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朱雀吃驚地看著她,「小姐怎麼突然又決定去了?」
「你這消息來源雖然可疑,可我也擔心寧易非會出事。皇后那邊既然敢傳出這話來,估計意外肯定已經發生了。至於這意外……嗯,我現在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朱雀凝重地看著她,「按小姐這麼說,皇后那邊傳出這消息,豈非有故意誘導你前去王庭之嫌?」
洛瑤聲音微冷,「正因如此,我反而能確定寧易非確實出了意外。」
朱雀面色一肅,「既然這樣,小姐還是別去了。這萬一有什麼陷阱等著小姐,我們這樣……那不是親自送羊入虎口。」
「小姐,要不你還是留在這裡,待奴婢前去探探消息再說?」
洛瑤決定的事,又豈會輕易更改,「別磨蹭了,趕緊備車出發。待你探了消息?這一來一去的,得耽誤多少時間!真有什麼急事,待我再趕過去,這黃花菜都該涼透了。」
朱雀眼裡不由得露出憂慮之色,「可是小姐這樣前去王庭,萬一反中圈套怎麼辦?」
「寧易非不是奉旨前去慰問蘭珠公主嗎?我們也打著這個旗號,先去會會帕蘭珠。從她那探聽一下虛實,到時再見機行事。」
朱雀知道自己無力改變她的決定,只能順從附和。
駕著馬車前往王庭,時間自是快了許多。
待洛瑤趕到王庭範圍內,望著眼前格局不一的碉房,她不禁一時有些傻了眼。
這些白牆紅瓦的房子一幢接一幢,從外表上壓根看不出什麼區別來。更完全不似天澤那邊的建築格局,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主次。
再兼之這些房子外面也沒有像天澤那邊,會取了府名掛著匾額在外頭,別人一看就能辯認出哪是誰家。
洛瑤默然片刻,盯著那些彩幔飄飄的檐窗,頗覺無奈嘆了口氣,「朱雀,你先去問問,帕蘭珠到底住哪?」
「那小姐在這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回。」朱雀應聲去了
洛瑤坐在馬車內掀開一角帘子往外打量,王庭的街道參差不齊,顯然規劃得不太規範。這迷宮一樣的格局,如果有刺客的話,倒方便刺客藏身了。
也不知寧易非他眼下的情況怎麼樣。
洛瑤正在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就見朱雀領著一個身形健壯的婦人走了過來。
她狐疑地轉著眼睛,心想卓雅丹這地方果然都是崇尚壯者為強嗎?除了帕蘭珠外,她在卓雅丹所見的女性,大多數都長得比天澤的女子壯碩。
洛瑤按下心中疑惑,不動聲色審視那婦人一眼,「不知這位怎麼稱呼?」
婦人走到馬車前瞄了她一眼,復又飛快低下頭去,拘謹道,「小人已忘了原姓,公主賜小人以帕稱之。大家都喜歡叫稱呼小人帕嬸子。」
「帕?」洛瑤疑惑側目,據她所知,這帕字並不是姓氏。當然在卓雅丹,姓氏也不似天澤那樣簡單……。
洛瑤也不糾結這個,「帕嬸子是嗎?有勞你給我們帶路了。」
她這話雖跟帕嬸子說,眼底卻透著疑問掠向朱雀。
她在問:這麼巧?
朱雀輕輕點頭:就是這麼巧。
洛瑤心裡疑惑又重了一分,她不露聲色盯著婦人看了看,遂沒再說話。馬車在帕嬸子的帶領下,不緊不慢穿過並不怎麼規整的街道。
洛瑤一直透過縫隙,默默記著他們行走的路線。
大約過了一刻鐘,帕嬸子裝作和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洛大小姐,已經到了,請你下車。」
洛瑤下了馬車,這才發現他們進入一個圍牆高築的庭院。
當然,這庭院就是個光禿禿一塊地,後面是依山而建的一片碉房。
「你們公主也不在這院子裡種點花花草草嗎?我看著她好像是挺愛美的一個人啊!」洛瑤驚訝感嘆著,緩步跟著帕嬸子走進裡面的廳堂,一邊留心這房子的情況。
她總有種古怪的感覺,覺得這地方——實在不太像是帕蘭珠那種人住的地方。
即使帕蘭珠性格粗朗一些,也不可能完全不愛紅妝變武裝呀?
這太不尋常了。
心念閃過,洛瑤踩在青石塊上的腳步便緩了下來。
這時,帕嬸子忽地回頭,還停下來往旁邊一站,「洛大小姐請吧。」
洛瑤瞥過她僵硬得極不自然的手勢,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要退。但這時,朱雀就在她身後,她若突然後退,定然要撞上朱雀。
撞上朱雀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怕這一撞會誤了時機。
進一步,就是廳堂。
退,則撞上朱雀。
洛瑤略一權衡利弊,選擇了抬起腳,緩緩邁進廳堂里。但同時,她也扭過頭立刻朝朱雀使眼色。
可朱雀畢竟不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元香,見她莫名其妙站在門口給自己打眼色,還愣了那麼一下。
不過朱雀也是心思靈巧之人,見她如此,略一轉念就察覺事情不對。她腳步慢下,還不著痕跡後退。
她後退,那是因為洛瑤不讓她繼續往裡跟。
「洛大小姐快進去吧,怎麼站在門口不動呢?」
洛瑤笑了笑,「我忽然想起落了東西在車上,麻煩帕嬸子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帕嬸子也瞧出不對勁,竟然當機立斷一拍手掌。
「啪」一聲里,竟有什麼東西快如閃電般當頭罩了下來。
「小姐!」朱雀見狀,疾呼聲中已欲搶身來救。
然而她的動作終究遲了。
因為之前她聽了洛瑤吩咐,悄悄退了好幾步。就是這幾步的距離,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洛瑤在眨眼間被困在一片鐵柵欄內。
「來人,將這婢女拿下。」眼見洛瑤被困,帕嬸子一下露出真面目。一聲高喝里,立刻有數條人影急急從四周掠來。
洛瑤臉上不見驚慌,反朝外面的朱雀喊道,「你快走。記住,鬧大!」
朱雀雖擔心洛瑤,但也知道此刻戀戰不得。況且,洛瑤的命令,她也不能不聽。
「小姐等著。」朱雀咬了咬牙,以森厲的劍光劃開一片圍困的口子,接著頭也不回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