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奴?阿依奴?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嗎?」
然而,沒有任何人回應。
她咬著牙扶著黑乎乎的牆壁慢慢走向門口,那扇門……只剩門框,果然只能稱之為門口而已。
妮亞站在門口,望著外面高達幾丈的圍牆,一時愣得仿若置身夢中,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門口外,有棵腐爛到根部的老槐樹,雖然這老槐樹已經爛了大半,卻仍然有一小段樹枝在頑強生長。
除了這點唯一的生機外,這破敗的地方再尋不著半點讓妮亞覺得自己還活著的跡象。
「來人,來人,這到底什麼鬼地方?我要見殿下,我要見殿下,你們誰將我關在這裡?」
天色一點點黑暗下來,墨色籠罩頭頂,妮亞徹底慌了。
但是,除了高高的圍牆,這地方根本連個出口都沒有。更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她扶著發霉發黑還散發陣陣臭味的牆壁,慢慢走了一圈之後,終於絕望驚恐地抱著雙臂癱軟在地。
這個時候,她終於想起暈倒之前,她曾從寧洹臉上看見過詭異殘忍的笑意一幕。
「他,將我關起來的?」她抱著雙臂在夜色里瑟瑟發抖,從乾裂嘴唇發出的呢喃模糊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他為什麼這麼做?」
朱雀對寧洹的處置也同樣不解,「為什麼?」
青玉軒的花廳里,洛瑤看著眼前面露疑惑的冷艷少女,涼涼勾唇而笑,「因為他還顧忌著那個女人的出身,就算心裡再憤怒,也不敢立刻痛下殺手將她處置掉。」
「直接將她一個人關在高牆之內,又廢了她武功,再慢慢虐待著拖個一年半載。既可以泄憤,又可以讓那個女人溫和地淡出人們視線,再慢慢無聲無息將她弄死。」
朱雀皺眉,「但目前,尚未收到寧洹對外宣稱妮亞生病的消息。」
洛瑤想了想,輕描淡寫道,「再等等吧,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宣布的。」
「剛達王子才病逝沒幾天,這時候妮亞公主也忽然生病,這種事情間隔太短容易讓人起疑。他待慢慢將她折磨夠了,再對外宣布不遲。」
朱雀仍有疑惑,「那個女人會就此坐以待斃?」
「至於怎麼自救,這就看她的本事了。」
朱雀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小姐的意思是說,她會找那個人求救?」
那個人?
寧弦麼?
洛瑤抿了抿唇,慢悠悠道,「她會。不過……。」一個對寧弦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不管男女,寧弦都沒有什麼憐惜同情的心腸去救。
待妮亞踢到鐵板之後,最終會將手伸到她這裡的。她,在妮亞眼中,將會是最後那根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小姐,她身邊那個武功最好的婢女阿依奴,並沒有被寧洹一齊囚禁在冷苑。」
洛瑤不以為意笑了笑,「那天也是她命不該絕,湊巧避開了寧洹的圍困。」
朱雀又道,「眼下關著妮亞公主的冷苑,守衛並不算森嚴。若阿依奴暗中前去營救,說不定能將妮亞公主救出去。」
洛瑤見她神色微凝,卻又是一笑,「你見識過她的武功,知道那幾丈高牆難不住她,有此顧慮也正常。不過我可以肯定,她絕不會冒這種險的。」
「一來,冷苑周圍表面守衛不森嚴,但並不表示暗中沒有其他高手。二來,就算她僥倖將妮亞公主救出外面,若無人幫助,他們在京城也寸步難行。」
所以不到最後絕望時刻,那個婢女絕對不會冒這種險。
那個婢女必然十分清楚,假若她救不出妮亞公主,到時只會連她也一同被擒遭囚禁。那時,他們就真一點生還的希望也沒有了。
可僅僅令寧洹厭棄妮亞公主怎麼夠呢?
想到元香,洛瑤心頭就無法避免一陣刺痛。
寧洹設的局,只憑猜測證實妮亞公主給他戴了頂大綠帽。她卻要幫助寧洹,將他的猜測變成活生生的事實擺在他眼前。
寧弦那個男人多一個敵人,就等同她多了一個盟友,這是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
「朱雀,你繼續留意冷苑那邊的動靜。若是那個婢女阿依奴犯蠢的話,必要時你可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朱雀微感驚訝,「小姐的意思是?」
洛瑤意味深長看她一眼,含笑不語。
接下來的事情,基本完全按照洛瑤的猜測那般走。阿依奴冒險向寧弦求救,那個男人卻眨眼翻臉不認人,對妮亞公主的困境完全不予理會。
至於妮亞公主悄悄貪存出來送到他手裡的銀子?
自然有去無回了。
阿依奴想指責寧弦無情無義,不過她心裡再忿然也無用,她又拿不出任何證據指責寧弦。最後,她不僅不敢在寧弦跟前求救,連行蹤也不敢隨便泄露。
寧弦若要取她性命,在這熙熙攘攘的京城中,她根本連半點水花都激不起來。寧弦不過不想留下痕跡這時候摻和到三皇子府的事去,這才沒有對她趕盡殺絕。
這天夜裡,洛瑤已經準備就寢,卻忽見窗戶外有道黑影一閃而過,隨後就感覺脖子一涼。
「別亂喊,不然我要你的命。」
「我不喊。」洛瑤聽著這聲音,心裡有底,壓根半點被人拿劍架脖子的驚慌都沒有,「不過眼下黑燈瞎火的,姑娘手中的劍一定要拿好。若是誤傷人,那就不太妙了。」
「洛大小姐是聰明人,若不希望被我的劍誤傷到,那就張嘴自己吃下這藥丸。」
洛瑤輕輕嘆了口氣,「姑娘現在還拿劍架著我脖子呢,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詭計多端,不吃下這藥丸,我不放心。」
洛瑤再嘆,「姑娘何必拿這個測試我?若你真有什麼要命的毒藥,這會就不會跟我囉嗦而是直接行動了。」
察覺出那人動作一僵,洛瑤接著悠悠道,「既然姑娘有求而來,難道不覺得現在擺錯姿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