這裡面就藏著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那個羅嬤嬤悄悄出門親自去買回來的布料,不是什麼名貴的布料;相反,就是些尋常人家愛用的葛布。頂多就是值錢一些的細葛,而且也不見染有什麼鮮艷華麗的色彩,多以素淡為主。」
「奴婢一直想不明白她買那些細葛回去有什麼用途。難道王妃躲在華庭裡面不出來,是拿那些葛布來祈福?可奴婢沒聽說過有哪個地方用這種東西做供品。」
「不,這件事我覺得你完全猜錯方向了。」顏側妃淡泊無欲的眼睛裡,慢慢聚上凝重又狠毒的暗芒,「她一直躲在華庭不肯露面,確實是在最大可能規避危險。」
「而這份危險,不是針對她。她在保護別的東西,那東西對她而言絕對脆弱且珍貴,所以她才會如此低調緊張小心翼翼。」
老嬤嬤愣了一下,仍舊迷糊不解,「可這跟羅嬤嬤買回尋常布料有什麼關係?」
顏側妃垂下眼眸,不冷不熱道,「阿貴,這件事你應該換個角度來想。你說布料最常用的用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