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掠他一眼便垂目,聲淡調沉,「輕則瘋,重則隕」。
洛千重震了震,大約衝擊太重,他怔了好一會,才恨恨道,「請問道長能憑這幾個小鬼確定是誰下的手嗎?」
他問這話時,眼角還帶著森寒殺意掠過同樣面色不善的洛守仁。
誰料道士皺了皺眉,卻沖他搖頭,「請怨貧道道行尚淺,實在沒這能力。」
洛千重立時露出大失所望的神情。
道士緩緩掃了眼眾人,又道,「不過貧道有句話想奉勸安國公,元兇既覓來此法害人,可見他魔心已深,若安國公他日將此人揪人,切不可心軟姑息。否則,日後養虎為患害人害己,到時悔之晚矣。」
「貧道言盡於此,接下來已非貧道力所能及,貧道告辭。」
他說走就走,當真乾脆利落沒半分拖泥帶水。
待洛千重反應過來,道士已持著他那柄拂塵飄然出了大廳不知去向。
「好了,鬧騰半宿,大家都累了。」老安國公站起,沉著臉緩緩掃過眾人,「此事一時半刻也查不清楚,大家先回去休息。」
洛千重有心想留下二房的人問個明白,奈何老安國公一記凌厲眼刀飛來,他只能皺著眉頭,眼睜睜看著洛守仁一臉嚴肅領著二房的人離開。
好好一頓團圓飯,最後不僅不歡而散,還因為幾隻轉運小鬼的事鬧得人心惶惶。
尤其二房洛守仁這邊,他們回去之後,洛守仁關上門也不知與二夫人商量什麼,總之二房所有人心裡似乎都因此事而蒙上陰影。
洛瑤回到青玉軒,卻忽問墨玉,「如菊的針線活在府里算不算頂好?」
墨玉想了想,「是的,小姐。若非如此,那天二少爺也不會看上她的手藝。」
洛瑤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可想而知,轉運小鬼一事就像一塊大石投進安國公府這片表面平靜的湖,漣漪已起,這湖註定平靜不了。
翌日,洛守仁就頂著兩隻黑眼圈被請到了雅苑,老安國公正一人獨自在湖邊垂釣。
「見過父親。」
「來了?」老安國公回頭掠了掠,下巴往旁邊的石頭點了點,「坐。」
洛守仁望了眼沒有什麼動靜的湖面,有些侷促地坐在他旁邊。
「說說,昨晚回去都審出什么子丑寅卯來了?」
洛守仁聽他含諷帶嘲的口吻,臉上一熱,心頭卻震了震,「父親明察,我從來沒有覬覦過大哥的位置,轉運小鬼的事絕不是二房所為。」
老安國公頭沒回,卻冷冷哼了哼,「明著覬覦沒有,私下抱怨應少不了吧。」
洛守仁被他諷得臉上又是一熱,不敢就這個再辯解,只強調,「父親,二房的人真沒做這事。」
「蒼蠅不盯無縫蛋,」老安國公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有沒有做,你調查清楚再說。」
「父親,你相信我。」洛守仁急了,「我上上下下都審問過了,二房根本就沒有人是來自滇西那一帶的,就連滇西附近的都沒有。」
生怕他還不肯信,洛守仁似忽記起什麼,登時有些激動道,「父親,那幾個布偶身上有線索。」
老安國公眯眼睨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