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重心裡不好受,不管什麼原因也好,眼前這個老頭子是他老子;但自從洛瑤那個丫頭回府之後,這老頭子就經常對他陰陽怪氣,還不時的挑眉豎目。他這堂堂一等安國公在老頭子面前,簡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被自己的老子嫌棄得不成樣子。
不過,儘管洛千重心裡萬般不是滋味,他也不敢在此刻頂撞老頭子。
想了想,他將先皇遺詔賜婚一事全盤托出。
末了,他十分無奈的懇求道,「父親,我知道你心裡對我之前的決定有異議。可今時不同往日,你能不能先將那丫頭的下落告訴我,讓我先派人將她接回來再說?」
抗旨不遵的話,那是要殺頭的呀。
尤其那還是先皇遺詔,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安國公府呢。
老安國公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就說了,來日定然有這個兒子後悔求那丫頭的時候。瞧瞧,這風水輪流轉,也不過短短數月而已。
洛千重垂著腦袋,一臉羞愧。
不管怎麼樣,先將洛瑤那丫頭哄回來再說。
老安國公嫌棄地掃他一眼,卻跟著嘆了口氣,「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那個丫頭眼下在哪裡。」
若是以前,那個丫頭還會給他這個老頭子幾分面子,可自從長健出了事之後,那丫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就算他讓人暗中尋找,也尋不到絲毫線索。
長健的事,不止傷了那丫頭的心,是讓她寒了心啊。
瞧這情形,那丫頭壓根就不願意再與安國公府有任何牽扯。
洛千重眉頭擰起,不怎麼相信地看著他,「父親,此事關係重大,就算你心裡對我再不滿也好,這個時候可不能為了維護她就將我們安國公府上下一百多口置之不顧。」
老安國公惱火地瞪著他,冷冷一哼,「我說的是實話,你愛信不信。」
洛千重見他神情不似作假,愣了一會,只覺渾身發涼,「連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那先皇遺詔賜婚這事怎麼辦?三個月內完婚,我到哪變個新娘送去衛王府?」
老安國公怒哼,「我早勸過你,凡事留一線,別將後路堵死。」
本來是至親血脈的父女,如今卻鬧得跟仇人沒兩樣。
現在這時候,光說風涼話有什麼用?
作為安國公府的一份子,老安國公自然不能真眼睜睜看著自己家倒台。不過他瞧著眼前這個只見焦躁著急卻不見半絲悔意的兒子,真是氣得心口發疼,「瑤丫頭惱恨安國公府,你若想找到她,不如先想好法子如何讓她消氣。」
洛千重緊皺眉頭,「就算我有千百種法子讓她消氣又如何?現在連人影都找不著。」
老安國公氣得吹鬍子瞪眼,這個兒子怎麼一點都不開竅?
洛千重沒看見他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沉默片刻,忽發奇想,道,「既然誰都不知道她下落,也許她在何處遇上什麼悍匪,已經被人劫殺死於非命了。」
「若是人沒了,這大婚自然沒法舉行。那這遺詔,並非我們抗旨不遵,而是沒法遵旨。」
老安國公聽著他喃喃自語,差點氣得直接拿杯子砸他個腦袋開花,「在這胡說八道什麼?有哪個做父親的詛咒自己孩子死於非命的?簡直混帳透頂,難怪那丫頭跟你親近不起來。」
洛千重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不好直接頂嘴,只好悶聲道,「若她沒有死在外頭,為何這些日子一直沓無音訊?」
那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做父親的冷血無情寒了她的心,她故意疏遠避著!
老安國公見他面上毫無悔意,更沒半點自省的覺悟。搖了搖頭,疲倦無比的嘆息一聲,也懶得跟他再較真,倒給他指了條明路,「想要知道瑤丫頭現在何處,你去一個人,他一定知道。」
那個人就是寧易非。
本來有先皇遺詔賜婚這一茬在,洛千重與寧易非之間就等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翁婿關係。如果洛千重想見寧易非,自然大大方方傳個信讓寧易非前來見他便可。
但洛千重心虛啊,畢竟當初他暗算洛瑤的事他做得實在……咳,有欠厚道。
而且,寧易非這個未來女婿手握重兵,是貨真價實的位高權重人物。就算洛千重這個一等安國公在寧易非面前,也毫無底氣。
思來想去,洛千重只能夾著尾巴避開耳目,悄悄約見寧易非。他也知道自己橫豎丟臉都丟到外面了,見到寧易非之後也不來客套迂迴那套,直接就追問洛瑤下落。
寧易非倒不負他所望,很痛快的給了他地點。
不過,洛千重能否順利請回洛瑤,那就不關寧易非的事了。
這日,洛千重千盼萬盼,經過重重打聽之後,終於得到確定消息知道洛瑤會在金沙鎮經過。他連想也沒多想,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騎馬快奔,直往金沙鎮趕去。
但是,令洛千重幾乎氣到吐血的是,他快趕慢趕,一路策馬狂奔跑得馬都快累死;待他終於趕到金沙鎮時,卻得知洛瑤剛剛與他擦肩而過。
「真是前世欠她的。」洛千重無法,又氣又心之餘,只得沿著洛瑤所走的路線繼續追去。
然而,在半日之後,他好不容易挨洛瑤近一些,眼看不過百十里的路程就可將人追上,他卻突然拉起肚子來。
待到他解決三急之後再追,哪裡還有洛瑤影子。
洛千重咬了咬牙,真想懶得再這般自討苦吃。可一想起那道先皇遺詔,那相當於一把已經懸在他頭頂的尚方寶劍,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他只得咬緊牙關繼續邊打聽消息邊追趕。
工夫不負有心人,在經歷了三次與洛瑤擦肩而過的懊悔無奈之後,洛千重終於追上了洛瑤。
不過洛瑤並不願意見他,只讓人對他傳了幾句話,順便提了兩個要求;並聲明如果他做到了她要求之事,她自會回府,若他做不到,他再追在後面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