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到鳳和宮的時候,大皇子妃,傅璃已經在了。
見到傅璃,姜傾梧有些吃驚,神色僵了僵,但又很快回過神來,俯身朝太后行禮。
「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萬安。」
「起來吧。」太后淡淡道,面容平靜隨和。
太后看她不順眼,她又來的這麼晚,這次竟然沒有刁難她。
姜傾梧心中腹誹,緩緩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傅璃隨即上前,行了叩拜大禮。
「臣妾傅璃,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你今日怎麼到宮裡來了。」姜傾梧附和著,朝傅璃看了過去。
「臣妾……臣妾聽聞太后病癒,也聽聞皇后入宮,特入宮來請安。」
「哦,臣妾聽聞娘娘愛吃麻酥餅,來時路上,特意買了熱的。」
「還有臣妾親自熬得銀耳羹,給太后和娘娘嘗嘗。」
說著,傅璃便朝旁邊桌邊走了去。
姜傾梧看著不遠處的傅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覺不出什麼。
正疑惑著,太后突然開口,將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你今日來請安,來的這樣晚,哀家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可明日清水園,宣王眾妃,還有,皇室貴眷,去向你請安,你可不要誤了時辰,惹人笑話。」
果然還是沖這個來了,姜傾梧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微微行禮。
「臣妾謹記,多謝太后教誨。」
「行了,起來吧,傅璃難得進宮一次,還這般有孝心,你也是他的叔母,嘗嘗這銀耳羹吧。」
太后邊說邊接過了傅璃遞過去的銀耳羹。
姜傾梧見狀,隨即也接過一碗。
細膩濃稠,只是有股子藥味。
姜傾梧是有些疑心的,可抬頭看著太后喝的順口,又是傅璃親手做的,也就沒多想。
可正當她將銀耳羹送到口中的時候,殿下卻突然傳來一陣混亂。
「什麼人,膽敢私闖鳳和宮。」
南修夜從屋頂輕功躍下後,被御林軍阻攔,也不廢話,一腳踢開對方,舉起了令牌。
「陛下金令牌,讓開……」
太后見南修夜衝上殿,隨即拍案而起,一聲怒喝,「大膽……給我攔住他。」
門口的兩個太監聞聲,立刻攔住了南修夜。
南修夜被攔下的同時,也看到了姜傾梧。
見她正端著一碗銀耳羹,一時情急,脫口而出,「傾梧,別喝那湯……」
姜傾梧心裡一驚,倏地站了起來,還沒回過神來,燕修宸便和九夜他們沖了進來。
兩個攔路的太監見狀,連忙躲開下跪。
「故傾……」燕修宸朝姜傾梧沖了過去,抬手便打掉了她手裡的小碗。
「你有沒有喝,有沒有喝湯……」
燕修宸著急的問著,見姜傾梧神色僵住,轉身衝著外面大喊,「來人,傳御醫……」
「沒,沒有……沒有喝!」姜傾梧攔住燕修宸,連連附和著,思緒也漸漸清晰。
「好,沒喝就好。」燕修宸重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喃喃著。
隨即轉身看向傅璃,一個健步,抬手一巴掌便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傅璃纖弱女子,直接被打倒在地。
隨後又忙起身跪著匍匐過來,哭著連連磕頭。
「陛下,臣妾認罪,求陛下救燕煦,求陛下救救煦兒……」
姜傾梧聞聲,心裡忽的一驚。
是啊,傅璃怎麼會害她,前世無怨今生無仇,之前,自己還對她多加照顧。
是太后,是因為燕煦。
想著,姜傾梧隱隱明白了什麼,眸中一道寒光,轉身看向太后。
「是你逼她的,你把燕煦怎麼了?」
太后見形勢不可控,從容淡定的坐在了鳳椅上,「你放肆,哀家何時逼她了。」
「到底是誰放肆!」燕修宸轉身一聲怒吼,眸光狠厲的看向太后。
「你竟敢給姜傾梧下藥,是覺得朕,對你太仁慈了嗎?」
燕修宸連聲怒斥著,一步步朝太后逼近。
南修夜見燕修宸失控,不禁有些不安的環顧四周。
剛剛登基,便大鬧鳳和宮,對太后不敬,傳出去,怕是會惹來非議。
「所有人,退下。」南修夜衝著殿上和殿外的人喝道。
眾人見燕修宸沒有反駁,紛紛退出了大殿。
太后見狀,也瞬間回過神來,轉身指著南修夜傳來呵斥聲。
「他……他一個外男,擅闖內宮,眾目睽睽之下,叫她的閨名,你……」
也許是因為南修夜遣走了殿內的下人,也許聽到了太后的斥責。
燕修宸更是放肆了,聲音也比剛才高了幾分。
「朕聽到了,是朕叫他來的,太后要如何?」
「你到底有什麼樣的謀算,竟然要姜傾梧喝絕孕的毒藥。」
「你信不信……朕可以把你立刻扔去西梁,接朕的母妃回宮。」
太后被燕修宸嚇得連連後退,最後噗通一聲跌坐在了鳳椅上。
身後的姜傾梧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后,隨後又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傅璃。
「絕孕?絕孕的毒藥?」
傅璃哭著點頭,隨即跪在姜傾梧面前,拉住了她的裙角。
「皇后娘娘……不,叔母,姜姑娘……」
「我是逼不得已,他們綁架了煦兒,我若是不聽他們的,煦兒……就沒命了。」
姜傾梧看著跪在自己腳邊,哭的狼狽至極,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傅璃的時候。
大皇子府雖然清貧寂寥些,可一家子還算安穩,傅璃也是儀態萬千,世家貴眷的姿態,如今……
若不是因為她,怎會如此狼狽。
姜傾梧聽著傅璃的哭聲,思緒瞬間拉了回來,忙俯身去扶她。
「我救他,我一定救他……」
「他被誰帶走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傅璃抽泣著,還沒說什麼,門外便傳來顧厭白的聲音。
「找到了,在這……」九夜抱著燕煦從門外進來。
傅璃見狀,忙沖了過去,將燕煦抱在了懷裡,「煦兒……」
顧厭白看著哭成一團的母子,朝殿上而去。
「我趕過來的時候,九夜正帶人搜地牢,這孩子就在地牢里哭。」
姜傾梧聞聲,朝身後挽月示意,「帶他們出宮。」
「是,娘娘。」
見傅璃和燕煦被帶走,燕修宸轉身看向太后,眸光泛起寒意,銳利如刀。
「朕問你,是誰讓你這麼做的,為什麼這麼做。」
太后深深吐了口氣,一副無所畏懼的揚起起身道,「沒人叫哀家做什麼。」
「打從開始,哀家便是看她不順眼的。」
「她若生不出孩子,這皇后也沒資格當下去了,到時候,哀家再給你選個好的……」
「就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姜傾梧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后。
太后一聲冷笑,滿眼輕蔑的看著姜傾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武將出身下流胚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你以為裝著恭順些,給哀家行個禮,便有皇后風範了?」
「你與外男私交甚深,夙夜飲酒,簡直是荒唐,草莽女子,如何做的了皇后。」
姜傾梧聞聲,傳來陣陣冷笑,氣的說不出話來。
隨即眸色一變,轉身拔出九夜的佩刀,轉身朝太后而去。
身後的南修夜見狀,下意識的上前。
前面的燕修宸也急忙擋住,一把抱住姜傾梧,將人攔了下來。
「故傾,冷靜……」
「是啊,娘娘,不可……」
南修夜和燕修宸連連阻攔,可姜傾梧卻當沒聽見,手裡拿著刀,拼命的在燕修宸懷裡掙扎撲騰。
「我武將出身?我草莽?我荒唐?」
「你個老巫婆,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草莽,什麼叫真正的荒唐。」
「本姑娘……不,是本宮,本宮今日宰了你,這就送你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