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我死你必亡

  「五殿下。」御林軍統領見他望來,隨即面帶愧色的走近,向他拱手道,「卑職……無能,跟丟了逆賊寧弦。」

  寧煜騰地站了起來,「跟丟?」

  他們在宮中布下天羅地網,居然還能讓寧弦在眼皮底下逃脫?

  寧煜嘲諷地睨他一眼,嘴皮幾番開合最終將怒氣壓下,啞著聲道,「詳細情況如何,你去英華殿向父皇稟報吧。」

  御林軍統領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周貴妃已然氣絕身亡。

  他朝寧煜抱了抱拳,「五殿下節哀。」說罷,他便大步往英華殿而去。

  寧煜悲痛地看著地上再不會睜眼的女人,雙眼一黑,差點一個蹌踉栽倒下去。

  「母妃,你告訴我,他會躲哪去?」

  周貴妃已聽不見他絕望悲痛的呢喃,更不會回應他的疑問。

  寧弦到底如何從御林軍層層包圍下逃脫呢?

  此刻他走在秘道里,勾著唇譏嘲冷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早就在皇宮挖了一條秘道,他們更想不到,我會大膽將秘道入口開在御花園裡。」

  「就算我寧弦今天暫時失敗了,只要留得性命在,我寧弦將來也一定能夠東山再起。希望他日我捲土重來之時,五哥你別太令人失望才好。」

  寧弦在秘道里放著狠話,雖然對於今日謀算之事失敗覺得灰心。但並不喪氣,也沒有完全喪失信心。要成大事,必須得有越挫越勇的決心。他就是奇怪,明明御林軍統領一早就是他的人,為什麼事到臨頭那個人會反叛他。

  若非御林軍統領反叛,他也不至於被動到一朝落敗。

  秘道很長,但寧弦一點也不擔心。

  這條秘道是絕對安全所在,除了他當初讓那些一段一段參與挖掘的工人外,就只有他一人知道這條秘道全貎。

  而那些參與挖掘的工人……?

  他們能參與如此重要的事情裡頭,就是天大的榮幸,有他們魂魄守護,他相信這條秘道絕對不會任何問題。

  如此想著,終於慢慢接近出口的地方。

  寧弦沮喪的心情漸漸平復過來,「沒有人能想到,這條秘道的出口在何處。」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上面看著,一定會驚訝布滿蛛網與灰塵的牆壁竟然忽然活動起來。

  而這面活動的牆壁不在別處,竟然就在廢太子寧澈的臥房裡。

  「誰能想到這條秘道出口別出心裁的留在此地?」緩緩推開那面活動的牆壁,寧弦一隻腳跨了出來。他輕輕吸口氣,面容淡靜里透著得意。

  室內靜悄悄,連一絲風聲也沒有。

  他邁得很放心,接著又跨出第二隻腳。

  將出口開在這裡,即使退一萬步被人發現,他仍然留了退路。寧澈唯一的血脈——寧君和還在這個府邸里住著,只要他拿這個侄子作質,安全離開這裡完全不成問題。

  雙腿已經邁出了秘道口,他迫不及待的勾著唇舒展一下在秘道里彎曲的筋骨。

  「六殿下當真悠閒。」一句話,一把劍,幾乎同時抵達他耳膜與咽喉。

  劍刃的冰冷觸感抵達要害,寧弦渾身血液幾乎瞬間凝結成冰。他第一個反應,當然是偏離指著他咽喉的劍尖。

  然而,他心裡突然同時冒出絕望與疑惑,因為他竟然提不起一絲內勁來閃避寒氣逼人的劍刃。昔日他引以為傲的武功,似乎在這一刻霎時全失。

  「怎麼會這樣?」他駭然喃喃,原地站定再不敢亂動一下。

  「別跟他廢話,直接一劍結果了吧。」溫雅的嗓音後,是冷厲且滿透恨意的清越女聲。

  寧弦死死盯著持劍指他的男子,狐疑的目光卻仿佛穿過寧易非身軀,釘子一樣落在寧易非身後那矮小的人影上。

  「洛瑤,是你?」他聲音打顫中夾雜著莫名意味,「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是怎麼知道這裡?」

  她這話等於坦承自己就是洛瑤。

  「哦,說錯話了。就六殿下現在這狼狽模樣,怎麼看都不像無恙的樣子。」

  寧弦沒顧得上理會她的嘲諷,本來絕望的眼底反而露出古怪的欣喜之色,「不,你沒說錯。看見你……」他目光酸溜溜往寧易非臉上轉了轉,「和他,我確實會無恙。」

  洛瑤半句話也不願意與他多說,抬起頭看著寧易非,「趕緊動手吧,別再留著這禍害了。」

  寧易非寵溺地看著她,厲芒如鐵的劍尖立時往寧弦咽喉抖了抖,「嗯,聽你的,這就結果他。」

  「慢著。」寧弦急得大叫,「殺了我,洛瑤你也別想活。」

  這句話,洛瑤已經第二次從他口中聽到。雖然還不知究竟有什麼含義,但她心頭幾乎立刻莫名凜了凜,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還瞬間自腳底直竄頭頂。

  儘管疑惑,不過洛瑤沒開口主動詢問,寧易非當然也不會主動開口詢問。

  現在寧弦武功全失,他是生是死,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裡。著急的人可不是他們。

  「洛瑤,你別不信,你還記得前年過年我將你帶出城外李子坡賞梅的事嗎?」

  洛瑤沉著臉,幽幽開口,「六殿下有話快說,我的耐心有限。若它耗完之前,你還說不清楚,那就抱歉了。」

  「同生盅。」

  寧弦微眯眼眸,陰森森盯著她,兩眼透出詭計得逞的快意與反扳回一局的興奮,「我在你體內下了同生盅。我死,你便亡。」

  洛瑤盯著他,渾身突然如墜冰窖般冷得直打顫。可同時,又有股排山倒海般的怒火幾欲衝破頭頂。她咬著牙,緊緊盯著面目可憎的男人,自齒縫裡一字一頓擠出冰冷聲音來,「六殿下最好說明白一些。」

  「什麼是同生盅?又如何才叫你死,我便亡?」

  洛瑤雖然相信在這個時候寧弦不會拿這種事誆她,但她憤怒的同時卻也冒出濃濃疑惑來。

  若真如這個噁心的男人所言,他死她便亡;她記得之前已經有過無數次差點被人害死的經歷。而這個男人為了維護他自身利益,一直都對她的生死冷眼旁觀,漠然視之。

  寧弦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凝著少女憤怒繃緊的臉,躊躇滿志地慢慢道,「洛瑤,這可不是敘舊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