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安國公府的洛大小姐?」寧洹憤怒上頭,都管不得洛瑤什麼身份了,他左右望了望,忽走到一個護衛旁邊抽出長劍。滿身怨氣大步霍霍跨向人群,人們感受到他身上的怒火撲面而來,一個個自動自覺讓出一條道來。
他提著劍,一下就殺氣騰騰走到淡然從容俏立的少女前,「你就是洛瑤?」
洛瑤輕輕點頭,似乎完全沒看見利劍指著咽喉一樣,淡然看著他,似乎還笑了笑,「三殿下,我是洛瑤。」
「說,你為什麼要殺害皇子妃?」
洛瑤輕嘆口氣,「殿下,你拿劍指著我,我怕我說話會不利索。」
「你害怕?」
寧洹沉著臉盯住她,盯得特別仔細,但從她臉上,他實在尋不出一絲害怕的影子。
「刀劍無眼,我當然怕。」
寧洹冷哼,「可我看不出來。」
少女又嘆,「殿下,有人怕在心裡。有人怕在面上,而我恰恰是怕在心裡那種人。所以,殿下若想聽我說話,還是請殿下先將劍拿開。」
幾句話功夫,寧洹心裡的怒火似乎已被她引得泄了不少,他哼了哼,竟就此將劍擲到旁邊。
「現在,你可以說了。」
「殿下,她們幾句模稜兩可的推測,就認定是我殺害了三皇子妃,這似乎太過武斷了吧?」
這時忽有人指著三皇子妃的屍身,驚叫道,「快看,她身上似乎現出什麼掌印來了。」
寧洹臉色一變,扭頭望向三皇子妃的屍身,果然望見她的屍身上面現出一個掌印來。
洛瑤眸光微微一閃,她好意建議道,「殿下,既然三皇子妃是被人殺害,這是命案,是不是該讓京兆尹來追查真正的殺人兇手?」
「還有什麼好查?殺人兇手就是你。」有人突然悲痛難當地指著洛瑤大吼,「你為了幫助你的好姐妹妮側妃,你喪心病狂做下這樣的事,你會遭報應的。」
洛瑤冷眼掠了掠這個嬤嬤,看她的穿著與年紀,在三皇子府里應該是挺得三皇子妃信任那類人。
「這位嬤嬤,請小心你的用詞。誣衊他人,也一樣是犯罪。」
「你自己也看見了,三皇子妃是被武功高深的人以掌力擊斃之後才拋屍湖中。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試問我如何擊殺她?再獨自在這府里不聲不響將她拋屍湖中?」
京兆尹溫拾圖今天並沒有前來參加喜宴,不過三皇子府離府衙不算太遠,沒過多久,溫大人就來到了。
發生了命案,參加喜宴的人自然也被全部留了下來。
溫拾圖看見洛瑤的時候,還一臉古怪地看了看她,「洛大小姐,真是巧啊。」
最近哪有命案,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洛瑤顯然也意會他的未盡之言,也輕笑著應道,「確實,巧得很。」
在聽完事發經過之後,因為有妮亞公主間接指證,洛瑤再次榮幸的成為最大嫌疑人。
「洛大小姐,關於這事,你有什麼話要說?」
有上次在定國公府的前例在,溫拾圖對眼前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女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而且態度也客氣得很。
「溫大人,妮亞公主說這個——我有殺害三皇子妃的可能,這不能算是動機吧?就算妮亞公主說的屬實,我也不過想要在府里製造混亂,幫助她逃出三皇子府而已。」
她淡淡掠一眼妮亞公主,又道,「殺害三皇子妃,這可不是製造混亂,而是製造恐慌,這豈非跟我所謂幫助她的初衷背道而馳?」
妮亞公主暗下咬了咬唇,她當然知道這樣模稜兩可的推測站不住腳,不過……。
「溫大人,我有話說。」
洛瑤扭頭看向她,發現她正是之前撲出來大哭的嬤嬤。
「你是何人?」溫拾圖看著她,口吻同樣溫和得很,就像跟她閒聊一樣,完全聽不出半點凌厲,「你想說什麼?」
溫大人不動聲色瞟了眼洛瑤,見那少女淡然從容,雪白面容上難尋半分驚慌之相。視線重落嬤嬤身上,他不緊不慢道,「你且說說看,她的動機何在?」
嬤嬤指著洛瑤,悲憤道,「她記恨三皇子妃意外弄髒她的鞋子,才真正起了殺心。」
經她一提,許多人都紛紛記起當時在酒席上,三皇子妃敬酒那一幕意外。
溫大人皺了皺眉,反問的聲音微含凌厲,「因為弄髒她的鞋子?她就起殺心?何嬤嬤不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嗎?」
這時,有個婦人忐忑上前,「溫大人,我曾經意外撞見三皇子妃與洛大小姐起爭執,不知這算不算……。」
溫拾圖扭頭看向婦人,「這位夫人是?」
洛瑤忽抬眸往妮亞公主掠了掠,抿唇無聲冷笑。
「我夫家姓盧,任上為大理寺。」
溫大人垂眸想了想,隨即恍然道,「你是盧少卿的夫人?」
婦人點頭,他又道,「你曾聽到她們爭執?這又是怎麼回事?」
盧夫人接著將她自茅廁回來時,路過一處花園看見三皇子妃與洛瑤談話的細節一一複述一遍。
雖然當時三皇子妃句句指責質問洛瑤,洛瑤只是茫然回應。不過在盧夫人看來,兩人之間既然有爭執,洛瑤事後對三皇子妃臨時起意要害人,也不是可能的事。所以思量再三,她覺得應該將當時所見所聞說出來。
溫拾圖聽罷,沉默好一會,才神色古怪地看著洛瑤,「洛大小姐,關於這事,她說的是不是實情?」
洛瑤眉眼半垂,答得毫不遲疑,「不錯,當時三皇子妃確實借著陪我去換鞋之機,在花園中跟我說過這麼一番話。」
溫拾圖壓不住心中怪異感,他怎麼覺得三皇子妃當時似乎刻意選那個地方跟洛瑤說那番話?還如此湊巧讓上完茅廁回來的盧夫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