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都是圍觀的百姓,六駕的馬車十分龐大,攪得街上一片混亂。
小祿子和挽月被馬車甩到了後面,姜傾梧穩住身子的時候,馬車突然失重外面也傳來打鬥和慘叫聲。
姜傾梧心裡一緊,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隨即立刻拿起了手邊的佩刀,死死盯著馬車的門。
可正當兩個黑衣人想要鑽進馬車裡的時候,便被輕功追上的顧厭白給扯了回去。
「好好待著……」顧厭白喊了一聲,順勢關上了馬車的門。
姜傾梧身子踉蹌,看著街上百姓驚慌失措,四處亂竄,隨即一個健步從馬車裡沖了出去。
一把拉住韁繩,試圖將馬車停下。
可就在顧厭白在馬車棚頂與人交手,姜傾梧也快要將馬逼停的時候,黑壓壓的黑衣人便朝兩人而來。
「活捉顧厭白。」帶頭的男人一聲高呼,姜傾梧瞬間心中一慌。
難道這些人是衝著顧厭白來的?
沒等姜傾梧反應過來,黑衣人便朝她沖了過來。
雖然只有一兩個,但姜傾梧又要控制馬車的方向,又要應對兩人,十分吃力。
為了引開所有人,顧厭白飛身一躍逃離了馬車,站在了一旁的屋頂上。
「想抓我,來啊。」
幾人果然是上了當,追著顧厭白而去。
姜傾梧這才得以脫身,隨即將馬車緩緩穩住。
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身邊空無一人。
別說顧厭白和九夜他們,就連個百姓也不約而同的四散逃去,最後整條街都安靜下來。
陰沉的天色,黑壓壓的,突然晝如黑夜,像是醞釀著一場血雨腥風。
姜傾梧警惕的環伺周遭,默默地拿起了手邊自己的佩刀。
果然,須臾剎那,耳邊便傳來細碎凌亂的腳步聲。
姜傾梧翻身一躍,站在了馬車的棚頂,看著四面八方逼近的黑衣人,朝遠處角落的女子看了過去。
「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女子聞聲,默默從遠處走了過來。
可靠近之後,姜傾梧才發現,對方雖然一身黑衣,但髮髻和飾物,竟然和她一模一樣。
姜傾梧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狸貓換太子,哼!果然是老東西,什麼招數都能想得到。」
「我早該想到的,能有好幾個沈婉蓉,就能有別的人。」
「說到底,你假冒我,還不是為了顧厭白。」
女子帶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唇角勾起幾分邪笑,緩步逼近。
「你果真是聰明,什麼事,看到頭,就知道尾了。」
「從先生答應陛下,不殺你那日,你就已經是個棋子了。」
「只有你活著,才能成為你,只有成為你,才能消除一切障礙。」
姜傾梧站的高,看那女子像是一個笑話和一隻骯髒的螻蟻,傳來陣陣不屑的冷笑。
「所以,你們便想著偷梁換柱,變成我,利用顧厭白對我的信任,對他動手是嗎?」
「不只是對他,是對所有知情人和該死的人。」女子從容的幽幽道,眸光里泛著陰森冷厲。
知情人?和該死的人?
肅清王終其一生,似乎都在完成什麼任務似得,這其中應該就包括除掉顧厭白。
「姜傾梧,我奉勸你,乖乖配合,放棄武器,我可以……留你一命,不傷你。」
姜傾梧聞聲,一聲冷笑,「笑話!不傷我?你傷的了我嗎?」
「學了我些招數,換張皮,便以為能夠代替我了?」
「你若是偷梁換柱,別說陛下,就連顧厭白你也騙不過。」
「我保證,三日之內,你必死無疑……」
對方聽著姜傾梧的話,瞬間惱了,朝周圍的黑衣人揮了揮手。
姜傾梧見狀,也隨即拔出了手裡的刀。
她不需要逃走,也不需要將他們打敗,她只需要拖延時間就夠了。
九夜會來,顧厭白會來,御林軍也會來。
可就在姜傾梧斬殺了兩個黑衣人之後,卻突然覺得氣血翻湧,心口一陣堵塞,四肢也瞬間無力。
一下子便沒撐住,跌了下去。
「你……」姜傾梧抬眸看著對方,腦子嗡的一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髮髻,這髮飾,要做到和自己一模一樣,必然有人告訴了這女子自己的裝扮。
可從離宮時,她便在馬車裡,從未露面。
而且,她中毒了,被下了藥。
「鳳祥宮裡……有你們的人,還是……近身?」
她從清晨到此時,就只有早上喝了近身宮人送來的一碗參湯,毒也只能下在那裡。
「這都……不重要了。」女子越走越近,姜傾梧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你……你到底叫什麼?是,什麼人?」
女子微微一笑,俯身蹲在了姜傾梧身邊低聲喃喃著。
「我叫幻月,是先生的義女,剛剛……從江南回來。」
說著,幻月便輕易拿走了姜傾梧最後用來支撐身體的佩刀,伸手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外袍。
而姜傾梧也徹底昏死了過去,霧蒙蒙的細雨落在她的臉上,一陣冰涼,也沒能讓她清醒。
「把她帶走,交給那個瘋子,告訴他,兩日之內,必須完成易容。」
「是。」兩個黑衣人附和著,隨即一把扛起了姜傾梧。
而幻月也從容的換上了姜傾梧的衣裳,拿起了姜傾梧的佩刀。
眾黑衣人見狀,隨即立刻撤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紛紛朝幻月而去。
九夜帶著御林軍追上來的時候,幻月正和那幾個黑衣人纏鬥。
見援軍趕來,黑衣人立刻逃走。
而那個幻月穿著姜傾梧的衣服,拿著她的佩刀,帶著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殺了三個黑衣人。
在九夜衝過來的時候,踉蹌著靠在了馬車上,一副竭力廝殺後的樣子。
「娘娘……」九夜疾步沖了過來,連忙扶住了姜傾梧,「姑娘沒事吧。」
幻月輕輕搖頭,隨即朝遠處看了過去,「顧厭白呢,他有沒有事?」
「不知道,但有赤紅衛暗中保護,應該沒事。」
九夜帶著幻月回到侯府的時候,顧厭白和南修夜已經等在侯府門外了。
兩人看到姜傾梧安然無恙,也不由的鬆了口氣,急忙迎了過去。
本來很從容的幻月,看到兩人朝自己走來,倒一時間有些恍惚了。
「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幻月儘量學著姜傾梧的樣子。
兩人微微搖頭,也確實沒察覺出問題來。
幻月和姜傾梧的聲音一樣,身形一樣,樣貌一樣,就連說話方式也是極力學著她。
加上今日,有大波的人衝著顧厭白而去,沒人覺得姜傾梧會出什麼事。
只是正當幾人要進侯府的時候,燕修宸和九寒騎馬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燕修宸還穿著皇帝在宮中的便服,也就是此時路上街上沒什麼人,否則一定引人注目,被人發現。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人去傳,沒事了嗎?」顧厭白遠遠的喊著。
燕修宸也沒顧得上回應顧厭白,徑直朝姜傾梧而去。
可還沒到她跟前,幻月便一個健步沖了過來,一頭扎進了燕修宸的懷裡,「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