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不高,但冰冷的目光不偏不倚砸過來,那睥睨的氣勢一下就將冷夫人裝腔作勢出來的氣焰給滅了。
冷夫人脖子一縮,這才終於發覺自己被弄到了一間幾乎密封的幽暗空屋子裡。
「這、這是什麼地方?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洛瑤冷笑,「冷夫人放心,我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一會就讓人將你送回去。總之,我不會做什麼殺人滅口的違法勾當就是了。」
冷夫人防備地盯著她,本能害怕地往角落縮了縮,「什麼、什麼問題?」
洛瑤心中一動,緊盯著她,慢條斯理問道,「那天你和你女兒為什麼會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你不知道以你女兒的身體狀況,需要避諱人群嗎?」
作為過來人,洛瑤不相信冷夫人會不懂一個孕婦需要避忌別人碰撞。
明知會有危險,還偏偏往人群湊去,只能說明她們事前得到消息知道寧惜今出現那地方。而她們,就是懷著別樣目的故意接近寧惜今的。
冷夫人目光閃爍一下,悲痛萬分地低著頭說道,「向雲她說想到處走走散散心,我這個做娘的知道孕婦心情舒暢,對孩子才好。雖然明知有一定危險,再三考慮之下還是……。」
「冷夫人,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聽你說廢話。」洛瑤冷聲打斷她,「你只需告訴我,在出去之前是不是有人特意傳了消息給你們?」
「什麼有人特意傳消息?」冷夫人目光一閃,否定得極快,「沒有的事。」
洛瑤從她的神情反應便知她這話是假話,「聽說在永州老家時,你本來打算給她說一門與冷家相配的婚事,後來卻突然改變主意,有沒有這回事?」
只因肅陽候的門第比冷家高,所以就起了意讓自己女兒去攀高枝?
「她、她意外與左司有了夫妻之實,還懷了左家的孩子,難道我還能將她嫁給別人嗎?」冷夫人抬眼看了看洛瑤,隨即悲痛抹起淚來,「現在她人都不在了,還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洛瑤漠然盯著她,諷刺地揚了揚眉,「是啊,若不是你這個做娘的起了攀龍附鳳之心,又豈會害得她如今年紀輕輕就香消玉隕?」
這話大概說中冷夫人痛處,她咬了咬唇,竟然沒有出聲反駁洛瑤。
「那天你與她特意追著郡主不放,不過是想借著郡主的手,利用她腹中已死的胎兒達到順利嫁進左家的目的,是不是?」洛瑤前面聲音溫和而輕柔,到最後幾字時,卻突然提高音量,連語氣也瞬間變得凜然凌厲。
冷夫人被她喝得一驚,脫口便道,「你怎麼知道……沒、沒這回事。」
雖然她意識到不對立刻就改口,可惜洛瑤聽得很清楚,她改口得太遲了。
「我怎麼知道她腹中胎兒在出事前就不能活?」洛瑤冷笑,「你以為這世上就你冷夫人一個是聰明人?」
事實上,這事洛瑤不過連猜帶蒙的。因為冷夫人母女出事前的行為太反常了,她們那麼緊張冷向雲肚裡的孩子,又怎麼會明知有危險還往人群鑽?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們明知冷向雲腹中胎兒肯定保不住。
冷夫人在她聲聲極具震懾的質問里,害怕得連連後退,「這……,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可是……。」
「不想這樣?」洛瑤再度厲聲質問,「你明知她腹中胎兒活不下來,就想方設法栽贓到惜郡主身上,於是故意在鬧市中纏得惜郡主不耐煩;原本按照你們的計劃,惜郡主肯定會出手推人。」
「只不過,你們沒料到她出手是出手了,卻沒任何力度。於是,為了達到目的,你暗中用力推了自己女兒一把。又因事出突然,你控制不好力度才導致最後事情失控,你女兒一滾直接將命給滾沒了。」
冷夫人幾乎崩潰的瞪著她,「不,不,這些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胡說八道。我怎麼會害自己女兒?當時左大公子還在旁邊站著,我女兒是為了保護他,才突然沖往前面的。」
「冷夫人,我剛剛才提醒過你,別將大夫當傻子。」洛瑤既然從她的反應中已經確定事情真相,哪裡還有興趣跟她磨嘰。雙眉一挑,直接將證據拋了出來,「比照你們當時各人站的位置,如果你女兒真是因為惜郡主失手推倒才發生意外的話,她身上的傷應該在右邊,而非左側。」
冷夫人茫然瞪大眼睛。
洛瑤冷笑一聲,好心的給她詳細解釋起來,「按照惜郡主當時站的位置,若真是她意外失手推倒冷向雲。那麼冷向雲受力的方向應該在右側,她滾下去的方向也應該靠著右側。」
「但事實恰恰相反,這說明什麼問題?說明你女兒會摔得那麼重,最後導致喪命,完全是因為你暗中用力推了她一把的緣故。」
「害死自己女兒,還將罪過推到別人身上,冷夫人,你面對自己女兒死不瞑目的屍首時,難道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洛瑤陰惻惻地笑了笑,「她死了之後,你是不是連看一眼她屍首的勇氣都沒有?」
「那天一聽聞她救不活,你立即就昏死過去,你不是因為悲痛,而是因為心虛。」
聽著洛瑤一句比一句嚴厲的指控,想像著自己女兒死不瞑目的樣子,在這光線昏暗的屋子裡,感覺四周都有陣陣陰風吹過來,冷夫人終於忍不住崩潰得完全軟倒在地,「我也不想這樣,若不是寧惜今仗著郡主身份一直霸道死不鬆口,我何必出此下策讓向雲冒險……。」
「向雲不是我害死的,就是寧惜今害的。她理應給我女兒償命。」
洛瑤冷笑一聲,「冷夫人,冤有頭債有主;你女兒究竟被誰害死,你自己心知肚明。」
「惜郡主一心一意維護自己的婚姻,這有什麼錯?」洛瑤輕拍一下手掌,忽扭頭往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