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弦半眯眼眸居高臨下俯視她,惱怒地從齒縫擠出一句,「我們已經訂了親。」
洛瑤眼睛倏地瞪大,眸光轉了幾轉,她不避不讓回瞪他,冷笑,「殿下這玩笑開大了。」
她跟他訂了親?
就算皇后曾出面派人到安國公府說項,也不表示他單方面能強逼她非嫁他不可!
她現在可是奉旨長長久久「病下去」的,難道他還妄想等到她「病癒」一日?
「我有沒有開玩笑,你自己心裡清楚。」寧弦一手撐向樹杆,再次將她牢牢逼視眼底,「洛瑤,我可以容忍你耍小性子,可以容忍你耍小手段。但你要記住,我是男人,別借著欲拒還迎的把戲將事情做過火了。」
「我不需要殿下的容忍。」洛瑤冷聲截住他,心頭怒火滋滋直冒,他是不是男人關她什麼事?
她皺著眉頭,毫不退縮地昂著頭瞪視他,冷冷道,「我再說一次,我對六殿下你沒有興趣。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不管是做妻還是為妾,我都沒有興趣。」
「六殿下若想接受別人對你感激涕零,麻煩去找我家二妹,我想她會很樂意的。」
「洛瑤,」寧弦忽出手用力扣住她手腕,微俯眼眸死死盯著她漠然冷笑的臉,惡狠狠地冷哼一聲,「說,你是不是看上寧易非那個殘廢了?」
少女愕然,用力掙了掙手臂,反被他扣得更緊。她直直盯著他,澄澈眸光仿佛直逼他靈魂,映出他骯髒一團的內心。
她瞄了眼被他扣得發紅的手腕,抿直的唇緩緩噙一抹笑,「鬆開!」
她氣勢不凌厲,就是一雙眼仿若寒潭一樣盯著他。那澄淨寒光靜靜直刺他心頭,聽著她疏淡平靜的語氣,莫名的,寧弦心頭驟然緊了緊。
「洛瑤,別妄想再像上回那樣對我使詐。」眯了眯眼,寧弦想起在宮裡被她暗算的事,看她的目光更冷厲陰鷙,「上回你那帕子,是誰提前給你準備的?寧易非?」
洛瑤看著被他捏紅的手腕,真恨不得立即塞把毒藥入他嘴裡。
「你到底放不放?」
洛瑤耐性盡失,憎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她突覺胃部翻騰不已。
「答應我,以後別再跟寧易非攪在一起,乖乖等著我接你過門。」此刻寧弦占盡優勢,雖被她鎮靜冷笑的樣子盯得心裡發虛,但他狠了狠心,仍扣住她不放,「只要你答應,我立刻鬆手。」
洛瑤忽地詭異一笑,「那你可要扣牢了。」
「元香,」她突然朝遠處揚聲一喊,「快把這個兇徒給殺了。」
寧弦一怔,身後已有劍風急劇掠來,只略一遲疑,冰冷的劍鋒已壓在他脖子。
他臉色勃然而變,盯著淡然冷笑的少女,厲聲道,「洛瑤,你竟敢殺我?」
「若你是六殿下,我自然不敢。」洛瑤笑得淡然從容,不懼他冷戾的目光,仿佛也忘了自己此刻與他近在咫尺,她的手還被他牢牢扣著。挑眉斜斜睨去,那模樣說不出的冷漠決絕,「可一個愛財如命的兇徒,殺了便殺了。」
她看著他神色變幻,唇邊幽幽盪一抹淺笑,那笑容,淺淺的,卻如高冷雪山悠悠飄落的雪花,看似尋常但絕不改冰寒入骨的本質。
長睫闔下,她緩緩道,「殺人也沒什麼了不得,說好聽點,我還是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