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一夢醒,萬事休

  挽月這次聽話了,鬆開了那小童,將人推了過去。

  肅清王看著到自己跟前的孩子,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阿金就是因你而死的,姜傾梧,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我雖答應了不殺你,可你若是事事牽連燕修宸,就別怪我不客氣。」

  「還有,我與你的交易仍然有效,你好好考慮一下。」

  言罷,肅清王便帶著小童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他……他人呢,他走了嗎?」檀溪錯的看著消失不見的身影,不可置信的朝姜傾梧看了過去。

  「姑娘……你怎麼樣?」

  她總算知道了,燕修宸為什麼會被打傷了,她用全力,也擋不住肅清王花甲之年的三分力。

  「故傾……」身後傳來燕修宸的聲音,姜傾梧也驟然回過神來。

  緩緩收回了捂著肩膀的手,佯裝一副無事的樣子,站直了身子。

  「參見殿下……」

  燕修宸越過檀溪,徑直朝姜傾梧而去,將人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遍,「你有沒有事?」

  姜傾梧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燕修宸,輕輕搖了搖頭。

  「你……你見過他了?」燕修宸試探性的問著。

  姜傾梧仍舊不說話,見燕修宸拉她的手,姜傾梧迅速抽回躲開。

  「我乏了,先回侯府休息。」

  姜傾梧一臉平靜,聲音平淡。

  看不出是生氣了,還是沒有,只是言行舉止間,確有些疲累和冷漠。

  見姜傾梧要走,燕修宸脫口喊道,「故傾……」

  「這幾日我想靜靜,你不要來找我。」姜傾梧脫口打斷了燕修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北苑。

  燕修宸看著姜傾梧大步凜然的背影,朝顧厭白看了過去。

  「我去送她。」顧厭白會意的附和著,轉身朝姜傾梧跟了過去。

  姜傾梧從王府離開的時候,長街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方才打的亂七八糟的茶攤已經沒了客人。

  夥計們正在收拾著地上的狼藉,那孩子也被王府的人帶回了京刑司。

  姜傾梧看著地上的亂箭和血跡,不由的僵住了身子,頓住了腳步。

  肅清王說的沒錯,那孩子是因她而死的,南村村民也是因她而死的。

  甚至於白阿生,南修夜都是因為她。

  是不是她永遠沒辦法保全所有人。

  「姑娘……」挽月在身後低聲喊著,姜傾梧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隨即牽著自己的馬,朝茶攤走了過去。

  看到姜傾梧,兩個夥計嚇得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姜傾梧也頓住了腳步,從懷裡掏出錢袋,朝夥計扔了過去。

  什麼也沒說,隨即轉身而去。

  「多謝姑娘,多謝貴人……」

  姜傾梧聽著身後的附和聲,牽著馬朝一旁挽月吩咐著。

  「挽月,你去通知洛鳴,帶著咱們的人去黑市……」

  「黑市西邊的鳳凰山,山洞裡有條地下河,地下河有個客棧,見不得光的人都藏在這。」

  「叫洛鳴小心點,將扶耶人抓回來……無論死活。」

  言罷,姜傾梧便拉過韁繩,準備上馬。

  可在轉身的一瞬間,卻氣血翻湧,心頭悶重,四肢經脈像是驟然斷裂了一樣,渾身無力。

  沒等挽月離開,便一口血吐了出來。

  挽月忽的一驚,見姜傾梧倒下來,連忙將人扶住,「姑娘,姑娘……」

  挽月連連喊著,漸漸撐不住姜傾梧的時候,顧厭白疾步沖了過來,拉開挽月便將人攏進了懷裡。

  「你受傷了?回王府,去叫御醫……」

  「不回王府……回侯府。」姜傾梧死死抓著顧厭白的手臂。

  顧厭白猶豫了片刻,隨即將人抱上了馬。

  「回侯府。」顧厭白附和著,一躍上馬,將姜傾梧圈在了懷裡。

  「挽月……去辦你的事。」

  挽月看了看姜傾梧,又看了看顧厭白,微微行禮,「是,姑娘,奴婢這就去。」

  「還好這街上人不多,否則被人看到,你與旁的男子同乘一馬,不知會不會惹出是非來。」

  「駕……」顧厭白拉著韁繩,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看著懷裡搖搖晃晃的人,又圈緊了些。

  姜傾梧有氣無力的傳來一聲苦笑,「我的是非……還少嗎?」

  「我可是燕凜不要的棄婦……」

  顧厭白神色僵了僵,一聲輕笑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

  「春香樓的姑娘們若是看到了,生氣了可不好哄。」

  姜傾梧聞聲,不由的一聲嗤笑,「你……你有多久,沒去春香樓了。」

  「哪裡還有姑娘……認得你。」

  是啊,他已經好久沒去花樓了。

  別說花樓,就連顧銘和他的那些桑國手下,也都安分的守在各個據點,不敢輕易來招惹他。

  他堂堂桑國澤恩親王,前呼後擁,權勢滔天,如今倒是成了燕修宸和姜傾梧的小跟班了。

  顧厭白失神的想著,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姜傾梧倒在他胳膊上,已經昏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翌日正午。

  姜傾梧聽著院子裡奴僕們細碎的聲音,熟悉的感覺,竟然讓她覺得安心。

  起身後,又緩緩躺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阿沁的是聲音,「見過顧公子。」

  「你家姑娘醒了嗎?我買了麻酥餅。」

  「奴婢去看看,公子屋裡請。」

  「不必了,我在院子裡坐坐,她若是沒醒,我也不好逗留,若是醒了,我再進去。」

  說著,顧厭白將麻酥餅遞給了阿沁,轉身朝院中亭子坐了過去。

  姜傾梧聽到兩人的對話,起身朝窗外看了看。

  顧厭白一身白衣,正坐在亭子裡,擦自己的笛子。

  「姑娘……你醒了。」阿沁看到姜傾梧站在床邊,忙迎了過來。

  「姑娘,大夫說,您受了內傷,要好好養幾日。」

  「奴婢去把藥給您端來……」

  「阿沁……將藥送去院子裡吧,我出去坐坐。」姜傾梧喊住阿沁,自顧的去拿了衣裳。

  姜傾梧沒上妝,穿著家裡的便服,頭髮也懶得梳,只用素金簪子挽了一個髮髻。

  「昨夜將我送回來,今日又來,你當真是悠閒……四公主沒纏著你?」

  顧厭白忽的回過神來,放下手裡的笛子,起了起身子,看著四周都是奴僕,默默坐了回去。

  「我瞧著是不用扶。」

  姜傾梧看向院子裡各自忙碌的奴僕,笑了笑坐在了桌邊,「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搬去別苑住的原因。」

  「雖說這是我的院子,但卻難保有幾個我母親的耳目。」

  「我只要做的出格了,她必然是會找我敲打敲打。」

  顧厭白一聲輕笑,見姜傾梧倒茶,忙伸手幫忙,「敲打敲打,你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再不然就是在祠堂睡覺。」

  說著,顧厭白朝其壓低了聲音,「以後入了宮,你這一身武將之風,江湖習性,可如何是好。」