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坦白也不從寬

  寧易非凝著她那弧形密睫在陰影下微微顫動,困惑的目光里還隱隱透著莫名其妙,說實話,他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

  他還不知問題出在哪裡?太過份了,那就讓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再說。

  洛瑤心裡哼了哼,閉著眼睛,也不管他問多少遍,就是不肯理睬他。

  「洛瑤,」寧易非將她的手從被褥下拖出來輕輕握著,洛瑤既然在裝睡,自然不好直接將手再縮回去,只能渾身不自在的任他握著。

  他瞥過她平靜面容下隱忍的僵硬,暗下搖了搖頭,仍疑惑道,「自己在心裡生悶氣可不好。若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惹你生氣,不如你大方指出來?我保證以後一定改,好不好?」

  還不知自己錯在哪?

  證明他壓根沒有反省!

  不對,她不用他反省,他只需稍微回想一下,就知道她為什麼生悶氣了。

  少女心裡惱火,偏偏忍耐著暗自咬牙也不肯睜開眼睛面對他。

  寧易非詫異地盯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心想這丫頭真能忍啊!

  「是因為前晚,我沒有及時趕來與你商量事情?」他又氣又無奈搖了搖頭,試探開口,「那天晚上我知道你找我時,想著夜已深,就沒過來打擾你休息。」

  很好,健忘的寧世子終於懂得回想前事了。

  少女心裡暗自氣惱在磨牙,仍耐著性子一動不動躺著。

  寧易非又打量她一會,見她仍舊不願意「醒來」,只得無奈再嘆息一聲,「洛瑤,我真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啊?要不你好心給點提示?」

  待在外室的朱雀聽不下去了,她猶豫一會,忍不住輕咳一聲以作暗示。

  寧易非聽聞她的聲音,還困惑了一會,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腦袋。

  想起朱雀之前曾對他旁敲側擊詢問與帕蘭珠有關的事情,還刻意提了那麼一句「前天夜裡,世子與蘭珠公主一同出的意外滾落山云云」。寧易非默了一會,才幽幽開口,「洛瑤,我們不是曾經說過,要相信對方的嗎?」

  他抱著帕蘭珠一塊滾下山?

  她現在這態度,是表示相信了朱雀的一面之辭?

  這麼一想,寧易非心裡是又歡喜又難受。歡喜的是,她這態度表明她在吃味,會對這事吃味,證明他在她心裡已經再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這丫頭!

  「不錯,朱雀前天晚上看見我和帕蘭珠一塊滾下山這事,確實是有這回事。」

  洛瑤呼吸一變,惹來寧易非眸光複雜一瞥,她卻還耐得住仍閉目裝睡。寧易非見狀,只得搖搖頭,接著說道,「但事情又不是她看見那樣。」

  他看著暗光下她雪色微暖的面容,頓住不說,本想逗一逗她,讓洛瑤也著急著急。誰讓這丫頭光覺得自己委屈生悶氣,也不肯開口跟他說一句話。

  可瞧見她面色生變,她仍舊緊閉雙目不肯看他一眼。他生怕她悶在心裡更難受,又哪裡真捨得她這般自苦。

  這丫頭,她不知道看著她自己生悶氣,她不覺得累,他心裡都替她疼嗎?

  輕嘆一聲,他無奈低笑,「洛瑤,我呀——這輩子唯獨拿你無可奈何。」

  「那天晚上的事,要真說起來,還得從你手裡的佛心蓮開始說。」

  洛瑤怔了下,隨即豎起耳朵聽著。

  「那晚,帕蘭珠將我約到營帳西邊的山坡,是拿著你手裡的佛心蓮為餌,我疑惑之下才跟去看看的。後來她還拿那株佛心蓮要脅,讓我答應娶她。她才將東西還給你,不然就直接拿著佛心蓮往山下跳。」

  他頓了一下,回想起那晚的情形,眉目不禁泛起些微森然。

  可想而知,他當時被帕蘭珠拿一株花草來要脅時,心情有多憤怒。

  「我想著你費心思將佛心蓮拿到手裡,總不好眼睜睜看著她將東西毀了。我本想趁她不留意先將佛心蓮奪過來再說。誰知帕蘭珠一直防備著,還將那東西揣在懷裡,我壓根不好下手。」

  「僵持了一會,她見我沒有鬆口的意思,就揚言拿著佛心蓮一齊往山下跳,她毀了,佛心蓮也毀了。這樣,她若出事,我得為她的意外負責。而你想要的佛心蓮,也將成為沒用的廢物。」

  洛瑤心裡哼了哼,帕蘭珠威脅他,他就真相信了?

  「我怎麼可能理睬她這種混帳話。」寧易非語氣微微夾了些涼意,「後來我就乾脆不理她,讓她愛幹啥幹啥,若喜歡拿著佛心蓮一齊毀了,那就毀了。她見我轉身要走,反受到刺激真拿著佛心蓮往山下跳。」

  他苦笑一聲,「洛瑤,我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可我不願意白費你心血。那株佛心蓮,對你而言有多重要我不是不知道。我原意不過嚇唬她一下,誰知她禁不住刺激真跳。」

  「她學過武功,她這一跳,肯定出不了人命,我當時壓根不願意搭理她。可轉念一想,佛心蓮在她手裡,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之本吧?」

  寧易非捏了捏她掌心,滿含遺憾嘆道,「哎,若不是顧忌著她是姑娘家,我一早出手將她打暈將東西先搶到手了再說。」

  「所以,為了拿回佛心蓮。她這麼一跳,我當然只得跟著跳啊。」寧易非一邊打量著洛瑤神情,一邊細意解釋,「不過天地良心,我跳下去,是趁著她驚慌時出手奪了佛心蓮。根本連她衣角都沒碰一下,更沒有什麼跟她抱一塊滾下去。」

  「後來拿到佛心蓮,我才發覺那東西是假的。當場我就氣憤離去,根本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說到這裡,寧易非也覺得有些好笑,「你知道嗎?帕蘭珠她完全是自作孽,要不是那晚她拿假的佛心蓮來誆我。」

  「誆我不成之後,還自作聰明這麼一跳,她壓根就不會傷到腿。」

  寧易非聲音冷了冷,「也就是那晚我一怒之下沒理會她,一走了之。我也是次日從皇帝那裡才知道她傷了腿,若不是一大早被咱們的聖上拉去下棋,就不會有後面這些事端了。」

  說到這,他驀地想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