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勛有些茫然的看著如此淡定的深淺娘,他是真的有些不太理解沈千凝的想法。
這若是放在其他小姑娘身上,被父親當眾掌摑,心中多少是委屈的吧,可沈千凝是真的不在意。
「千千,父親並不是不疼你,只是夫人的死對他的打擊有些大才會一時失手打你的。」沈之勛解釋道。
「哥哥不必同我解釋,父親打我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我們做兒女的,被父母責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且侯夫人的死,我的確也該負責,若不是為了母親嫁妝的事情,侯夫人也不會走了絕路。」沈千凝很是無所謂的說道。
「說到底也只是一些身外物罷了,的確是不值得賠上一條人命。」沈之勛有些唏噓道。
「如今哥哥也要打起精神來應對這件事才行,只怕秦家不會這麼輕省的揭過去這件事,必定會借著秦氏的事情來打擊哥哥的。」沈千凝分析著說道。
「無所謂,我不在乎。」
「我在乎。」沈千凝爭辯道:「哥哥如今身居高位,深得陛下的聖心,自然是非也多,平白無故,為何要讓哥哥承擔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呢,我第一個不同意。」
「千千。」見沈千凝如此激動,沈之勛忙安慰道:「你別激動,對於我來說,什麼虛名都不及你的安危重要,到底家宅和睦重要,我也不希望你心裡記恨父親,千千,我了解你,你對父親這般態度,只怕心裡還是有心結的,否則不會表現的這般雲淡風輕。」
「哥哥既然了解我就該知道父親這般作為,我定然不會在放在心上了,武寧侯府與我來說也無甚意義,我心中在意的唯有哥哥你一個人罷了。」沈千凝如實說道。
她寧可顛覆了這侯府,也斷然不會叫哥哥受到一點兒委屈。
前世她受了這麼多委屈,害的哥哥不得善終,害的太子哥哥賠上了皇位性命,她欠下的情,是怎麼還都還不清的。
「千千,我們是一家人。」沈之勛勸慰道:「父親再怎麼也同我們血脈相連啊。」
「我知道,可我對他始終親近不起來。」沈千凝也如實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感受:「別說是對父親,即便是對母親,我也沒有太深刻的印象,我只知道,母親因我而亡,但卻也殫精竭慮的替我打算,年幼時,多半都是嬤嬤陪著我,哥哥疼愛我,侯夫人前些年對我還算不錯,可慢慢的,對我只有捧殺和打壓,生怕我擋了沈芷凝的道兒,至於祖母,心中只有侯府和哥哥這個嫡長孫,直到我年歲大了,聲名在外,盛京城中都知道我這個武寧侯嫡女容貌絕色,才華出眾,她才肯多看幾眼,也不過覺得我替侯府增光罷了。」沈千凝說著,更是覺得無限悲涼。
若說溫暖,到不如外祖母和舅母帶給她的多一些,所以她對侯府的情分當真也不多。
除卻兄長,真的沒什麼掛念的。
沈之勛聽的心疼不已。
若說起來,他和沈之勛自然感情要深厚一些。
他自小跟在沈之勛身邊長大,完全是按照侯府當家人來培養的,他的家族榮譽感也要強很多。
「好千千,我知你受了諸多委屈,我也不會強求你做任何事情,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能活的自在開心一些。」
沈千凝苦笑了一下:「哥哥不必牽掛我,我會活的很好的。」
「你若是真的不想嫁給太子,我去同殿下說,不管怎麼樣,都能退到這門親事,可我還是想說一句,烈王殿下並非良配,你要三思而後行啊。」沈之勛到底還是順帶著提到了這件事。
沈之勛還並不知道沈千凝和宇文睿互訴衷腸,並且當著東旭帝堅持婚約這件事。
他作為親兄長,自然看的出來沈千凝的心思,他當真不認為宇文錚是良配。
「哥哥放心吧,我同太子殿下的婚約會繼續,此生我非太子殿下不嫁。」沈千凝說的斬釘截鐵,在這件事上,她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沈之勛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沈千凝因何故有這樣的改變,但是他足夠了解沈千凝,她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沈千凝是極有主見的女子。
比起宇文錚,太子殿下算的上是良配,只可惜選擇嫁給了太子,也不會太平,會陷入無限的爭鬥當中,這應當是最大的弊端了。
「太子殿下算的上是良配,可你分明對我說過,你只求一個對你傾心相待的夫君,可若是嫁入東宮,你要面對的艱難險阻更是難以估量,而太子殿下也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沈之勛嘆息著說道。
他的妹妹自然配得上這天下最好的男子,可太子殿下未必是最好的。
「哥哥,在我心中,太子殿下就是我一生的良人。」他和你一樣為了我可以放棄一切,只是這樣的話沈千凝沒法說出口。
聽了這話沈之勛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瞧著沈千凝這般,是真的對太子殿下動了心。
事到如今,他也無法在勸,這本就是陛下賜婚,也無法抗旨。
「好,既然你願意嫁,我自然要為你保駕護航。」沈之勛握住了沈千凝的手,堅定道,他永遠都是沈千凝最堅強的後盾。
沈千凝自然從不懷疑這點,她又給沈之勛把脈,果然這歸元丹是療傷聖藥,此刻沈之勛的脈象就平穩了許多,只要這幾日按時調息,很快就可痊癒了。
「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無法對我嚴明,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你要明白,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然會拉著所有人給你陪葬!」沈千凝一字一句分明道,她說的極其認真,可聽的沈之勛卻膽戰心驚。
「千千,你為何會有這麼極端的想法?」沈之勛溫聲問道,他見沈千凝神色癲狂,生怕自己會刺激到沈千凝,沈之勛心中痛惜,他的妹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