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一觸即發,姜家兄弟,顧厭白和九寒他們,連同無數幫忙的親衛和巡城衛。
姜傾梧看著一團亂鬥,轉身將南修夜扶到了一邊,轉身又拉過踉蹌而來的阿蘿。
「殺不了他的,別傷了顧厭白和你哥哥們……」南修夜低聲道,臉色慘白,氣息微弱。
姜傾梧光是肉眼看著,便怕他已經有性命之憂了。
「我帶你入宮,李御醫的醫術是最好的……你再堅持一下。」
姜傾梧說著,便拉過南修夜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
可剛走了沒兩步,一把刀便從兩人身後飛了過來。
「故傾小心……」顧厭白大聲喊道。
姜傾梧心裡一驚,轉身的瞬間,南修夜已經反應了過來,轉身將其護在了懷裡。
可那把刀沒刺在姜傾梧身上,也沒落在南修夜身上。
等姜傾梧和南修夜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阿蘿擋了刀,倒在了他們身後。
「阿蘿……」姜傾梧看著口中嘔血,說不出話來的阿蘿,想要幫忙卻手足無措。
須臾間,人便已經咽了氣。
而下一刻,身後的南修夜也吐了血,倒了下去。
「南修夜……」姜傾梧轉身沖了過去,心裡突然亂做了一團。
「我們……鬥不過他的。」倒在姜傾梧懷裡的南修夜,連忙打斷了他。
「你別說話,你堅持一下,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姜傾梧聲音哽咽,用力撐著南修夜的重量,想要將人扶起來。
可沒等她將人拉起來,姜青柏便被肅清王一掌打倒在地。
看著重重摔出去的姜青柏,姜傾梧這才驟然意識到,為什麼燕修宸總在說,他們鬥不過他。
上次在山谷里一戰,她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雞蛋碰石頭。
她知道他武功好,知道在他們中間,武功最好的燕修宸和南修夜,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她沒想過,他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高手,竟然還是拿不住他。
她大哥二哥,都是行軍打仗的武將,九寒更是以一敵十的好手。
他們這麼多人,卻……卻只傷了他的手臂!
姜傾梧看著顧厭白他們節節敗退,紛紛受傷。
隨即輕輕放下南修夜,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刀,沖了過去。
「住手!」姜傾梧大喊著,站定在肅清王身後。
此時的肅清王也殺紅了眼,白須白髮上沾染著鮮紅的血,眸子裡更是布滿了殺意。
「不自量力,以為人多,就能殺了我?」
姜傾梧定定看著肅清王,隨即一聲輕笑,看向四周圍著的親衛,抬高了聲音。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你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刺殺凌安王嗎?你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抓顧公子嗎?」
「我猜……不僅你們想知道,整個京城的人都想知道。」
姜傾梧邊說邊朝肅清王走近,大步凜然,絲毫不畏懼。
倒是肅清王,臉色突變,驟然變得蒼白如紙。
「你敢!」
「我敢啊,我不僅敢說,我還敢去開皇陵,挖墳刨棺。」
「我不僅敢去,我還敢帶著滿朝文武去……」
姜傾梧步步緊逼,隨即轉身朝滿院子的巡城衛高聲道,「到時候,我帶你們去皇陵看看。」
「當初那個說,要隨先帝而去忠義親王……」
姜傾梧的話沒說完,肅清王便惱了,一個健步上前,便朝姜傾梧而去。
幸好顧厭白反應快,將笛子扔過來擋了一下。
肅清王下意識躲了一下,隨即冷靜下來,惡狠狠的看向姜傾梧。
「你最好只是說說,否則,我會讓你死在去皇陵的路上。」
言罷,肅清王飛身而去,迅速消失。
姜青嶼和顧厭白見狀,下意識想追過去,卻被身後的姜傾梧給及時叫住。
「別追了。」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讓他走的?」顧厭白轉身朝姜傾梧走近。
自然是故意的,抓不到他,殺了不了他,再糾纏下去,傷的只是他們,死的也只會是他們。
他當年聲勢浩大的要隨先帝而去,更是真的全了他的忠義之命。
如今若是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都知道他假死藏身,隱姓埋名,怕不是名節不保那麼簡單。
他自然是怕,自然是要走。
姜傾梧暗暗想著,眼底泛起幾分無奈,看著姜青嶼扶起姜青柏,又不禁看向滿院子的屍體。
像是被人狠狠捶了胸口一拳,卻還要將血暗暗吞咽一般。
「再打下去,不僅我們會受傷,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殺不了他,就只能……能屈能伸了。」
說著,姜傾梧便轉身疾步朝南修夜而去。
顧厭白也回過神來,急忙跟了過去,「他傷的不輕……」
顧厭白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南修夜嘴裡。
「走,去宮裡。」顧厭白說著,將南修夜扶了起來。
不遠處的九寒見狀,將手裡的佩刀遞給了挽月,疾步而來,「我來背他。」
「大哥,你一起進宮,二哥,你留下來善後……」姜傾梧邊說邊扶住了姜青柏。
而在幾人匆匆上了馬車,朝宮裡去的時候,燕修宸也收到了凌安王府的消息。
上央殿上,幾個大臣吵得不可開交,一個個像是在戰場一樣,劍拔弩張。
無非是兩個陣營,一方是忠於燕修宸的,說要全城緝拿刺客。
一方是當初被迫接受新帝,以肅清王耳目秦海為首的,說不宜聲張,唯恐臣民不安。
鎮國將軍程祥,指著兵部司秦海,怒聲厲色,「你管好你的兵部就是了,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刺殺陛下,是何等大事,什麼不宜聲張,就應該全民皆知,這樣,才好讓那些賊心不死的奸人有所收斂。」
秦海一聲輕笑,看似恭敬,卻滿眼輕蔑,「奸人會不會收斂不知道,但百姓一定人言紛紛。」
「民之動盪,則國之動盪。」
「先前京城埋伏著扶耶人,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清剿乾淨了。」
「若是國之不安的消息傳到他國,豈非引起他國生亂之心?」
雙方各執己見,辯著辯著,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動起了手。
官帽扔了,衣裳也拉扯著,站著打完,又滾到了地上。
燕修宸看著,不可置信的暗暗一聲冷笑,作壁上觀。
鍾全收到宮外的消息,疾步匆匆的朝燕修宸而去的時候,燕修宸正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的撥弄著金銅扇。
「陛下……」鍾全神色緊張,徑直朝燕修宸耳邊湊了過去。
「什麼?皇后呢,顧厭白呢?他們有沒有事?」燕修宸臉色一沉,壓低了聲音急忙問著。
鍾全微微搖頭,「傳信的人說,他們沒事,但是姜家大公子和凌安王傷勢嚴重,已經往宮裡……」
聽著鍾全的話,燕修宸忽的起身而去,隨即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殿上摔了下去。
「左相……你退下吧。」
「順慶侯跟朕走,其他人繼續吵,繼續打,爭不出個結果,誰都不許走。」
燕修宸厲聲喝道,隨即轉身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