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婚事……緩一緩?

  「大膽!」耳邊傳來一聲呵斥。

  姜傾梧和挽月也才回過神來。

  抬眸望去,正是一肚子火無處撒的沈貴妃。

  浩浩蕩蕩的儀仗,跟著一溜長排的宮婢和太監。

  這是渾身插滿了刀子,跟刺蝟似得,她可不能自己自尋死路。

  姜傾梧看著怒目而視的沈貴妃,定了定神,朝其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臣女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安。」

  沈貴妃見姜傾梧禮數上沒有不妥,反倒更怒了。

  揮手遣走了身後跟著的長排隊伍。

  踱步上前,抬起一腳便朝姜傾梧踹了過去。

  習武之人反應快,姜傾梧下意識的抓住了貴妃的腳踝,抬眸望去。

  「貴妃娘娘,你這是幹什麼,你想要教訓臣女,總要有個理由吧。」

  沈貴妃怒不可遏的掙扎了兩下,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腿。

  「你想要一個教訓你的理由?」

  「哼,你害死了本宮的親侄女,毀了本宮的指望,你覺得本宮該如何對你。」

  姜傾梧聽到這話,倒是有些從容了起來,緩緩起身,勾唇一笑。

  「貴妃的親侄女不是在普靈寺嗎?至於您的指望,是指燕凜嗎?」

  「燕凜可不是臣女害的,是他……自討苦吃。」

  沈貴妃眼底泛著殺意,恨不得一口吞了姜傾梧似得。

  「姜傾梧,你別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

  「你做的那些事,本宮一件一件都給你記著呢。」

  「你真當我們沈家是好欺負的嗎?」

  「本宮要對付你,有千萬種辦法,想想你的婢女,是何下場吧。」

  說著,沈貴妃便繞過姜傾梧揚長而去。

  姜傾梧不自覺的想起星兒,心裡微微發顫。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隊伍已經跟著貴妃而去。

  「姑娘……你沒事吧。」

  「沈家的勢力根深蒂固,就算是攝政王殿下,也不敢輕易……」

  「我知道。」姜傾梧心裡懊惱,一時情急,高聲喝道。

  可是很快,又回過神來,「我不是凶你,挽月……」

  「回去跟院子裡的人說一聲,近日行事,務必小心,不要單獨去僻靜處。」

  「是,奴婢知道了。」

  沈貴妃的指望,自然是燕凜,她膝下無子,皇帝也只有三位皇子。

  燕凜是她唯一的人選,而燕凜有沈貴妃的扶持,有沈家做靠山。

  便幾乎籠絡了朝中近一半的權貴和軍機要臣。

  更何況,沈家家族勢力龐大,有的是能用之人,行事又不擇手段。

  她和燕修宸自然是知道這些,才一直投鼠忌器。

  若不是被逼到絕處,也不會輕易動沈家。

  果然,翌日一早。

  朝堂上便眾說紛紜,頻頻提及燕凜,更是諸多揣測,熱鬧極了。

  姜如海在朝上,甚至都沒敢出聲。

  回到府里,便徑直去了梧桐苑。

  「父親?您怎麼穿著朝服就過來了?」

  姜傾梧正穿著單薄的束腰長裙,在院子裡耍刀,看到姜如海,忙收刀迎了過來。

  「明日便是定親宴,為父聽殿下之意,是打算定親宴席之後,便籌備婚儀。」

  「他這般急著娶你過府,可與你商量了?」

  姜如海自顧的進了屋子,坐在了廳里的桌邊。

  姜傾梧也忙接過姜如海的官帽,坐在了一旁,微微揚起笑意道,「倒是說過。」

  「你十月出生,算起來,才剛剛十七,倒是可以再留一兩年,能不能先定親,婚事……再緩一緩。」

  姜傾梧聽著姜如海的話音,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無論是前世,還是之前,他父親從來沒有說過她可以再留一兩年的這話。

  也就他們這些武將,和貴女。

  若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十五六歲便早已議親嫁人了。

  「父親,我都十七了,再留,怕別人笑話。」姜傾梧默默倒了一杯茶,盯著姜如海的臉色看。

  果然,姜如海臉色一沉,冷眼掃過來,「女大不中留,玉雅公主已然二十一了,不還是沒有嫁人嗎?」

  「是是是……」姜傾梧附和著,卻忍不住暗暗嘆息。

  可別說這話,等玉雅一回來,便是各種招親。

  而且您的寶貝兒子,為了比武招親,還差點死在沈卓然手裡……

  姜傾梧正若有所思的想著,姜如海便出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今日在朝上……」

  「父親,朝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關於燕凜?」

  姜如海暗暗嘆了口氣,抬眸看向姜傾梧,「是,今日上朝,吵成了一團。」

  「沈家一黨,左相,連同兵部的兩位大人,紛紛進言。」

  「一是追問三皇子所犯之錯,一是質疑有人蓄意謀害,意圖不軌。」

  「言外之意,是衝著攝政王殿下去的。」

  「還有人說,不可將皇室朝堂大權交由一人獨攬。」

  「……看著像是沈家的手筆。」

  姜傾梧坐在一旁,臉色漸漸陰鬱傳來一聲冷笑,「想必,燕修宸今日沒在朝上。」

  姜如海輕嘆著點了點頭,「確實不在。」

  「燕修宸若是在,他們怎敢胡亂臆測,肆意張狂。」

  姜傾梧憤憤不平,便是沒在朝上,也能想像到朝上的情景。

  而正是這個時候,燕修宸來了。

  九寒推著燕修宸,挽月帶著路,三人剛到門外,便聽到了姜傾梧的聲音。

  挽月本想及時出聲,卻被燕修宸的金銅扇按住了手臂。

  也許是越想越氣,姜傾梧忽的起身在桌邊開始踱步。

  「他們這些人,就是仗著燕修宸的人不在京中,才敢這般放肆。」

  「若是平清王在,若是馮將軍,傅將軍他們都在朝上,看他們還敢出聲。」

  姜傾梧越說越氣,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姜如海。

  「父親,你也……沒出聲?」

  姜如海忽而一怔,端著茶杯一時語塞。

  姜傾梧見狀,轉身坐了回來,「父親……你方才說,想讓我再留一兩年再嫁,是什麼意思?」

  姜如海輕輕嘆了口氣,欲言又止道,「朝局未明,為父……也是不想……」

  姜傾梧似乎猜到了姜如海的心思。

  可能上次她的話嚇著他了。

  她說要做皇后,那意味著燕修宸要爭奪皇位。

  她這個父親,忠君愛國,不站派,不立黨,不爭權貴,眼下看來是怕了。

  「父親,若是以前,我與燕凜在一起,你會想著多留我幾年嗎?」

  「那不同……三皇子是陛下親子。」

  「可攝政王乃是先皇子嗣,若非陛下無所承繼,爭權便是名不正言不順。」

  「成了,也就罷了,若不成,那便要背上篡權奪位謀反的罪名。」

  姜傾梧聽著,心裡像是被什麼狠狠堵著一樣。

  張口剛要說什麼,姜如海便又搶了先。

  「若是攝政王能卸下兵權,只做一個閒散王爺……」

  「你做個王妃,一世富貴,為父也安心……」

  「父親……」聽到姜如海的話,姜傾梧忽的起身站了起來。

  「父親,做王妃,還是做別的,女兒都不在乎。」

  「但女兒有兩件事,一定要做。」

  「一是嫁給燕修宸,二……就是殺了燕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