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慢悠悠喝了幾口茶，瞟一眼身為下人卻比她這個主子還傲氣的姑娘。她心裡冷笑，面上不動聲色觀察這個姑娘，暗嘆真不知這姑娘的傲氣從何而來。
就算有青龍這個能力不錯的哥哥，就算這個姑娘少時曾參與救助寧易非的行動，難道這些便成就了這個姑娘自傲的底氣？
想不明白，洛瑤就懶得再費勁去想，「我問你，我進門第一天，你悄悄放羅依進來搗亂是為什麼？看我這個新主子不順眼？想借外人給我來個下馬威？你將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青緣沒料到她問得如此單刀直入，一連串問題根本不容她思考就又快又狠砸過來。臉色微微變了變，卻嘴硬的否認，「世子妃有證據嗎？若沒有證據的話，就算你是世子妃也不能隨便臆測，更不能憑臆測就誣衊他人。」
「不承認？」洛瑤微微一笑，對她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我還以為青緣姑娘是個敢作敢當的，原來我看走眼了。」
青緣被她輕蔑的口吻一激，差點就忍不住直接承認。不過她咬了咬牙，楞是將那股不忿的衝動壓了下去。
「證據？」洛瑤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極不客氣地眯起雙眼，盯著青緣冷笑起來，「你確定要我拿出證據來？」
青緣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不過她料定洛瑤嚇唬她而已，真有證據的話早就拿出來了，怎麼可能在這裡跟她空口白話套她。
她挺直腰杆，傲骨卓卓回應，「沒有證據的事，就算世子妃非讓奴婢承認，奴婢也不會認的。」
言下之意，就是看扁洛瑤，吃定洛瑤拿不出實質證據來。
洛瑤冷笑一聲，「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略提高音量朝外面吩咐，「朱雀，叫上那些人，讓他們按照那天的位置站好。」
青緣大驚，臉色不可抑止的白了白，她咬了咬唇，知道洛瑤在上面看著她就等她承認。若她承認，或許不用出去對質，若拒不承認……。
「是，那天是奴婢悄悄打開門放羅依姑娘進來的。」
洛瑤譏嘲地微微眯眸，早承認不就完了。真以為拿她無可奈何？
青緣隱約惶恐地等待著洛瑤的責罰，然而她等了半晌，卻等來洛瑤另一個問題，「前天早上，你不經傳喚私自拿周嬤嬤當藉口闖進主屋；你是不是覺得像這種小事，世子不會在意；就算萬一惹惱了我，世子也會念著過去的情份不會罰你？」
洛瑤的聲音平淡里慢慢滲出讓人難察的涼意，「你敢這麼做，除了仗著世子過去的情份外；更想藉此乘機向我宣示，就算我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我也是個外人。對於世子，我就是一個比不上你親近，比不上你熟悉的外人？」
「青緣，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心裡到底想什麼呢？」
洛瑤也不需她作答，冷眼看著她臉色時青時白，又淡淡道，「當日你被我趕出房去心裡不忿，認為我唆使世子枉顧你們舊日情份不念你這舊人的好；於是，你轉身就向外面散布謠言，說我苛待下人。」
青緣繃著腰，垂首咬著泛白的唇瓣，想要辯解想要否認。
洛瑤緊盯著她，不緊不慢繼續往下說，「你確實成功調走世子，讓我獨自一人回門；你是不是在暗處等著看我被娘家笑話？知道世子沒有陪我回娘家時，你是不是已經迫不及待躲在暗處幸災樂禍享受報復的快感？」
青緣沒料到她居然事事都清楚，震驚之餘，她只呆了呆，卻也不否認，直接抬起頭來瞪視洛瑤，傲然道，「世子妃說得沒錯，這些事都是我乾的。」
洛瑤神色複雜地打量她一眼，「哦，我還以為你還要繼續來個抵死不認。」
「這些事，我做了便做了，如今世子妃既然一清二楚，想必是已經決定好怎麼處置我了？」
撕破臉，青緣再不肯屈居人下自稱什麼「奴婢」。
「處置？」洛瑤看著仍一臉傲氣的姑娘，不由得失笑，「這事不著急。」
「我再問你一句，你做這麼多，除了排擠我之外，你能從中獲得什麼好處？」
洛瑤盯著她青白交加的臉，悠悠道，「難道你以為憑著你與世子舊日的情份，能夠將我這個世子妃擠出衛王府？還是——」她語氣一轉，轉得凌厲而森涼，「以為自此之後世子能娶你為妻？」
青緣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青白交加的臉忽地變得通紅：「你別血口噴人，我沒有這樣想過。」
「沒這樣想過？」洛瑤詫異之極，「是沒有想過能當上世子的正妻對吧？那你想幹什麼呢？希望世子看在你們昔日的情份上，將你收入房中作侍妾？又擔心他有了正妻之後會將你們那點情份忘掉，所以我一進門你就旗幟鮮明的敵視我？」
洛瑤半眯著眼，語氣越發冷淡，「青緣，今天既然把話說開，我就把底撂在這了。只要我還是一天衛王府的世子妃，不管是你還是別人，什麼房中妾什麼側妃之類的，統統都別痴心妄想了。」
「華庭只會有一個女主人，那就是世子妃我。」
青緣聽著她淺淡語氣卻將霸道表露無遺，一時又氣又怒，憤而反駁，「世子妃說得沒錯，我是喜歡世子。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身邊，看著他慢慢熬過痛苦，看著他漸漸好轉。可以說，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洛瑤微微眯了眯眼，霸氣一收，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調，「你怎麼不說你確定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若你有膽量有氣魄說出這句，寧易非麼，說不定她就讓出去了。
青緣被她語氣里隱含的鄙薄羞得滿臉又紅又白，「至少，他倚重我需要我，比你這個靠著先帝遺詔嫁進衛王府的世子妃強多了。」
還真自信啊！
洛瑤輕笑出聲，語氣說不出是嘲弄還是憐憫，「以你之見，寧易非是因為先帝遺詔被逼娶我的了？你確定你真那麼了解你戀慕了好幾年的寧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