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痛不堪言

  「後來,是我的婢女衝下去將我救起來。我也是過後才知道,當時橋底下泊了只小船,妮亞公主落水時大概驚到船上的人,她當時就被船上的人救了。我的婢女知道她無礙,又見她的婢女留在船上照顧她,就先帶我回府了。」

  說完因果,洛瑤看著剛達王子,略顯擔憂地蹙起了眉,「莫非妮亞公主昨晚一夜未歸?她的婢女也沒有送信回驛館嗎?」

  剛達王子臉色難看起來,「沒有。」

  洛瑤怔了怔,隨後十分擔憂地望了望門口,「元香,你進來一下。」

  「昨晚妮亞公主落水之後,你知道是誰將她救走的嗎?」

  元香搖頭,「奴婢當時急著尋找小姐,一時並沒有留意,只知道他似乎自稱什麼殿下。妮亞公主的婢女又到船上照顧她,奴婢這才……。」

  洛瑤揮手,元香躬身退出去。

  「剛達王子,真是抱歉。」她想了想,道,「要不這樣,你在這稍等,我這就讓人去打聽打聽?」

  「既然將妮亞公主救起的人是某位皇子,昨晚應該有人看到,只要用心打聽,總能打聽出一二來。」

  剛達王子站了起來,向她拱了拱手,道,「不必再勞煩洛大小姐了,我這就讓人去找她。」

  「告辭。」

  洛瑤關切再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差人去打聽嗎?」

  「不用了,多謝洛大小姐好意。」

  少女只好無奈目送,「剛達王子慢走。」

  外面腳步聲方遠去,寧易非便自內室走了出來,「你這丫頭,快跟我詳細說說,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有怎麼回事。」洛瑤斂去憂色,臉上反隱隱現出淡淡冷意,「就是妮亞公主暗中與寧弦聯合起來,想要借著這個機會算計我而已。」

  寧易非挑了挑眉,眸光定定凝著她。

  「妮亞公主在酒樓吃飯的時候,就利用薰香對付我。」幸虧她會醫術這事一直沒有泄露出去,不然的話,妮亞公主都不知會用什麼更隱晦的法子來算計她。

  洛瑤想起那杯酒,那杯被妮亞公主失手打翻的酒。那杯酒,其實是薰香的解藥。在那一霎,妮亞公主曾對她起了愧疚之心,不過,那淺薄冒頭的良知終敵不過利益誘惑。也不過剎那,妮亞公主就改變主意。

  「站在石橋上面的時候,我想,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應該是我看見她突然跳下去時,下意識去抓她。若我自己跟著失足掉下去固然好,若我沒有往下摔,她那個站在我們後面的婢女也會暗中出手用掌風送我下去。」

  假如妮亞公主那時還對她存有一絲善念,後面她也未必將妮亞公主推到寧洹面前。

  可惜,妮亞公主已經中毒了。中了一個名叫寧弦的男人的毒,為了達到將她引落河裡,妮亞公主不惜以身犯險,更不惜讓婢女擋住元香,還讓另外一人暗中對她出手。

  寧易非臉色微微發白,「也就是說,按照他們的計劃,你掉到河裡之後,該被偶然路過的六殿下所救。」他冷笑一聲,眉眼仍冷清孤遠,可從他的嗓音里就可聽出深深怒意,「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渾身濕透被他抱上來。」

  洛瑤想像著那個畫面,也不由自主覺得一陣寒意襲來,她下意識抱了抱雙臂,「到時我是為了救人才掉下河裡。然後他也是為了救人,才顧不上男女之別……。」

  寧易非聲音越發冷清平淡,「到時,他就可請旨,同時對你與妮亞公主負責,一個娶為正妃一個娶為側妃。你尚在孝期不可成婚,先將這名份定下就成。妮亞那個女人,卻可以先一步嫁入六皇子府。」

  「真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盤!」

  洛瑤撫了撫他越發冷峭的眉間,輕輕嘆口氣,「所以,妮亞公主表面被他傷透心,準備回烏爾善,其實就是為了先鬆懈我的防備再引我入瓮而已。」

  想來寧弦那個男人,為了得到烏爾善草原他所想要的東西,在妮亞公主身上費了不少心思。

  「我看破她的用心,也是因為在酒樓里她所燃的薰香。後面的事,不過將計就計而已。」

  寧易非忽又異常惱怒地盯著她,「將計就計?這麼冒險的事,你連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句,直接讓人送了信來讓我替你截住他,你就敢冒險行事!」

  「你就沒想過,萬一我沒截住呢?萬一我沒及時收到你的信呢?你是不是……?」想到她可能落入水中被寧弦所救,中了寧弦的圈套,最後被賜婚……。

  他身子一剎都涼了半截。

  洛瑤被他眼神駭了一下,心頭緊了緊,她連忙放軟語氣哄道,「你不是已經給我回信了嗎?這說明你剛才那些假設是不存在的,而且,我相信以寧世子的能耐,想要截住那位短短兩刻鐘,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再者,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沒有成功將人截住。在妮亞公主先跳下去之後,我才會跟著跳,我事前讓朱雀藏在橋下石墩里,她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就算她一時半會沒弄清船上的人是不是寧弦,我跳下去的時候她也能接住我。」

  寧易非幽若深潭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緩緩問,「若她失手了呢?」

  洛瑤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連心跳都呯呯亂得沒了規律,「她若失手……,不是還有元香?就算元香趕不及,我本人也不是吃素的,你覺得我會讓寧弦陰謀得逞麼?」

  她若不是將種種可能都預計到,又怎麼可能真拿自己開玩笑。

  「然則,洛大小姐還覺得自己算無遺策?絕對無驚無險了?」

  洛瑤聽著他平靜口吻,心裡咯噔一聲,暗暗叫了聲苦。不過這時她哪敢還惹怒他,若換她在他的立場,只怕她也一樣怒得要發狂。

  好吧,也許這次她真沒太多考慮他的感受。

  「沒有,我絕對沒有這樣想過。」她連忙輕聲討好,「我不是相信你麼?若沒有你在,我斷然不敢這麼做的。」

  寧易非哼了哼,見她露出小心翼翼小意討好的乖巧模樣,心頭怒意才淡了些。但怒意一減,疼痛便瞬間如缺堤洪水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