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怪殿下。」繼夫人看了看沾了灰塵的鞋面,勉強擠一絲笑容,「要怪就怪那可恨的盜賊。」
安國公沉著一張臉,點頭應和,「此事確非殿下之過,只怨我們自己倒霉。」
「咳」繼夫人古怪地瞄了瞄寧弦,立即輕咳一聲截住安國公,「老爺,即使我們再不願意,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還是別再怨天尤人了,想法子解決此事才是當務之急。」
安國公點點頭,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寧弦。
「當初一時情急,大夥才一窩蜂闖入大小姐香閨,我阻攔不及,此事確實我之大過。」寧弦略略垂首,病弱的臉溢滿自責,「寧弦願對此事負起全部責任。」
安國公與繼夫人對視一眼,才轉看寧弦,試探道,「六殿下此話當真?」
一個被眾數男人看過身子的姑娘,若最後無人願意站出來負責,他只能將人送去廟裡長伴青燈古佛。
「安國公如若信不過,寧某願在此對天發誓。」寧弦聲音略略拔高,說罷就欲舉手。
「殿下誤會。」安國公看著他舉高的手,訕訕開口,「並非臣不相信殿下,而是……。」
被那麼多人看過,是個男人都會心存芥蒂。
他難信寧弦會不介意。
寧弦笑了一下,神色隱隱有些無奈,「不瞞安國公說,這事我心裡確實在意。」
聽他這麼說,安國公心裡反而定了些。他也是男人,若讓他弄個未進門就綠雲罩頂的女人在身邊,他心裡大概會膈應得連見都不願意見那女人一面。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逼寧弦做他自己也不願意做的事,誰讓來臨淵水榭之前,暴跳如雷的老爺子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誰叫那個倒霉的姑娘,是他的女兒。
寧弦沉默,似是斟酌用詞,半晌才緩緩道,「不瞞安國公說,我之前就心悅大小姐,所以才請皇后出面到安國公府說親。若非智空大師的批命,說不定此刻我已與大小姐喜結連理。」
這一刻聽寧弦舊事重提,安國公不覺心安,反莫名有些心驚肉跳。繼夫人卻似讀懂他心思一樣,忽扭過頭來朝他淡淡一笑。
笑容里,還有她讓他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雖不迷信命格術數,卻不敢拿大小姐幸福作賭。」寧弦低低嘆一口氣,清俊臉上滿是無奈,「誰料兜兜轉轉,命運森然——並非人力可更改。」
他深深道,「既然我與大小姐緣份天定,我決定豁出去了。」
「只不過……。」他一番婉轉情深,把安國公也說得大受感動,但這會,他卻反露猶豫之色。
「六殿下有話但說無妨。」安國公見他願負起責任,懸在心上的石頭總算大半落地。
「大小姐眾目睽睽之下遭此不幸,我們總不好太強求。」繼夫人瞄一眼寧弦,幽幽接口,「若是之前,按瑤瑤的身份,做個堂堂正正的六皇子妃自是不在話下。可是老爺,現在出了這等事,我們再……,就有點強人所難了吧?」
安國公心一沉,瞥了瞥神色溫和的男子,知道這大概也是寧弦的意思。
可是,讓他的嫡長女做妾?叫他臉面往哪擱?還不如對外稱病,讓洛瑤從此長伴青燈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