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心病難醫,姜傾梧昏迷,深陷囹圄

  看著沈婉蓉口中不斷嘔出血,抓著她的手漸漸跌落,姜傾梧握著箭的手也漸漸鬆開。

  「若有來世,我亦奉陪到底……」

  聲音冷下來,心也沉了下來,緩緩起身,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轉身看向身後的時候,才發現大家就站在不遠處。

  燕修宸,顧厭白,大哥,二哥,挽月,九寒,九夜……

  看著燕修宸,姜傾梧也想起了他之前說的話。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原來燕修宸和她一樣,死而復生,重生一世。

  「故傾……」

  聽到燕修宸的喊聲,姜傾梧回過神來。

  可朝燕修宸走過去的時候,眼前卻一陣暈眩。

  金線繡著龍紋的墨色龍袍,頭頂玉冠,腰間金帶,手握金銅扇。

  明明是凜然而立的帝王,卻轉眼變成了前世那夜,一身戎裝鎧甲,手持雙刀的模樣。

  姜傾梧忽的頓住腳步,一臉驚慌的環顧四周。

  眼前驟然變得模糊,天旋地轉般陷入一片黑暗。

  她耳邊若隱若現的傳來燕修宸的喊聲,最後,徹底消失……

  「故傾……」燕修宸察覺到不對,疾步沖了過去,在姜傾梧倒下的瞬間,一把將人攏在了懷裡。

  「故傾……故傾,醒醒……」

  「什麼情況,她受傷了嗎?」顧厭白驚慌不已的衝過來,下意識的打量著姜傾梧。

  燕修宸也是一臉茫然擔憂,一把將人抱起,便匆匆往外走。

  「挽月,快走一步,叫御醫到上央宮。」

  燕修宸邊吩咐著邊往外走,隨即匆忙喊了一聲,「姜青柏……」

  「臣在,臣會善後,陛下帶阿梧先回宮。」

  ……

  上央宮中,李御醫瞧了診,臉上並無慌亂。

  察言觀色的燕修宸,眉宇間也暗暗收了幾分擔憂之色。

  「她如何了?可是受了內傷?」

  「回陛下?娘娘並未添新傷。」

  「只是脈象微弱,內息混亂……應是長久勞累過度,造成的血氣虧損。」

  燕修宸微微蹙眉,朝前傾了傾身子,「只是勞累過度?你確定?她什麼時候可以醒?」

  「微臣之意,不如讓娘娘好好休息,睡上十幾個時辰後,再行調理。」

  李御醫的醫術和忠誠,他是信得,雖然擔憂,但還是聽了李御醫的話。

  「你既說她血氣虧損,便開方抓藥吧。」

  「是,微臣遵旨。」

  顧厭白看著御醫出門,從門外進來,朝床上張望了一眼,又朝燕修宸走了過去。

  「我都聽見了,既然沒事,你也不必擔心。」

  「依我看,沈婉蓉這事在她心裡擱的太久了。」

  「這心裡的疙瘩突然解了,怕是要好好睡一場。」

  燕修宸聽著顧厭白的話,目光仍舊一直落在姜傾梧臉上。

  臉色有些難看,一臉病容,沉沉的昏睡著,很是平靜。

  「但願如此。」

  「南修夜回來了,姜青柏和姜青嶼他們也來了,有些事,你怕是還要與他們說一說。」

  燕修宸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起身朝不遠處的挽月示意,「你守著她。」

  「是,陛下。」

  ……

  姜傾梧從一片漆黑之中,再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依然站在順慶侯府的院子裡。

  四周到處都是篝火,腳下是混著血的雨水。

  只是,沒有屍體,沒有御林軍,沒有燕凜,沈婉蓉,也沒有燕修宸和顧厭白。

  甚至,一個人都沒有。

  姜傾梧身上還穿著那件和燕修宸大婚的鳳袍,手上甚至還沾染著沈婉蓉的血。

  就像是……有人善後,清理了現場,斂走了屍體,撤回了所有人,卻獨獨將她忘在了這。

  「燕修宸?!」姜傾梧喃喃著,腦海里清晰的閃過她失去意識前,燕修宸朝她跑過來。

  清楚的記得燕修宸身後那身白色錦衣的顧厭白!

  可為什麼,她還在這?

  「轟隆」一聲,姜傾梧心裡咯噔一下,身子也不由的一顫,隨即驚恐的看向四周,朝大門外而去。

  可剛到大門邊,卻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踉蹌間,姜傾梧驚恐站定,隨即慌亂的朝後院而去。

  可廊下的出口,側邊的出口都如同大門口一樣,無法穿過。

  雷聲轟鳴,細雨無聲,撲面而來的寒風,讓姜傾梧瑟瑟發抖的僵在了原地。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姜傾梧緊緊攥著拳頭,狠狠閉著眼,低聲喃喃著。

  可耳邊除了寒風掠過的聲音,便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她甚至不敢再睜開眼,怕還是困住她的這個院子。

  ……

  上央宮中,已是三日後的傍晚了。

  上央宮的寢殿外,那個從燕凜舊宅子裡搜出來的高人,正設壇作法。

  披著一件道士的衣裳,在院子裡跳大神。

  南修夜站在廊下,看著那傢伙似模似樣的搖著鈴鐺,揮動著拂塵,滿眼擔憂和不安。

  「天靈靈,地靈靈,妖怪鬼怪快點走……」

  南修夜自是不信這些的,自然,沒人信,可姜傾梧已經昏睡三日三夜了。

  臉色越來越難看,連藥也喝不下了。

  「皇兄……」南修夜站在寢室外,朝床邊的燕修宸喊道,隨即默默走了進去。

  「皇兄,臣弟查過了,這個什麼高人,根本就是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

  燕修宸看著依舊無聲無息昏睡不醒的姜傾梧,暗暗嘆了口氣,起身大步沖了出去。

  見那道士滿頭大汗的搖鈴鐺,一把奪過九寒手裡的佩刀,拔刀朝那道士而去。

  鈴聲戛然而止,那道士驚恐不已的看著燕修宸。

  「陛……陛下,饒命。」

  「說,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救醒她。」

  那道士聞聲,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人……小人,不懂啊……」

  「小人只是混口飯吃,小人不懂復生之法的,是……是那燕公子……」

  燕修宸聽著,心裡的期望瞬間跌落谷底,失望收劍,緩緩轉身而去。

  「砍了。」燕修宸將刀朝九寒扔了過去,九寒也立刻附和著,「是,遵旨。」

  「不要,陛下饒命,饒命啊……」

  顧厭白帶著徐鶴進來的時候,那道士正傳來刺耳的求饒聲。

  見燕修宸和南修夜一臉難看,輕輕嘆了口氣,「我把徐鶴帶來了。」

  「這傢伙雖不是正經大夫,可宮裡的御醫都看遍了,連這江湖騙子跳大神都試過了,也沒什麼不能試的了。」

  說著,顧厭白,便將正捧著酒罈子的徐鶴給拉了進來。

  燕修宸看著醉醺醺,一瘸一拐的徐鶴,無奈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沒什麼不能試的。」

  「走走走,進去,看病去……」

  「哎哎,你別拉我,小東西,你輕點……」

  徐鶴喊著,但還是被顧厭白連拖帶拽的,拉到了姜傾梧病床邊。

  看著從床上送過來的手,徐鶴不情願的摸了摸脈。

  但只是隨便一摸,便漫不經心的脫口道,「唉,不是什麼大事,還用得著跳大神,叫魂?」

  「她這是一半心病,一半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