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過來人,洛瑤哪有不明白外面那聲音意味著什麼。
目光一冷,她慢慢將衣裳帶子系好,靜默一瞬,她並不急著出去,而是在內室等著玉嬪的後招。
外面不堪入耳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洛瑤皺著眉頭在想她是不是該立即出去「打斷」他們好事。
聽這種壁角,實在讓她覺得說不出的噁心。
不過,洛瑤還未踏出去,就聽聞更遠的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還有玉嬪那隱含著傲慢的獨特聲線,「秋菊,洛大小姐換好衣裳沒有?」
後面未盡的話隨著腳步聲靠近戛然而止,洛瑤揚著眉,無聲譏嘲地笑了笑,想來玉嬪已來到門口看見了無比精彩的一幕。
整理一下衣裳,洛瑤挑起珠簾,盈盈邁步走了出去。
一眼看見,就在門口右側的軟榻上,一個面若朝霞的宮女衣衫半褪被死死壓在軟榻,而正奮力猴急探索她身體的——卻是穿著內侍服飾的年輕太監。
洛瑤視線往門外打個轉,見玉嬪正目瞪口呆站在外面,大概被眼前香艷場面震驚得失了魂,竟站在外面老半天也沒反應,更沒有揮退身後一眾隨行的宮女太監。
洛瑤粗略數了數,眼前這詭異一幕,最少被十幾個人真真切切看在眼裡。
「荒唐!」好半晌,玉嬪才紅著臉憤然怒叱,「秋菊,你們、你們還不趕緊給我起開!」
但是,那個被壓在軟榻的宮女卻似完全沒聽到她惱怒喝叱一樣,仍舊閉著雙眼攤軟地躺在榻上發出羞人的聲音,雙臂還緊緊纏在上面年輕太監脖子上不松。
這情況,明眼人一瞧都可以看出不對勁來。
洛瑤閒閒站在珠簾前,冷眼看著眼前荒唐一幕。
「來人,趕緊過去將他們分開。」瞧出不對勁,玉嬪青著臉立時沉聲吩咐宮人。
幾個宮人應聲過去七手八腳將人分開了,但瞧著兩人眼神赤紅且目光渾濁,明顯還是神智不清。
玉嬪皺著眉,又道,「趕緊拿冷水將他們潑醒。」
兩盆冷水兜頭潑下,秋菊與那年輕太監不久就激靈靈清醒過來。
「娘娘?」秋菊一睜眼看見玉嬪滿面怒容站在面前,一時還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奴婢這是怎麼了?」
玉嬪幽幽掠了眼一直冷眼旁觀的洛瑤,怒聲道,「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咬了咬唇,她慘然一笑,忽然朝著玉嬪「呯」地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也不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奴婢知道,定是這屋子有古怪,奴婢是不小心著了道,請娘娘饒奴婢一命。」
「饒你一命?」玉嬪瞥她一眼,立時便轉開頭去,還露了滿臉不忍的神色,痛心疾首道,「秋菊,你在宮裡當差多久了?你該知道禍亂宮闈是什麼罪名,即使我再看重你,出了這樣的事,我也無力保你。」
秋菊慘青的臉陡然血色盡失,她跪著爬到玉嬪跟前,含淚苦苦哀求,「娘娘,奴婢是無辜的,請你饒奴婢一命吧。」
「無辜?」玉嬪意味深長地瞥了瞥門邊靜立的洛瑤,皺眉看著宮女,「那你倒是證明給我看,你如何無辜。」
「娘娘,一定是這屋子有問題。」秋菊惶惶仰面看她,「請娘娘容許奴婢自證清白。」
玉嬪凝看她片刻,「那我就給你一刻鐘。若這一刻鐘內你無法證明自己清白,到時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宮女呯呯磕了頭,一把抹掉眼淚站了起來。
「奴婢記得當時給洛大小姐送來衣裳之後就在外面待著,對了,奴婢當時就站在右邊靠角落的位置。」秋菊一邊走近右邊角落觀察,一邊極力回想當時的情形,「後來似乎聞到一股特別的氣味,奴婢漸漸就不記得後面的事了。」
玉嬪若有所思地掃了眼擺在角落的高腳靛藍大花瓶,「氣味?」
秋菊視線也停留在那隻大花瓶上,看了一會,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將花瓶挪開,隨即臉色一變,「娘娘,這有個小氣孔。這氣孔現在還殘留著奴婢之前聞到那股味道。」
玉嬪將信將疑看她一眼,「真的假的?」
然而待玉嬪靠近一看,她臉色也立時變了變,隨後凝重地盯著秋菊,「你確定是聞到一股特別的氣味之後,就逐漸記憶模糊並做下後面的荒唐事?」
秋菊臉色一白又一青,她垂著頭,羞憤道,「娘娘,若奴婢此言有差,甘願被天打雷霹。」
玉嬪奇怪地看了眼仍不見任何波動的洛瑤,慎重道,「來人,請御醫到這來一趟。」
有人立時應聲去了。
玉嬪厭惡地掃了眼那個年輕太監,冷冷道,「將他押過來。」
年輕太監被押到她跟前,死灰著臉顫抖個不停,「娘娘饒命,奴才是偶然路過,看見秋菊姑娘在這裡當差就進來跟她打聲招呼,後來……後來奴才也不知為何會失了神魂做出那等事來。」
玉嬪皺著眉打量他一眼,「行了,先押到旁邊。」
洛瑤掩下眼底嘲弄之色,緩緩走了過來,朝玉嬪道,「娘娘多謝娘娘賜衣,臣女該告辭前往拜訪周貴妃了。」
「慢著。」玉嬪神色一肅,面紗上露出的眼睛盈漾著陰森冷冷盯著她,「洛大小姐現在還不能走。」
洛瑤故作疑惑挑眉,「請娘娘賜教。」
玉嬪指了指花瓶後的角落,慢慢道,「這裡有個小氣孔,就在剛才,從洛大小姐你換衣裳的房間內透了些特殊氣味的東西出來,以至秋菊產生幻覺做下令我也自覺顏面蒙羞之事。」
她陰森森睨一眼洛瑤,頓了一下,才又道,「剛才秋菊一直守在外面,也就是說,洛大小姐你是弄出這些特殊氣體的最大嫌疑者。為了穩妥起見,還請洛大小姐耐心在這稍候片刻。待御醫前來檢驗過,確定殘留在這小氣孔的氣味與洛大小姐無關之後,你再前往貴妃宮中拜會她不遲。」
洛瑤微微一笑,「萬一到時御醫證明不了與臣女無關呢?娘娘打算拿臣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